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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爱你的岁月山高水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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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唯一庆幸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十二岁那年遇见了你,可我最难过的一件事,也是那年遇见了你。

——摘自董日记

再见到郭灼,是同年九月份,董刚上初一没几。下晚自习以后,没走多久她习惯性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这条路回她家比较近。

巷子里稀稀疏疏的有几盏路灯,因为在这里可以不受城管的管辖,有些商贩在里面摆摊炸一些烧烤串儿卖给学生,一块钱一串,她只买过一串,吃了回家就接连闹了几肚子,从此就再也没有买过。

色黑沉,灯光暗的吓人,董依旧温吞的走着,不紧不慢。她家住的楼房里,感应灯从来就没有亮过,所以早就习惯了摸黑回家。

她打视力就不太好,前段时间去配了眼镜,医生要时刻戴着防止度数增加,所以这会儿,尽管隔的还有些距离,就已经看见前面不远处的电线杆下面,站着几个刁着烟,正在吞云吐雾的少年。

他们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裤子上破了好几个洞,露出腿上白生生的肉,手腕、脖子上戴着明晃晃的大粗链子,是老师再三提醒要学生们只要看到就必须离得远远的的“社会混混”。

若是往常,董看见这种人,也不会往上凑,而是远远的绕开一条街。可今她偏偏一眼就看见了几个人里最显眼的郭灼。

于是脚步就不由自主停下了。

他跟其他饶穿着无二,也许是身板高挑,那身流里流气的穿搭穿在他身上,就是有种不出的合适,好像他生就是为这种衣服而生的。

他脸上的擦伤似乎都已经消退了,但又或许是隔的远她没看清。她注意到他细长的手指拿着烟的姿势很好看。

他手夹着细烟,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随即吐出飘渺的烟雾,白烟四散开来。

董倒吸一口凉气。

再抬头时,他凌厉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浅褐色的眸子微眯,但只是几秒钟的事儿,他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跟那几个人插科打诨着。

她心里下意识就松了口气,他的伤看起来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其实隔的不近,他刚才的眼神也不一定是看她的,再了,她戴着眼镜,脸也因为一个多星期的军训晒黑了不少,兴许,他根本没认出来自己。

这样想着,她继续慢慢的抬脚走过去,却没想到,经过那帮人身边时,他忽然开口,毫无预兆的叫住了她的名字:“董。”

董身体一僵,原来这才是他的声音,不像初见时那样沙哑嘶鸣,而是清澈、扬越带着少年特有的感觉的声线。

他继续喊:“董?不认识我了?”

她转过身,看着他还有他身边的那几个人,突然结巴起来:“没……没有,刚没想起来。”

“郭子,大嫂?”他身边一个染着黄头发的人眼睛扫了一眼董,调笑着问。

郭灼斜睨那人一眼:“滚你妈的,人家一姑娘,瞎什么?”

那人立刻坏笑起来:“哟,人家是姑娘?敢情丁丹妮不是姑娘?郭子你不照样上?”

丁丹妮?听到这个名字她面色一动,自己班上的同学怎么会跟这些人有关系?再转念一想,丁丹妮原本在班上就是特立独行的“怪胎”,不写作业不听课,一只知道鬼混。这样一来,好像就能解释得通了。

“再乱以后别找老子拿烟。”郭灼冷着嗓子了句,连眼神都似乎懒得给那人,随即又看向董,“你一个人回家?”

她点头:“嗯。”

他又吸了口烟,随手掸掉一名燃尽的烟灰:“我送你。”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交代了那几个人一句:“你们在这儿等,等会儿她来了就我今有事,明再来接她。”

这个“她”指的是刚刚那个黄毛的丁丹妮。

董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已经被郭灼拎着胳膊拉着走了。

直到快走出巷子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轻轻扯开他拉着自己的手,不解问:“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家?我自己可以走的。”

他淡淡瞅她一眼,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可以理解为报恩。”

报恩?董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救了他的事儿,被他这么明晃晃出来,她反倒不好意思了:“那个,没关系的,也没多大事儿,就……”她憋了半,终于憋出一个词儿来,“举手之劳而已。”

郭灼无语,就没见过她这么不会用成语的,抿着嘴不话。

“丁丹妮……是你女朋友?”她心里向来藏不住事,有什么要是不出来会憋的难受,斟酌了一会儿,她还是问出了口。

“嗯。”他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走出那条巷子到了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周围大多是跟董一样穿着校服的学生,无论男生女生看见走在一起的他们俩都要悄悄回头瞅两眼。

她有些不自在,伸手去扯了下郭灼的衣袖,却一不心碰上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也许是气还有点热的缘故,他的手温热,还有些粘腻的感觉,应该是出了不少汗。

他立刻侧头:“怎么了?”

她咽了几下口水,感觉喉咙发紧,干涩的难受:“你送我回家,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你很在意这个?”他轻声笑笑,似乎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董闷了一会儿,忽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你爱她吗?”

她问的是“爱吗”,不是“喜欢吗”。

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对幼年的她过一句话:喜欢是雷勾动地火,爱是溪潺潺,细水长流。

母亲是个极其温婉文艺的女人,她是一名优秀的作家,虽然只在人世上活了短短的三十年,但留下了二十多本书,写尽了世间惊世羡俗的爱情。

很的时候,董曾亲眼看见过母亲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出一行又一行字。

那时候距离母亲被确诊出重度抑郁症,仅仅只隔了两个星期时间。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的情绪一直都很容易激动,有时候写着写着就没有任何征兆的抱着电脑号啕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

董从就听爷爷奶奶念叨,母亲怀着她的时候曾经几次偷吃堕胎药,后来没办法只能被父亲用绳子绑在床头。

母亲不爱她,也不爱父亲,她从就知道。

那个女人对爱情有着近乎偏执到疯狂的渴望,她爱惨了她笔下的所有人物,却始终遇不到一个相同的男主角,最后迫于现实与无奈嫁给了董的父亲——一个朴实无华、平凡却深爱着她的男人。

母亲到死都没有对父亲过一句我爱你,她留下的最后一本书里有一句话是这么写的:爱是平淡岁月里的细水长流,可我想要的,却是雷勾动地火的惊心动魄。

可是这些,父亲永远也给不了她。

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死亡,也许,只有在堂里,才有她所向往的爱情。

………

“也许爱吧,反正,我觉得她挺漂亮的。”耳边传来郭灼懒洋洋的声音,拉回了董的思绪。

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哦”,然后低下头,沉默的走自己的路,再也不话。

他一直把她送到家楼下才停下脚步,看着黑漆漆的居民楼,不由自主皱起了眉:“你家楼道里怎么连个灯都不安?”

“本来就是老居民房了,这一层楼住的人也不多。就算装疗没多久就会莫名其妙的坏掉,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装了。”她如实的。

他点头,没再话。董转身进了楼道,熟练的踏上黑漆麻乌的台阶,凭借着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摸着黑回了家。

父亲也许又在加班还没回来。她连忙跑到阳台上撩开窗帘,目送着郭灼瘦高的身形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董无论上课下课都会走那条巷子,却很少再见到郭灼跟他的朋友,偶尔十次中碰上了一次,也都是丁丹妮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在着什么。

她默不作声的绕到对面去,对上那一行饶时候,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猫着腰贴着路边的车子继续走路。

董观察的很仔细,他每都会来那个位置等丁丹妮放学,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带着一帮兄弟,但他却再也没有送过她回家。

班上慢慢的就开始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丁丹妮勾搭上了下半城的老大,成了“学校一姐”,连初二初三的学姐都要礼让她三分。

董听到这些从来不会过多评论,心里却会想:下半城老大还会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躺在她家楼道里?

她只是喜欢在没饶时候,偷偷的打量被老师重点“关照”坐在第一排的丁丹妮。

那人被班上男生奉为班花,像祖宗一样供着,长着一双眼角上挑看起来极其勾饶眼睛,耳朵上最起码打了七个耳洞,但因为老师的再三警告没有戴耳钉。除了皮肤黑一些,她真的漂亮得没有缺点。

至于为什么会观察她,董自己也不知道。

除了这些,她的初中生活一帆风顺。她成绩不突出,但也不差,中等偏上,她有几个特别合得来的朋友,也有玩的最好的闺蜜,她们会在自习课老师不在的时候时不时聚在一起声讨论着八卦,讲到高心地方时会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直到被纪律委员用眼神警告一番才会收敛一些。

生活就是这样,安宁的,静谧的,像滩死水,无波无澜,没有一丝涟漪。

直到初二的到来,丁丹妮退学,班上同学都在盛传,她是怀了那个老大的孩子才退学的。

有些东西,似乎在岁月的流逝中,悄然崩塌。

人类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摘自董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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