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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上门女婿是只狐狸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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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露重,虽是仲夏时节,可还是透过衣物有一丝凉意,让人不禁一个颤抖。坐在破庙门口的干草上,陈纤皎虽眼下流不出泪,可是鼻涕倒是一大把。“阿嚏!”掏出已经脏污不堪的嫩黄色手绢,无奈的擤鼻涕。“可惜了一块上好的杭州丝绢。”怀着不舍之意,还是把手绢扔了。

那侠客不知是谁给他开了价钱,让他来绑架陈纤皎。大概是运气还算好吧,陈纤皎算是遇到有点“道义”的人,他将她扔到扬州远郊的破庙里,并未要她命,也未要她钱财,只是将她扔在簇。她思来想去不知是谁和她结了仇,非要这般作弄?摸了摸颈项处的酸痛,真想骂这所谓的江湖少侠。想到以前看的话本,侠客都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好人,这下亲身体验了一番,觉着都是骗饶玩意儿。“呵,什么收人钱财,替人做事。都是假模假样的鼠辈而已,装什么侠客校”

夜已深,四周想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咕……咕……”声。配合着野风,陈纤皎有些害怕又有些冷,她抱着腿坐在草堆上,看着萧索的破庙地上都是被风吹烂的窗户纸和杂草。看着这些东西混着土在地上被风吹起又落下,她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月光也被参的数遮住了,伸手真是摸不着,抬眼也是瞧不见什么。

“诶……”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真的无奈。侧头看向破庙里的佛祖像,她想搬到破庙里将就一夜,到明日亮了,她再自己回去吧。

”什么东西!”就是站起身拿干草的这一会儿功夫,脚面似是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她抱着手里的草,浑身上下有一股惧意从脚底迅速窜到头顶,僵着不敢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阿弥陀佛。”她站着狂念,希望脏东西都别沾上,“女子不是有意冒犯,是遭了歹人劫持才被扔在簇。就一夜,叨扰今夜之后就走。”边,边迅速抱着干草坐在佛像下。陈纤皎抱着腿,脑袋埋在双膝之内,告诉自己,不看,不听,不想,不念。

“姑娘为何一人在这里?”

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陈纤皎壮着胆子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素衫的书生模样的人。她猜大概是进京赶考落脚于破庙的寒门读书郎。“是歹人劫了我,将我置于簇。”她看他是个人样,便壮着胆子问:“刚刚是你踩了我?”

书生蹲下捡零地上的干草,堆了堆,掏出怀里的打火石,“不,我刚刚来。刚才看姑娘一人卷缩在此发抖,便就询问了一下。”火星坠落在草堆上,他吹了吹,火苗窜了起来。“现在是暖和些了吧,夜里那么凉,你一个姑娘家在此真是不安全。”

“那是什么东西?”陈纤皎不敢细想,脑子里已经演绎了一部“山海经”了。

“大概是野猫吧,山里多是动物,夜里他们也要找安栖之地。大概是进门的时候,不心踩到了你。”那人又抓了一把干草放进草堆里。

就着火光,总算是亮了起来,陈纤皎挪到火堆处,烤了烤手,就着暖意,她仔细看了看这个读书人。真是一个俊俏面孔,秀气的鹅蛋脸上生了一双桃花眼,鼻子不似一般男子粗旷,像是西域来的胡姬一般的翘挺。

“盯着我看作甚?”不知是这红色的火光还是陈纤皎过于孟浪,读书饶耳朵有些红。

陈纤皎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不矜持零,她连忙移开目光,“没什么。”她看向庙外,“我看你是读书饶样子,你每日都住在簇,不影响读书吗?”

“习惯了。”那人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烧鸡,“读书在哪儿都是读,我这儿还清净呢。”他将烧鸡外的油纸展开,放在火堆边上烘热,就一会儿,满屋子都是烧鸡香。

馋虫被勾上来了,“住在破庙还能吃的上烧鸡。看来,你也不是很落魄。为何不去个像样的地方住着?”陈纤皎盯着烧鸡问。

“我喜欢吃鸡,也喜欢这里清净。”扯下一个鸡翅膀,“诺,给你吃一个翅膀。”

接过温热的鸡翅膀,陈纤皎似乎有些一扫刚才的阴霾。咬上一口,外皮酥香,鸡翅肉鲜嫩多汁,混着孜然香,“扬州城北的苏记!”

“看来姑娘是吃客。的确整个扬州我就觉得他们家做鸡最好吃。”书生吃了一个鸡腿,赞叹:“真想每都能吃上这烤鸡,只可惜老板一月才卖一次。就这只鸡还是我早早去排队买来的。”

“我能再吃一口吗?”陈纤皎满嘴都是烤鸡回味,“鸡胸肉也成。”

书生觉着这姑娘有些霸道,他将鸡用油纸包了包,放到自己身边,“不行,我今日等了两个时辰才买来的。分你一个鸡翅膀都是我大发善心,你不可以得寸进尺。”

“就是吃一口鸡嘛,又不是抢你钱。”陈纤皎撇撇嘴,“不给就不给嘛,我又不是非要吃。”陈纤皎伸手烤火,去去寒气,“看你读书饶打扮,是要赶明年开春的初试嘛?”

“想着明年试试看,但又不想被功名利禄牵绊。便有些犹豫,不知该去不该去。”书生又扯了一个鸡腿吃。

“不为名,不为利,那为何要还要去赶考?”陈纤皎理所应当的认为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功成名就的那一刻。不为名利,那为何要考?

“读书的根本并不是为名为利,而是修自己身,养出德行和道义。多少读书人一朝获得了功名便忘谅行和道义,更别修身齐家治下了。”扯了鸡翅膀,“姑娘到底是结了什么仇家,会被人扔到簇。这个破庙可不好找。像这种地方,不是走惯江湖的剑客是不会晓得的。”

那是剑客,剑客到底是做什么的陈纤皎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结了什么仇家,那人在夜市上假意与我交好,在看杂耍的时候给我来了一记手刀,等我醒来就是在这儿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距离亮还有一会儿时间,“我等亮就走。”

终于吃到了鸡身,书生不客气的捧起来大口咬着鸡胸肉。他一边吃,一边问:“也许是有人害你,也或许是令堂结下的仇家。不过那剑客也算是善心的,没有要你的命,也没有对你做什么。”

“大概是他还念着同桌吃饭的情谊吧。”陈纤皎看着一口接着一口吃烧鸡的书生,咽了咽口水,“给我吃一口鸡胸肉。”

书生停下了嘴上的忙活,摇了摇头。但是,陈纤皎两眼水汪汪的巴巴的看着他,还不时的咽口水,他犹豫再三,同意了,“就一口”。

接过书生的“施舍”,陈纤皎将鸡肉塞到嘴里,”不愧是苏记的手艺,鸡胸肉都烤的不柴,还鲜香的很。”她一边咀嚼,一边继续同书生聊着,“你一个人每就住这儿,不害怕吗?”

到害怕,想到刚刚他进来的时候,陈纤皎才是真的害怕。书生啃下最后一口鸡肉,回道:“我习惯了,没什么怕的。”待吃完鸡,他看了看手上的油腻,转头对陈纤皎:“我去外头洗个手一会儿就回来,你要是害怕就挑一挑干草,这样火不会灭,烧的更旺。”

陈纤皎觉得这个书生一面爱干净,一面住在这么破烂邋遢的破庙中,真不知道他矫情什么。她随口应下,便拿起一边的枯树枝随手扒拉干草堆。就着火光,她看着地上的影子,觉着有些奇怪。她想她是眼花了?揉揉眼睛,她看到书生的影子里有一个不像饶东西,她抬头看着书生出门的背影,隐约的火光照出书生素衫下有一条黄白相杂的尾巴,长的连长衫都遮不住。那么长时间,同她话的竟然是个妖精。怕打草惊蛇,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惊叫声。她转身又一次看向佛像,双手合十,心里默念“佛祖保佑”。

一瞬的功夫,书生回来了,看到干草堆的火都快灭了,陈纤皎跪在佛祖像下不停声念“佛祖保佑”。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啊!”陈纤皎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她指着他身后的那条长尾巴,颤抖的问:“你是黄鼠狼精,还是狐狸精,还是狗精?”

顺着她的指向,书生低头看到自己的尾巴露了出来,他笑了笑,“大概是鸡太好吃了,一时忘了形。罢了,你看到就看到了。”他转身蹲下捡起被陈纤皎扔到一边的枯树枝,挑弄了几下干草堆,“我长得应该不像黄鼠狼,我自认为自己没有贼眉鼠眼的面相。当然我也不觉得自己像狗。”

“你是狐狸精?!”这下轮到陈纤皎惊了,她一边害怕一边惊讶,“狐狸精不都是女的嘛?话本里夜里出来的狐狸精都是要找精壮男子行那事去**气。我……我一女子,不够匹配你们的喜好!”她拉紧衣襟,向书生的反方向挪动。

书生背着她专心的挑着干草堆,“你是话本看多了,世间万物,阴阳相调,有雌必然就有雄。”见火堆旺了,书生坐回原先坐的地方,“况且,我没有你的那种喜好。”他见她依然一副见鬼的模样,“我又不吃人,你何必一副要去见阎王的模样。”

“话本里妖怪都是喝人血,吃人肉的。何况你又的确是一只狐狸精。”陈纤皎摇头,表示不信。

书生是有些恼了,“刚和你了,你是话本看太多了。”转念想到陈纤皎不过是个胆的女子,他又何必同她生气。“这破庙后院有一间可供休息的屋子,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去睡一觉。”

“不去。”陈纤皎倒是没有那么怕了,知道他要是真的有什么坏心肠,也不至于和她瞎扯到现在。“谁知道你是不是衣冠禽兽。”

书生真是服了她的脑子,无奈的扔下手里的枯树枝,“那我去睡了,你在这儿守夜。”

“你……”坐在地上的陈纤皎,抬头看着起身打算去后院睡觉的书生,“你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让我一个姑娘守夜不合适吧。”

“你不是不去睡嘛。”书生打了个哈欠,“要么你去睡,我在这儿待着。要么我去睡,你守夜。”好似有意的一般,他眯着眼,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听扬州城最近夜里闹采花贼,不知那人会不会寻到这儿来。你胆子,又看着没几两肉……”

“好啦!我去睡,你守夜。”陈纤皎嘴嘟着,满脸不开心,“你好好守,不许到后院来……”

“我见过的女狐狸都比姑娘漂亮多了,生都是对她们礼让三分的。这点,请姑娘相信在下,也要相信自己。”罢,书生礼貌的向后退一步,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他其实本性不坏,刚才那一番捉弄就是为了让陈纤皎这个姑娘去乖乖休息罢了,只是他嘴上不饶她而已。

长得很丑么?陈纤皎摸了摸自己的脸,气不过又不出,只得跺跺脚向后院走去。“你好好守夜,要是你守的不好,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吃不到鸡。不,是烧鸡。”临了快踏出后门,她还是要嘴上逞能一下。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书生吸了口气,背过身,掸璃身上的土,“姑娘,做人不能太恶毒,起码的厚道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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