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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二年的冬,扬州城内的一片浓厚的过年气氛。老百姓们要么出来逛逛庙会,要么出来上街采买年货。这男女老少,没有一个脸上不带着笑的。
“诶唷!谁家的倒霉孩子!哪里有二脚踢往人家里扔的!”巷子里,大妈一开门,脚边被扔了一个二脚踢。砰的一声,叫她吓得跳起来。这叫她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手掌抚着胸口一下一下的,老半都缓不过劲儿。
“王大娘,你这是怎么了?”隔壁邻居听闻声响,开门看了一眼。瞧见这王大娘吓得不轻,便上前连忙安抚。
王大娘看是隔壁胡家的媳妇,便笑着摆手:“这不是叫巷子里玩二脚踢的孩子给吓了一跳嘛,没事儿。”她看胡家媳妇手里拿着篮子,便笑着问:“怎么?上街去买年货?还是去药铺买药?”她记得这胡家媳妇是去年冬搬来的,胡家相公身子不好,整日里都要这媳妇给他买药煎药。眼看着都吃了一整年了,不知他这身子到底如何。她眼睛往胡家瞥了瞥,低声问:“你家相公身子骨还不行?”
胡家媳妇浅笑一声,她将屋子大门拉上。“好多了,不过还得再吃一阵药固本。”她见王大娘手腕上挎着一个竹篮,便笑着问:“王大娘这定是出去采买年货。”
王大娘笑着点头,:“是啊,买点炒瓜子,芝麻糖,再买点糕点酥饼。我家里人多,孩子们都从外地回来了,到时候一大家子人要来吃年夜饭的。我得把东西准备准备。”她一边走一边,看向胡家媳妇,问:“你家不是本地的,这年是打算回老家过?”
“不回老家了,就在扬州。”胡家媳妇笑笑,她着急去药铺,便与王大娘打了一声招呼就拐弯走了。
巷子里的胡家相公坐在躺椅上,就着门外的阳光,觉得有些热。故而,他将身上的毛毯给向下挪了挪,顺带随手拿了一本书看看。
“诶哟喂,督主。您这不怕着凉呀!”出声儿的是喜儿。
在京城的魏忠宝死了,可他在扬州又活了。喜儿当时在京城花了不少银子,找了不少的关系,才买通了诏狱里的人。他将魏忠宝库房内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他用这一库房的金银财宝换了魏忠宝一条命。当然,主要是买通给魏忠宝动手的人,让人给他留一口气。他则是上乱葬岗将这还有一口气存着的魏忠宝拖出来。
在京城他不敢叫人治,生怕别人发现。他留了一根千年人参煮药汤,一路给魏忠宝灌下去,直到走到河北保定才敢寻来郎中给他救回一命。
魏忠宝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他瞧着喜儿忙前忙后照料他,心中有许多的亏欠。主仆二人不敢贸然去扬州,便在河北待了大半年。谁知,皇帝在位不满一年就驾崩了,年号换成了宣德。斯人已逝,他与喜儿也就不再拖延,直接赶去了扬州。
“嘘,这里可没有督主。我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闲散度日罢了。以后可别叫错了。”魏忠宝将书本合上,他笑着看向喜儿,提醒道。“后就是除夕了,今年压岁钱我给你放在了枕头下,你一会儿自己去看看。”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老规矩他没有忘记。
喜儿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他上前将魏忠宝身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嗔怪似的:“您给什么压岁钱呀,人都这把岁数了,不是孩了。”他瞧见躺椅边上的茶几上的茶碗里的茶水少了,便就提了茶壶来添上热茶水。“今年在扬州过年,不知您是要吃饺子还是吃团圆?”他想着现在虽然不比京城那时候风光,但年夜饭还是要做的像模像样的。“人这两日拟了个播,一会儿给您过目一下。若是可以,那人就开始准备了。”
魏忠宝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你还当这里是京城的魏府?还给我过目播呢。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别太劳累了。”他低头想了一下,抬头与喜儿又:“我吃团圆。”到魏府,他轻轻摇头,似是低声喃喃,“没有魏府了,我姓胡,爷爷给我取名忠。”
“我回来了!”话间,阮珠从门外进来。她进门瞧见魏忠宝似是在想心事一般的模样,便笑着问:“想什么呢?若是好事出来叫大家听听,若是不好的也出来,叫大家给你参谋参谋,看看有什么法子叫你开心起来。”离了京城后,阮珠倒是比以前开心了不少。她整日都乐呵呵的,每陪在魏忠宝身旁做点绣活,话,日子倒也是自得其乐。
喜儿接过阮珠手里的篮子,他闻到一股子香味,问:“夫人是买了烧鸭吗?这滋味闻着就知道是刚出炉的。”
阮珠将沾了风的袍子脱下,她看着喜儿:“错了,是烧鹅。我买药的时候路过燕云楼,他们楼下在卖烧鹅。这味道真是馋人,便就买了一只回来。”她将篮子里的药都拿出来,码在柜子里。“后就是除夕了,药铺今儿是年前最后一开门,我买了十的量。”
到药,魏忠宝头都大了。他无奈抱怨道:“如今都宣德二年了,可以不吃了吧。我看我的身子好了不少,这几日走路都不带大喘气的。”他在诏狱受了酷刑,尤其是腿赡厉害,一身的功夫现如今也都废了。
“您还是再吃一段时间的药,把身子调理调理好才是。”喜儿每日都管着灶台上的事儿,煎药自然也是他的活。他看了一眼那柜子,回应阮珠道:“夫人放心,虽是过年了,但煎药人定是老规矩老时间给督主送上。”
魏忠宝无奈叹气,“还督主呢?刚刚不是与你了不要再叫这个称呼了嘛。”
阮珠见他一股孩子的脾气,眼神扫到喜儿,笑着摇头:“是了,是了,以后我与喜儿都叫你胡老爷,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