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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坡下去,再深入深凹的峡谷,径直往里,便到了黑黢黢的封印之处。
骑马实则也只行了半刻钟。
封印之处,四下有巨石遮天蔽日,形成一个山洞般模样。
四周一丝光线也无,袁炽准备好火把,一行人骑在马上将火把点燃,慢慢往里走。
这个封印之处北月并没来过,并不知道这么深。
马匹走了几步,似乎也害怕起来,不住的打着响鼻,蹬蹄子。
“去!”袁炽夹着马肚,催促马匹继续往前。
北月跟在袁炽后边,明泰就在她身边。
在这深深的山洞中行了半刻钟,前方便没有路了。
一个巨大的星符赫然贴在石壁上。石壁周围仿佛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摸一把,全是灰。
北月下马,抬头看着三丈多高的巨大星符,星符中有些细小的光线相连接,淡蓝色的能量在星符上不断流淌。
这个星符极美。
蓝色的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北月呲牙,“爹爹,我来看你。”
巨大的星符能量流动加快起来,蓝色的光辉逐渐凝集,片刻之后,一个恍惚的人影在星符中形成。
正是齐慎幻出的影子。
他依旧穿着师的袍子,肩膀两侧是星章,面目温柔,长发束起,静静飘在星符前看着北月。
“爹爹!”北月瞧着这个光影,向前走了两步,刚想伸手,又怯怯的将手收了回来。
这样一个光影,定是触碰不到的。
袁炽与一队战士半跪地行礼,“见过镇国公!”
北月退了两步,撩起长裾,跪在齐慎面前,“爹爹,我来救你了。”
袁炽不禁被这小姑娘的举动触动,红了眼眶。
齐慎淡淡笑着,“竟然这么快?我掐算,你还要半年才能来。”
北月膝行一步,“爹爹,莫要取笑我,女儿无能,将近一年时间才凑齐星符所需的能量。过几日,南星……国师大人也会来,还有昆仑的莹启大师,我与他们一同作法。”
齐慎看向袁炽和他身后的一队人马,又看向长身玉立,一身玄色的明泰。
所有人都跪,只有明泰不跪,在这里便显得尤为扎眼。
齐慎又看向北月,“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魔界那边正在整顿人马,经过这些时日的休养,他们也恢复不少。万一封印被撤下,魔族定会冲破这里。你要做好准备,要能重新封印,并且能控制局面。除非你有万全之策,不然不要轻易作法。”
“这些我都懂,今日我来就只是看看你。”
北月仰着小脸与齐慎说话,蓝色的光映在她脸上,容颜稚嫩。
但是那一双眼睛里,却包含了无数她想说而不能说的话。
齐慎抬起手,“你起来,不必跪我。”
北月慢慢起身,“爹爹,你这一年,受苦了。”
“无妨。”齐慎慢慢道,“不过是等些时日,无聊了些。袁炽将军每日都来与我聊天,尚能打发一些时间。”
袁炽吸了吸鼻子,“末将所为,与齐姑娘比起来微不足道,镇国公莫要再提。”
北月笑道“那今日往后,我每日都来看你,直到南星她们来。”
齐慎又看了一眼明泰,颔首道“好孩子,爹爹无妨的。我法力支撑时间不长,不能多说,今日你且回去吧。”
果然,说话间,这幻出的影子越来越淡,最后慢慢消失了。
北月依然仰着小脸,看着能量不断流转的巨大星符半晌。
正在袁炽打算提醒她,镇国公一日只能出现一次,一次便是这片刻工夫时,北月转过身来。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父亲在这里被袁将军照顾的很好。”
袁炽连忙摆手,“说不上照顾,袁某不过尽自己职责之能。姑娘万万不要再说谢字,袁某羞愧难当。”
北月跨上自己的马,“我们回去吧,明日我自己来就可以。”
袁炽与一队战士上马,北月却催着马行至明泰身边,小声道“第一次见我爹爹,你怎么不行礼?”
明泰勒着缰绳,看向北月,“我要与他行何礼?”
“啧!”北月瞪他,“自然是晚辈礼,你都不知道吗?”
明泰垂眸想了片刻,“我不知道晚辈礼怎么行。”
算了,北月翻了个白眼,回去慢慢教吧。
回到营地,袁炽便嘱咐北月好好休息,静待几日。
此番结界动摇,救镇国公回来,朝中大臣意见并不一致。
有的人认为,既然已经这样,结界封印也很稳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重新封印。
若是在撤下星符的时候,魔族大军趁机而入,说不好又是几十年上百年的战争。落尘大路上的人,真的被战争吓怕了。
但有的朝臣认为,镇国公舍己为人,大义凛然,其女战死。镇国公府就此没落,着实可惜。
而且,齐慎本就是不得多的的将才,任由他在风之谷封印,着实浪费了人才。
现在有女已经收集到了剩下的那块星符,为何不将其救回来呢。
袁炽已经上奏朝廷,请求增加援兵驻守风之谷。
毕竟,万一魔族卷土重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朝廷态度暧昧,摇摆不定,驰援大军迟迟未到。
这也是南星一直没来风之谷的缘由。
北月将事情想的有些简单,她以为她这般踏破铁皮,鞠躬尽瘁,大家都是支持她的。
她没想到,竟然有人是不希望齐慎活着回到京都的。
第二日,北月起了个大早,还未吃早饭,便拉着明泰去封印处看齐慎。
今日只有他们两人,北月可以痛快说几句话了。
齐慎的身影刚一浮现,北月便迫不及待道“爹爹,这是我郎君,明泰。”
明泰受了北月一路的教导,拱手行礼,“晚辈见过镇国公。”
齐慎笑道“你胆量过人,竟然能看上我这闺女,不怕她来日掀了你家屋顶?”
明泰是不会开玩笑的,低头道“我家屋顶颇为结实,怕是她掀不动。”
齐慎哈哈一笑,“果然是个了不得的男子,能收服我这闺女,我都佩服你。”
“爹爹,有些话你不必说的这么直白。”北月道。
齐慎看向她,“你姐姐今日可好?我因出征在外,有好几年没去昆仑看她,她下山时我还未回京。本还想着与她见上一面,如今却有些难了。”
“姐姐很好,在国师府吃得好睡得好,还去昆仑帮我来着。这些时日说是朝中有事脱不开身,过几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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