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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冷声道,“她惦记着陆伟,即使我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何用?”
“糊涂!”因发不声,我无奈的甩他一巴掌,江源捂着脸,很是委屈地瞪着我。
“一年前我哥为何动手打方玲?就是因为她抗拒他的碰触,抗拒他的爱。她不想对不起你,更不愿令你贬低她,所以,即使我哥对他再好,她也无法再接受。她对我哥只有亏欠,愧疚,再无其它。现在,你还要追究她的心意,怀疑她肚里的孩子吗?”我飞笔匆匆写下,呈在江源面前,他视若恍惚,退后几步,握紧的双拳顿时松懈,转身飞奔而去。
我低叹着气,林西走到我身边,为我遮起伞,“怎么站在这里了,天气热了,还是少出来些为好。”我点头,转眸望着屋内为我忙进忙出的严东,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出神道,“知道我为什么躲到这里来吗?”
林西扶我坐下,自然地握起我的手,“我很高兴能被你信赖,依靠。”我从他手中抽出手,在纸上写到,“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严东没你小气。”他认真的看着我,我轻笑,望向烈日当头的天空,“又是一个夏天。”“是啊,夏天来了,雨季便也跟随而至。”林西喃喃道。
去年这个时候,我和江枫正闲逛在上海街头,他总牵着我的手,说是怕我走丢了。我笑他霸道,不讲理。他敲着我的额头,凝眉道,佛家不是说,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这茫茫人海,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回头看一眼。我不会蠢到把握在手中的你等千万个来世。所以霸道也好,不讲理也罢,我是绝不会让我的真儿溜掉,即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我也不在乎。
此刻想起他孩子般的无理纠缠,除了微笑便是幸福。只叹,相遇却来不及相聚,相聚却来不及牵手,牵手却来不及相爱,相爱却来不及相守。枫,你可知,我已习惯了难受,习惯了思念,习惯了回忆,习惯了等待,却一直习惯不了放手---。
恍恍惚惚,又是一月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晃晃悠悠在躺椅上,朦朦胧胧。江枫站在我身后,替我披上件衣物,用他一惯的面无表情道,“天气忽冷忽热,添上点衣服吧。”我微微一笑,他便伸出手,拉我在他怀中,低头道,“真儿,我们该有个孩子了,该有个孩子了---”
孩子?对啊?我的孩子呢?谁弄丢了我的孩子?我转身要问他,谁知伸手触碰的只是一团空气。我慌乱如焚的到处去寻他,只听耳边尽是江露的声音,“二嫂,二嫂---”
我睁眼,见她睨着笑容瞅着我,用衣袖轻轻的替我擦着额头的汗水。“这么多天,你去哪了?”我用手比划着。她从身边拿起几个袋子,“我帮你买了几件衣服,可漂亮了。等一下,咱们就回屋去试试。现在,咱们去放生。”说着,她便把我挪到推椅上。如今我的双腿已逐渐开始麻木,有时甚至毫无知觉。林西怕我摔倒,只好用推椅代步。
江露把我推在一处宽敞地带,自己神神秘秘的从我身后拿出一个大袋子,我纳闷地盯着她。她握着口袋的束带轻轻一拉,只见一只只蝴蝶在我面前飘出。美丽轻盈,起舞弄影。我看痴了神,便扯着江露的衣角问她怎么弄来的。她得意地撅起笑容,“抓来的呀。你真不知,我以为扑蝶器怎么灵光呢,谁知还得我亲自动手,哎,我以后再也不捕蝶了。”她伸出手,叫我看她手上的泡茧,我重重地打下她的手,装作生气的瞪着她。
她落寞下眼神,对着我眼眸说,“你不是最喜欢蝴蝶了吗?虽然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但活的总没有吧。思来想去,就亲自把它们带来看你了,二嫂,你开心吗?”我握着她的手,闪烁着眼神道,“开心,很开心!”
晚间,江露来敲我的门,正昏昏沉沉的我就这么一路扑扑通通地折腾出房间。来到院子,见林西,严东站在杨树下,好似等我,但眼中也与我同样莫名。“你这是又唱哪一出?”林西问江露,江露瞅着他不说话,抬头望向星光闪耀的夜晚。心中猛地一紧,曾几时,他也像这般把我从梦床上拉起了望星空。此刻,不过是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正想着,念着心中的人。江露突地叫起来,“行了,行了。”旋即,她从杨树下提出一个小口袋。我心中纳闷道,这丫头不会半夜来放蝴蝶吧?
林西正欲开口,急忙被江露嘘回去。我睁睁地瞧着她,她毫不费力提着袋子走到我面前,道,“看好喽,错过可就一辈子喽。”我淡淡一笑,看她能给我什么惊喜。我忽的脑中一个念头,这无月夜,这般天气,这时间---
哗!我正思索之际,一只只萤火虫已围绕在身,绿光盈盈,银烛秋光。
林西和严东惊异了好一阵,才回过神。这是北方,虽是夏日,但毕竟不是热温地带,自然是少见这些景观的。林西笑着走到我身边,“她倒是真有心。”江露回头对他使了个鬼脸,我淡淡一笑,“你不说,她又怎么晓得。”“我真没同讲过我们之间的任何事。”他急忙否认。
一双手搭在我手上,“是我告诉她你们那时一起放烟火的事,谁想她居然找了萤火虫。”严东有些歉疚道,“对不起,未经你允许,看了你的东西。”
我无所谓的摇头,眼中充满感激。
“看烟火多没意思。谁不知烟花易冷,昙花一现啊。可萤火虫就不同,美丽是永恒的,而且是会飞的永恒。”江露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
我心中默叹道,云残雨,洒微凉,生轩户。动清籁,萧萧庭树。银河浓淡,华星明灭,轻云时度。莎阶寂静无睹。幽蛩切切秋吟苦。疏篁一径,流萤几点,飞来又去。对月临风,空恁无眠耿耿,暗想旧日牵情处。绮罗丛里,有人人,那回饮散,略曾谐鸳侣。因循忍便睽阻。相思不得长相聚。好天良夜,无端惹起,千愁万绪。
林西见我有些发困,便抱我回屋内。我背靠床头,林西便也随意一同与我靠了上来。“又记起以前的事?”他双手紧握在腹前问道。
“可能岁数大了,回忆总时不时倾来。果然是老了。”我歪头看着他,无意间,居然瞧见他头丝中一根白发,伸手帮他拔掉,笑着写道,“这算不算万绿从中一点红呢?”
他瞟了我一眼,“只许你老,不许我老呀?”沉寂了半响,他慢慢道,“最近我也常常想起过去的种种,想着当时为什么不娶你,为什么要赚钱,为什么让你和严东陪那些客人,又为什么和你吵架,不相信你而去相信江枫几句挑拨的话?想着如果我要是和江枫一般,强留你,管他卑鄙,无耻也罢,管他是恨是爱,结果定不是现在这样---”
我深深地看着他,淡漠的写下几个字,“其实结局一早便注定,我们不过是按照命运的剧本生活。”
林西眉头紧蹙,空洞的眼神看着我,“整日目睹你日渐消瘦的身体,被药物折磨,我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只能这么等着,守着,看着。”
我冰冷的右手轻握着他温暖的左手,“我能这么被你们守着照顾,我已经无欲无求了。”
“真的无欲无求了?”他斜睨着我,手掌在他手心缩紧。我撇开他的眼神,抽手从床头柜下拿出两封信,一封写着江枫,一封写着杨毅的名字说道,“等他们来看我的时候,帮我交给他们。”
“小菲?”林西握紧我的双肩,声音颤抖着。我坦然一笑,转念拿起其中一封,打开,心中念道,
枫,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十五数载,芳龄妙华,烟火烛光,往事种种印心间。你曾问我,谁重谁轻?真儿从未做过比较。
当某人从我记忆起时时与我作对,反而回头要我跟着他时,我已心神分离。恩怨纠葛,分分离离,缠绵倾心,琴韵深处,丝丝扣心弦。
爱与不爱,怨与不怨,早已不是寥寥三字能倾诉。无论是你伤了我,亦是我伤了你,如今都是万缕青烟,付诸东流。蝴蝶茧出,菲心铭刻,断不敢付君心。匆匆别过,如梦如幻,但求这枚戒指伴我来世,为念之!勿念!陆菲绝笔!
勿念,绝笔?既然是勿念,又何必留信给他。我本匆匆而来,如今截然一身,倒也落得干净。思及此,叫林西帮我拿了烟灰缸,打了打火机,就这么烧了去。
林西怔怔地看着道,“你这是想让他恨你到底,还是想骗自己还怨着他?”
我沉默无语。转头看着墙角处的玩熊,对他道,“我走的时候是要带上它的。”林西站起身,走到玩熊面前,摸着它毛茸茸的头,算是答应。
忽觉得的身体冷热不均,累意更加浓烈,便道,“林西,我想睡了。”林西说好,正欲离开,我急忙叫住他,伸手解下胸口的链子,说,“他若来,帮我交给他。”
林西舒了一口气,接过道,“总还算对自己有情有意。”我微微一笑,“快出去吧,我真的困极了。”林西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刚走到门口,便转身低声对我道,“陆菲,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体是他所害?”
我摇头,缓缓拿起纸和笔,写道,“为你心,换我心,始知相如,终知相惜。”
林西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不敢闭眼,睁着眼很久,想了很久,不知想什么,也不知该想什么,只觉得身子轻一会儿,沉一会儿。身上火烧火燎,旋即又是至冷至寒,眼前飞过许多人影,有自己的,还有他们的,有从前的,还有未来的。最后便定格在一个人身上,他忽远忽近,就这么飘然而来,我微笑着向他伸出手,这次,他没有消失,同样伸出手,笑着牵起我的。我想这一定不是梦,因为现实中江枫是从来不会撒开我的手的---
【结局】
陆菲苍白无力的声音飘飘荡荡,绕人心扉,催人泪下。
只念道,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
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眷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再难寻---
林西轻轻的合上门,背靠着墙面坐下,严东走过来,端着热茶,问他,“她睡了?”他嗯了一个字,握紧手中的水杯。严东刚要推门,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臂,“让她一个人多待会儿。”
严东从他眼中看出痕迹,眨着眼,“她---走了?”话一出,林西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裂。低头,一滴红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然后又是一滴---。严东吓坏了,怔时,他瘫坐在身后的墙角处,握紧发抖的双拳。耳边不知是谁咚咚的奔跑声,接着便是呜呜咽咽的抽泣声,凄凉,寒心----
【番外】
我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低着头,腮胡隐隐圈住了他整张脸,双手交叉握在胸口,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眼前坐立的根本不是江枫,但当他抬头时,我才发现我错了,因为他的那双看穿人心思的黑眸仍然凌厉放光。
“有事?”江枫抬眼直视着我身边的人,却没有看我。江源摇头道,“罗飞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