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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眉间紧蹙,那眼眸落在了南宫云峥的身上,“去了哪里?”
“蜀郡,好像是因为涝灾一事而去的。”南宫云峥回答道。
“涝灾?”九阙挑眉,那眼睛里划过一抹幽深。
“公主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竟然关心起了民间疾苦,她此番前去莫不是想要撼动你的地位吧?”南宫云峥神色认真,他提醒道。
九阙倒是云淡风轻,又垂下眼眸开始处理政务,“无碍。”
“如果此行公主的声望水涨船高,只怕到时候对我们不利呀。”南宫云峥多了一丝担忧。
“……”
九阙抿着唇瓣,一语不发。
南宫云峥见九阙不搭理自己,他喃喃自语道:“也是,就连你都无法解决的涝灾,公主这常年养在深宫中的女子又懂什么?指不定去蜀郡是为了避避流言蜚语而寻的借口。”
九阙漆黑的双目望着那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体,他的思绪开始飘远。
轻烟歌。
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一条笔直的乡间大道上,人烟稀少偶尔三三两两的马车通过,两边竖着繁密的杨柳阴阴。
一辆高调的金銮红漆双辕马车在大道上前行,分外的亮眼。
马车内却是更加的奢华,一张虎皮做的地毯铺在下边,软塌上放着金丝蚕被,香炉里袅袅青烟冉冉升起。
矮脚茶几上放着四层木匣子,每一层里面都放着各种干果、零嘴、还有一些香茶。
处处透露着奢华萎靡。
“公主,我就我家的马车好吧,这可是我爹最爱的一辆,若不是你需要他定然舍不得拿出来!”公孙冶斜躺在软塌上,手中拿着猕猴桃干慢条斯理的嚼着,语气中充满着洋洋得意。
轻烟歌靠在枕边假寐,粉嫩的薄唇微微掀起,“我们分明是微服私巡,你这般张扬,只怕到时候会生出事端。”
“我可是堂堂相爷,这普之下莫非王土,都是咱们自家的地盘,谁敢闹事?!”公孙冶挺直了身板,一脸的嚣张。
轻烟歌:“……”
索性她干脆不搭理。
倒也是托了公孙冶的福,这马车内都是顶级配置,不然这些日子她指不定坐马车坐的腰酸背痛。
正在此时,那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青鸢那一张可人儿的脸凑了进来,语气轻扬:“公……轻姐,前边就是凉州了。”
这出门在外,为了不暴露身份,轻烟歌就让青鸢唤她姐。
轻烟歌那眼眸微睁,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
“这么马上就要到蜀郡了?”
凉州是最靠近蜀郡的一个地方,在行政单位上实际也归蜀郡管辖,离蜀郡腹地还有些许距离。
“是啊!”青鸢喜笑颜开,这些日子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行吧,那今夜咱们就在凉州修整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吧。”轻烟歌一发话,青鸢和公孙冶双双乐开了花。
公孙冶率先跳了起来,拍手称赞,“好哇,这样我们可以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了,这些日子为了赶路,我都没怎么睡个安稳觉。”
轻烟歌侧过了脸,那眼眸里盈入了丝丝缕缕的精光,“是么?那昨日基本上没话,闭着眼睛躺在这里的人是谁?”
公孙冶脸色微红,怪嗔道:“哎呀,公主你就是因为性子太直白了,所以人缘不好,才导致这次蜀郡性仅有我一人来陪你。”
轻烟歌笑了笑,她毫不留情的戳破,直言不讳,“分明是因为凤银银忙着未名湖畔的项目启动,衍近来有几次讲坛开展,只有你无聊的发慌被丞相大人嘱咐随我前来的。”
公孙冶闻言那脸垮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抱在一起,可怜巴巴的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祝你和凉白开水被呛着!”
一刻钟后。
“咳咳。”轻烟歌一脸涨红,那咳嗽声不断,手中的水杯里大半水洒在了桌上。
公孙冶头颅高高地扬起,眼眸微挑带着几分得意,“看吧,我的诅咒灵验了~”
“姐。”青鸢连忙拿出手帕,递到了轻烟歌的面前,心翼翼的擦拭着她嘴角的水渍。
轻烟歌总算呼吸顺畅了,那脸上的红潮褪去,对于公孙冶的话却佯装着没有听见,那好似樱花的唇瓣微微开启,“你不觉得凉州不对劲吗?”
公孙冶靠在梨花木椅上,翘着二郎腿,那眼眸里带着几分疑惑,“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客栈住的挺舒服的呀~”
公孙冶那视线满意的在这厢房中转了一圈。
上等的梨花木椅、梨花木床榻,做工精致的青花瓷器,悬挂在墙上的名画,还有这屋内的陈设,每一处都精致的恰到好处,甚至可以跟京中的一些客栈不分伯仲。
“如今正闹着涝灾,纵然凉州离蜀郡腹地较远但也会有所波及,能消费的起的人必然会减少,那为何这一个的凉州会有如此奢华的一间客栈呢?”轻烟歌提出疑问。
显然,这一间客栈的奢华程度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随意入住的。
“凉州本地必然有乡绅财主,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公主你难道没发现大堂里都坐满了客人么?”公孙冶淡眉似秋水,神色如常,似乎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适才我们入城,看到沿路的百姓大都面黄肌瘦,而这一间客栈里面的人却各个油光满面。凉州本就是地处偏远,无对外贸易,这贫富差距不应该如此之大,我刚看了价格,这间客栈的消费不便宜。”
轻烟歌隐隐约约觉得这里很是不对劲,却一时间找不出半分证据。
“如果公主你实在觉得不妥,不然我们夜里出去逛逛?融入当地,问一问情况如何?”公孙冶见轻烟歌如此执着,他提出一条建设性意见。
轻烟歌眸光划过一道精光,赞许的看了一眼公孙冶,“你的没错,光坐在这里想是想不出来的,还是要眼见为实。”
“好咧,我马上让掌柜准备一桶热水,我沐浴一番就随你一同出去~”公孙冶笑盈盈地道,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外面看看。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京城,外面的世界对于他而言都分外的新鲜。
轻烟歌伸出手掌,重重拍了拍公孙冶的肩膀,“先不急着沐浴。”
“为何?”公孙冶疑惑。
轻烟歌嘴角微勾,潋滟水色的翦瞳里泛着波光,“我们需要乔装打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