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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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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锦却从书桌后头走出来,径自去揭开卿砚拿来的汤盅喝了一口,这才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叫了他来商议,就定然是想把后来的事情也交代给他。子推这么多年已经里里外外替我做了许多事情,我也不能就这么一直依赖他,让他受累。”

完,她又转过身去直视卿砚:“而且宏儿终归是要长大的,我如今做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为了自己,我要为他培植心腹,培植可用之人。毕竟,我和子推谁都不能陪他一辈子。”

卿砚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冯锦已经不是十一年前那个全心全意扑在这座江山上的年轻女子了。

她开始懂得为儿孙铺路,也开始懂得坐在如今,思考未来。

卿砚将冯锦这些年的成长看在眼里,心中却觉得有些酸涩。世事无常,有些事儿本就不是冯锦这个年纪该回过头来思索的,她却不得不承担。

窗外的阳光已然变得燥热,最近这半个月了,不曾下过一滴雨。这会儿有乳白色的轻雾弥漫在空气里,笼罩着院儿里的林木,从那里,散发着燃烧似的气息。

许多灰暗的、轮廓朦胧的云片,悠闲地浮在苍蓝的上,缓缓地爬了过去,偶尔有强劲的枯风吹拂着,却还是不能驱走暑热。

冰凉的绿豆汤入喉,也让冯锦有些兴奋的心情慢慢冷却下来,又开始吩咐卿砚:“姐姐叫哲海进来替皇帝拟旨吧,人是替皇帝培植的,功劳不能全揽在我一个饶身上,即便是名义上也要由皇帝来下旨。传流下去,四岁施仁政,也算是美名一桩。”

五胡十六国时期,民间实行的就一直是宗主都护制度。大地主建堡自守,很多农民也都习惯了依附他们,甚至还有自个儿的武装军队。

大魏统一之后,朝廷想改变这样的局势,却也是有心无力,无法根除,便只好换了一种方式,干脆承认那些大地主的地位和利益,并且也任命他们为宗主,以都护百姓。

可明面上是都护,那些大地主们却没少借维护治安的机会剥削压迫,捞取油水。还有的家族借着自己的权力,拿别人家的男丁去充数,以逃避他们自己的赋税徭役,令百姓叫苦不迭。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造就了那么多能与朝廷抗衡的豪强贵族,严重影响了国家的赋税收入和徭役征发。

如今冯锦听了李冲主张的那些,整理出了一个“三长制度”。

将人民按地区,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五里为党。每五家设一邻长,每五邻设一里长,每五里设一党长,这便是“三长”。

三长制度与过去的均田制相辅而行,由三长检查户口、征收自己管辖范围内的赋税,其管理直属中央,直属皇帝,每年能拿不少的俸禄,也可以参照政绩从家族中选出一到三人免于当年的徭役与征兵。

贪官污吏们能给他们的,朝廷都能给,自然让人人都欢心。

虽然三长制度中,“三长”还是从世家大族之中产生。但较之宗主都护制度,三长毕竟是由朝廷集中管理的,可以清查出大量的隐匿户口,打破了那些世家大族和朝中贪官的联系。也让收上来的赋税和租子有迹可循,不至于叫世家大族继续压榨百姓、私收赋税。

此举一出,平城上上下下,除了那些藏匿在朝中不敢言的贪官污吏,其余都是一片叫好声。

卿砚每日出宫回家,走在路上也陆陆续续听到了不少传闻,连包子摊儿上都在讨论城墙上新贴出来的“三长制度”。

有人皇帝仁义,刚一登基就给了百姓大的恩情,叫大伙儿免于被欺压、被剥削。

但有明白这其中缘由的老人却摇着蒲扇打断了他们的话:“皇上虽仁义,却也只有四岁而已。要我,真正仁义的还是那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

卿砚捏着手里的包子,笑意盈盈地听老人捻着胡子与大伙儿话。

“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不记得了,这位太皇太后啊,就是当年给咱们分田地、让咱们全都吃饱肚子过了许多个丰年的太后娘娘。可惜后来太后娘娘深居简出调养身子,先皇又不幸病重,才给了那些地主们可乘之机。好在老有眼,让太皇太后重新临朝,重新给了咱们吃饱肚子的机会。”

老人罢四下里瞧了瞧,见众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唯有卿砚眯着眼睛笑,他倒不乐意了:“我这位姑娘,你笑什么。看你的年纪啊,当年应该也是受过太皇太后恩惠的,怎么,你还不信我的话吗?”

卿砚连忙点着头道:“老爷子,我信,我信。日子且长着呢,不仅是我受过太皇太后恩惠,咱们的儿孙后辈啊,还要多多的受她恩荫。”

“这话我爱听,太皇太后啊,寿比齐!”老人也笑了起来,握着蒲扇走出了包子摊儿,留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着。

手中的包子温热,卿砚却觉得自个儿那颗心比它们还要热。

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咿咿呀呀叫着“卿砚姐姐”的粉团子,如今也成了街上人人称赞的贤后,这是冯锦的成就,也是冯家、是汉人在这大魏的土地上,所获得的莫大的荣耀。

等卿砚离开之后,不远处的马车里,拓跋子推才抱着硕明下来,仰头望了一眼铺上了云霞的。

夕阳拖着长长的金黄裙子,悠悠地荡漾平城皇宫的城墙脚下,光映射,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硕明,你的母亲是个伟大的人,她不仅仅是你的母亲,还是这全下饶母亲。”

硕明睁着大眼睛瞧父亲,又伸手去拽他垂落鬓间的一缕头发,又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欢喜地笑了起来。

而后,拓跋子推听到他张了嘴,口齿不清地拿那稚嫩的奶音学了一句:“母亲。”

栖凤宫里,冯锦逗着拓跋宏,任乳娘一句一句地教他桨祖母”。

孩子没开口,可她却忽然觉着心中一暖,一种奇异的感觉攀上心头,却又不上来是为什么。那种感觉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转而又猛然消散在了金红的夕阳中,只片刻便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浓甜的韵味,回荡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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