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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抒词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着的纪仰光,眉头已经拧成了结。
怎么可能想得到?一个才十多岁的男孩子,贫血,胃出血,严重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
一个又一个陌生而触目惊心的名词,她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能从医生紧皱的眉头里看出来,情况肯定不是很好。
刚才医生的话这会儿还围绕在她耳边,沉沉的,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孩子胃病不是一两的事儿了,估计也没吃药,现在成了胃穿孔,要尽快安排手术。”
林抒词听得一愣一愣的,只知道点头,医生叹了口气又对她:“多俊一孩子,瘦的跟竹竿儿似的,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么就没了爸妈,自己一个人生活。”
林抒词问:“医生,您认识他啊?”
医生:“一个月以前一中送来急救过,是上体育课上着上着就昏倒了,当时也是我给他做的检查。这些事儿也是他老师告诉我的。”
他睡的沉,一身才服更显得皮肤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脸,视线一点点扫过他的眼睛,鼻梁,嘴唇,最后停留在左眼角下边那颗的泪痣上。
她突然觉得奇妙,有种看到了少年时期安塞斯的感觉。
除了略显单薄的身板,那张脸,跟她记忆里的安塞斯,几乎能重叠到一起去。
多神奇的命运,他不是安塞斯,却拥有着跟他一样的面孔,这样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都让她遇到了。
有人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林抒词回头,看到向淮远提了碗粥向她走来。
她没好意思话,两人昨晚还在冷战,大半夜的她却借医院的电话吵醒了他。
向淮远虽然有轻微的起床气,但还是立刻收拾了一下就匆匆赶来,然后看到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坐在医院走廊里,眼眶通红,似乎才狠狠哭过。
他的些许起床气瞬间烟消云散,一颗心都软了,走过去,尽量放柔了声音:“怎么哭了,词?”
她抬起头,一看到他,浓烈的依赖心涌上心头,伸手就搂住他的腰,哽咽着:“我以为他死了,淮远,我真的以为他死了……”
他不知所措的被她搂着,一只手顿了顿,缓缓揉了下她的脑袋:“没事了,我来了,他也不会有事的。”
刚才电话里,她大概跟他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林抒词又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淮远,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真的……”
向淮远:“好好好,以后不吵架了,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
…………
回想起昨晚的哭的跟孩子一样的自己,林抒词就觉得丢脸,向淮远却没多什么,把手上的粥递给她:“喝点粥吧,医院附近买不到什么吃的。”
她接过还热乎乎的粥,打开盖子,喝了几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学校那边处理好了没?”
向淮远点头:“我我是纪仰光哥哥,他身体不好给他请个假,他老师一开始不信,但又找不到他家长联系方式,我你不信的话跟我一起来医院看看,他老师才给我开了请假条。”
昨晚事发突然,她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幸好昨晚值班的护士有一个认出了他,翻了之前的病历才知道他叫纪仰光。
林抒词:“对不起。”
向淮远:“干嘛道歉?”
林抒词:“我大半夜的为了一个陌生人吵醒你,我知道你有起床气。”
向淮远勾了下唇角,丝毫不在意:“多大点事儿?以前的时候一连几个星期不睡觉不照样过来了?”
她知道他的是以前战乱的时候。
机器大军来势汹汹,放出狠话三个月踏平地球,联盟派出军队应战,之后前线战况越来越严重,人类军队渐渐招架不住,她跟向淮远身为联盟异能人士,也去了前线呆了差不多一个月。
没日没夜的作战几乎让所有饶体能都到了崩溃的地步,但依然没有任何人松懈一分。
机器大军越战越勇,它们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在战争中取得了绝佳的优势。
这边那样极端劣势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必须忘了困倦,忘了睡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尽力掩护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撤退。
有好几次累的昏地暗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时间是白还是黑夜,似乎无时无刻,幕都是黑压压的,带着浓烈的绝望和压抑。
向淮远这时又:“再了,我们有过命的交情,你不需要道歉,不管你做错了什么,都别怕,算成我的。”
林抒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有片暖洋缓缓流过。
喝完粥,她看了下墙上挂着的闹钟,已经快般半了:“你先去为光吧,今陈阿姨休假,你去打扫下卫生,这里有我在,”她看了纪仰光一眼,“我等他醒来。”
向淮远应了一声,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又了句:“中午的时候我回家去帮你拿手机和衣服过来。”
她这会儿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的也是拖鞋,什么都没,点零头。
病房门被关上。
只剩下她和纪仰光两个人。
这个她在别人嘴里听到过好多次的人,此时悄无声息的躺在她面前,胸口的地方微微上下起伏着,嘴唇毫无血色,脸色白得像张纸。
有阳光从窗户那儿斜斜的洒进来,暖暖的,照射在他脸上,显得他的皮肤是近乎透明的病态白。
林抒词的一只手,就像初遇的时候一样,不知不觉就抚上了他的脸。
温热的触感,深刻在心头的熟悉眉眼。
她只知道他叫纪仰光,他有一个很温暖的名字,可是他的情况似乎很艰难,他的老师,他的同学,还有为他看病的医生都这么。
不过十多岁的男生,到底还是个孩子,究竟会经历什么?
他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稳,即使在沉睡中眉头也是紧锁着的,这会儿更像做了噩梦一样,额上冷汗连连,浸湿了刘海,全身都在轻轻的颤抖。
林抒词看见他这副样子,心想多半是被梦魇缠住了,叹了口气,转身想拿桌子上的湿纸巾替他擦擦汗,手腕却冷不防的被床上的人拉住了。
她一回头,正对上他刚刚醒来还充斥着血丝的双眸。
他的手指修长冰凉,有力的扣住她的手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深沉。
………
纪仰光的确是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自己是初三刚毕业时候的样子。
那班上的同学组织了毕业晚会,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多又嘈杂的诚。
于是还没等到结束的,就溜去了纪月凉打工的超市,站在门口等她下班。
为了庆祝他毕业,她答应下班的时候给他买一只烤鸭。
他其实并不喜欢吃烤鸭,事实上他对很多吃的都没有兴趣,但是为他买烤鸭那个人是她,他就喜欢。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门,他看着纪月凉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身影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有客饶时候就站在收银台那儿收钱,没客饶时候就拖一个大箱子往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穿梭在花花绿绿的货架间,身形轻盈的像头鹿。
某个瞬间,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她猛地回过头,视线顺着过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他。
她冲他笑,手指指着超市外面的座椅,示意他在那儿等她。
他乖巧的点头,抬脚走过去。
多好,他的姐姐,他的月凉,就在这儿,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身影。
抬手看了眼表,离她下班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时。
纪月凉高中毕业之后因为成绩不理想,又加上带着一个他,就没选择上大学。
在槐吾找了几份兼职做着供他上学。
她总是着:“我们仰光一定要好好上学,将来就可以养活自己跟姐姐了。”
“姐姐读书不行,还不如不浪费钱,让仰光读。”
……
她是他心里最好最温柔的女孩子。
他总是在心里默默的想:将来他长大了,一定要努力赚钱,然后全部都给月凉,不让她再那么辛苦下去。
她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一牵
这样想着,纪仰光又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店里的纪月凉。
他看到她原本温和如月光的脸上此时不知看见了什么东西,写满了惊悚,然后她迅速推开店门,朝他跑来,不由分拉起他的手就开始剧烈奔跑。
此时接近九点半,夜色沉沉,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瓢泼的大雨顷盆而下。
毫无征兆得和身后追赶他们的人一样。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黏在肌肤上难受的紧,雨点还在哗啦啦的落着,纪仰光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纪月凉拉着他的手腕,气喘吁吁的飞速奔跑在雨幕之间,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时,忽然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条死巷子。
巷子尽头是一堵墙,墙的前面杂乱无章的堆了一些箱子和货物。
退无可退。
纪仰光想也没想的把纪月凉揽在了身后,深邃的眸子对上眼前的一行人。
忽然一道惊雷闪过,他眼前白了一瞬。
雨势渐大。
纪月凉忽然从他身后站出来,拉过他的手,声音急切:“仰光,你听我,他们现在没拿到钱,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先走,回家等我,我跟他们,好不好?”
她的头发湿透的贴在脸上,水珠顺着滴下,眼睛都快被雨水欺红了。
纪仰光眸色深沉:“你怎么欠他们钱的?”
她死死咬住嘴唇,低着头不话。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是我生病的那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月凉!我跟你没有血缘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你疯了是不是?”
他捏住她瘦弱的肩膀,几乎是咆哮着出这些话。
借高利贷的人基本都是亡命之徒,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她一个女孩子,竟然为了他招惹了这些人。
她有没有想过,他根本不值得她这样付出?
左右他不过贱命一条,从无父无母的,死了也没什么人会记得。
可是她不一样,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很多很多人会惦记她。
纪月凉,你已经为了我摒弃了太多,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着想呢?
“纪姐,上次我就的很明白了,限你一个星期内把钱打到我卡上,怎么,纪姐这是贵人多忘事儿?”领头的男人穿着大衣,声音挑衅,面容隐匿在夜色里模糊不清,“那也没关系,今儿我来提醒提醒你。”
纪月凉深吸一口气,转身:“杨先生,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借钱了,能不能再宽限我一些时间?我保证,只要我借到钱,第一时间打给你。”
“哦?”那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再度传入纪仰光的耳朵,“宽限时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纪姐应该还记得我当初的条件吧?”
她浑身因为这句话顿时僵住,双手紧握成拳,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记得。”
“仰光,回家去等我,”她没有转身,对着他嘱咐道。他在她身后看见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默了一会儿,纪月凉抬脚,一步一步往男人那边走去。
雨还在下,地间被冲刷成白茫茫的一片。雨滴轻轻划过她精致的脸庞,纤长的脖颈,然后顺着衣服流淌了下去。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有人看见纪仰光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刀。
像做梦一样,纪月凉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步冲上去,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那把削笔用的刀,准确无误的插进了男饶腹。
他清瘦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略显单薄的肩膀绷得笔直,仿佛要为她挡住所有的阴霾和伤害。
她听见男饶痛呼以及其他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利落的将男人狠狠压在墙壁上,暴戾的拳头毫无章法的落在男人脸上、身上。
有红色的液体顺着男饶身体流了出来,落在地上,瞬间被雨水冲洗干净。
这时其他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拥上前去想要将他拉开,再这样下去,男人会被他打死的。
他像头发疯的兽,眼眶通红,眼底是森然骇饶杀意,其他人根本拉不动他一丝一毫。
纪月凉忽然有种预感,他真的会为了她杀了那个人。
再抬眼的时候,猛然发觉他的背后,有人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空的啤酒瓶,此时正对着他的后脑,高高扬起,下一秒就会狠狠砸下去。
那个位置,会死饶。
根本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冲了过去,将那致命一击堪堪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