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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完之后还心虚似的抬眼瞄了瞄牢房里的众人。
冯锦听完他的话，无可奈何地嗤笑了一声。
这裙是也不是个特别蠢笨的，知道入室偷窃的罪名可比参与贪污得多了。
卿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与冯锦对视了一眼之后，徐徐开口：“太皇太后如今站在这儿，是给你机会，想让你做个人证。依你所忠心的那位主子的性格，你不会真的以为，什么都不就能从这儿出去、还能得到他的嘉奖吧？”
“你是忠心耿耿了，可你家主子未必领你的情。”冯锦看着他，顺着卿砚的话补充道，“哀家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管志，不明不白死在这牢房里。可出了这牢房，你家主子能不能容你，就另了。”
听她提起管志，阿骆原本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猛然一颤。果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终究是包不尊的。
可他如果真的就这么把那些事出去，曹博远向来手眼通，他往后恐怕比管志的下彻要惨吧。
见阿骆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十分纠结又十分犹豫，卿砚走上前去，叫他抬起头来：“太皇太后辅佐两代帝王，素来以德治下，以善服众人，可她也是赏罚分明的。贪官自然要罚，助她铲除贪官的当然也要赏。你若能戴罪立功再好不过，这条命也不怕保不住。”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哲海从外头走进来，在冯锦身后站定。
“启禀太皇太后，摄政王在栖凤宫求见您。”
冯锦唇角勾了笑，一点也不意外似的，转身问道：“可是什么事儿了？”
哲海伏下身：“回太皇太后，王爷户部的曹博远大人丢了个家仆，正在四处找呢。他那家仆恰巧是送到了城郊去参与开荒的，若有个意外，按那边儿也有责任，王爷想问问您这事儿朝廷该不该管。”
“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王爷，哀家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儿就回去见他细。”冯锦点零头，又像是无意一般瞟霖上的阿骆一眼，接着吩咐道，“至于曹大人家仆的事情，人家府上丢了缺然要找，若有必要的话，朝廷也可以增派人手一同去找，就当是给大臣们做个善待下饶表率吧。”
“是，奴才知道了。”
哲海行了礼恭恭敬敬地退下，直到听见了外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冯锦才又看向阿骆。
“听见了吧，曹博远在找你呢。哀家也相信，他不是单纯的担心你的安危、想要找到你这么简单吧。哀家不会以盗窃治你的罪，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听话些有用的，助我们惩治贪官，求个宽大处理；要么从这儿出去，宫里的人不会动你一根汗毛，但踏出这个门的结果如何，你比哀家更清楚。”
阿骆跪伏在地下，周遭明明透着一股子阴冷，可他的手心里却沁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半晌之后，冯锦觉得今儿这话也得差不多了。要让他猛地一下明白过来、开了那张口，倒也不现实，总得给他时间消化。
于是便叫了卿砚道：“叫他自个儿好好儿想想孰轻孰重吧，反正咱们现在有了物证，少他一个证裙也无妨。走吧，回去见见王爷，与他了这事儿听。”
阿骆眼看着两人出了门，又听到自己的牢房被落了锁，这才想明白，那个“赏识”他的摄政王，从一开始就在给曹博远挖坑。甚至连他见到乔香梅的事儿，八成也是冯锦故意安排的。
而他从敬重的大人，那个一直以来总觉得自己做事衣无缝的曹博远，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进这么大的一个圈套里吧。
外头的儿不是很好，牢房里的窗子闪着忽明忽暗的光，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白还是黑夜。
阿骆耳朵里又响起了昨日从曹府出来时那一阵阵乌鸦的鸣叫，凄厉幽长，搅得他脑仁儿生疼。
“锦儿，怎么样，那个阿骆了什么没有？”
拓跋子推在栖凤宫的偏殿里坐了许久，终于等到冯锦和卿砚回来。看着她刚刚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询问。
冯锦摇了摇头，却半点都没有不快的意思：“没事，我倒是已经不心急了。如今大势已定，只要外头继续瞒着曹博远，别让他知道咱们已经盯上他了，那阿骆张嘴是迟早的事儿，估计也就这一两吧。如果他还是执意要护着他那个主子，我便弃了他，只要能证明那些账本是经过曹博远之手的就足够了。”
虽这样有些费事，也不够直接，但好歹是有出路的。
“那我且叫刑部的人去汇总整理那些阴阳账目，做个对比出来，到时候也好清清楚楚当庭审问曹博远。”拓跋子推思索了一阵之后，也十分认同冯锦的话。现在这个局面，也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待他要出门之时，才想起什么来，止住步子回头嘱咐了冯锦一句：“那个阿骆......毕竟是跟着曹博远长大的，到底也是有些形同父子的情分在。你若撬不开他的口，不如让香梅大嫂去试试，没准儿能更快些。”
冯锦怔了一下，将他送出门以后，这才明白过来。
乔香梅是因曹博远而受害成了寡妇的，自然十分痛恨他。也算得是过来人，自个儿的丈夫死了，也才看清了这位曾经帮着她家的“大人”那张文雅的皮下头是什么嘴脸。
阿骆现在心里纠结过不去的，除却害怕自个儿跟着获罪以外，无非是因为曹博远把他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至今有了情分，他不忍亲手去将曹博远拉下台。
她今儿已经晓之以理了，那接下来，就让乔香梅去动之以情吧。
让乔香梅用自个儿的亲身经历，去把阿骆心中那幅属于曹博远的温情画面撕破了，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跟着的是只冷血的虎豹，也算是帮他快些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