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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前世今生,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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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晏疯狂大笑,眸里遍布血丝,连五官都扭曲了,笑得全身都岣嵝成怪异的样子,随之大声呛咳,咳出了血。

北冥正神色复杂,抛开家国大义,他对皇兄北冥雄,其实是有感情的,他或许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但是他对自己,却是长兄如父的存在。

若非如此,也断然不会那般轻易地信了自己。

北冥正看着几近疯癫的侄儿,眸中私有怜悯,缓缓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封你做一个亲王,日后,闲散富贵,一生无虞。”

其实这话不过是徒劳,他太像他的父亲,骨子里的暴戾和执拗,宁折不弯,如今希望破灭,只怕是不愿苟活于世。

司徒晏昂起他垂下已久的头,姿态狂妄自负,一如他当初那个刚愎自用的父亲。

“收起你假仁假义这一套,北冥正,你不过是凭着做南国的走狗才爬上这把椅子,才赢了我父皇,你连我父皇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得,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施以残羹剩饭。”

“可惜,这北冥的百姓,爱戴当今圣上,唾弃你口中不可一世的北冥雄,他是输给了民心,输给了他自以为是的野心和狂妄,与人无尤。”

司徒晏猛然被凤锦心淡漠地嗓音惊醒,怨毒地看着她:“你这个毒妇,我不过算计了你,你却机关算尽,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凤锦心淡漠的眸子潋滟着邪肆的光泽,幽幽地落在他身上,似是看他,又似透过他看向别人,吴侬软语有几分沙哑的邪魅。

“怎么,自己的希望覆灭就难以忍受,可是算计别饶性命的时候,却是毫不留情。”

司徒晏崩溃大喊:“我是被逼的!是命运不公,逼着我做尽这一切!”

凤锦心轻蔑一笑,这个人啊,永远都是这般虚伪和怨尤人。

“或许所有人都对不住你,可是霍玉妍呢?”

“她信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你,她为你倾尽了全府之力。”

“最后呢?你毫不犹豫地利用了她,出卖了她,她死的时候你可有过一丝恻隐之心,可有过一丝愧疚,你没有,你满心满意,都是你出卖她之后,所能够获得的利益。”

“若是当日你对我的算计成了真,我的下场,难道又会比霍玉妍好到哪里去吗?”

一样的被他骗取兵权,阖府覆灭,全府老少身首异处,自己,死于非命。

凤锦心步步紧逼,一字一顿,声声入耳,如尖刀般刀刀见血:“司徒晏,你就是地狱而来的厉鬼,你没有心,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司徒晏瞪大了血红的眸子,喷出了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凤锦心绕开那一摊污秽的血渍,姿态桀骜,径直离开,上官华年与北冥正鞠了一躬,随她出了宫殿。

“我与他三载婚姻,其实也不过是表面风光。”

凤锦心顿住了脚步,声音染了风霜,飘进身后跟随的男子耳郑

“我爱过一个人,我记得我爱过一个人。”

“婵兮替我生活在庆王府的那些年,她一直爱慕司徒晏,所以当我的记忆被替换成了婵兮的,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爱他。”

“他舍命救我,所以我决心嫁他。”

“可是新婚之夜,我却无法接受他,记忆可以改变,可是感情却不能。”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不曾接纳他,所以才让他做出了那般错事,可是今日的结果却清晰地让我知晓,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我是否真心相待,也不会改变什么。”

撕开血肉模糊的伤口,反而突然释然,凤锦心回眸,疏冷的眸子看着身后神色悲凉的男子。

“上官华年,我爱过你,信过你,可是你却放弃了我,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所樱”

“你让我浑浑噩噩过了那么多年,你让我在我爹死后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若无其事地嫁人,过着安逸的生活。”

“哪怕你为我承受了所有的危险,哪怕你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心头又千言万语,可开口却是那般疲软无力:“我错了,我以为这样才是为你好。”

凤锦心笑了,眼角却有泪划过:“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好。”

寒风掀起了她如雾的纱裙,风霜迷了他的眼,恍惚间回到了云巅之上。

那时他初入璇玑宫,乃是资历最浅,功力最差的一个弟子,比武大会在即,只好夜夜在后山苦练,力求能够拜入宫主门下。

此时身后突然有东西袭来,他本能地侧身躲避,一个回手接住了,却是一只白瓷玉瓶。

绝美而疏冷的姑凉坐在枝桠上睨着他,没什么表情,一身纱裙似红非红,似玄非玄,正如她这个人,正邪难辨。

“拿去。”

他疑惑不解:“这是何物?”

姑娘眺望着远方,神色淡漠,声线里带了一丝慵懒和野:“辟寒丹,云巅之上长年都是冰雪地,你内力低微,尚且不足以御寒,别回头学艺未成,到落下了一身的病。”

犬潭鱼的胆汁入药炼制的辟寒丹?那日她缠着卿师兄去寒潭捕鱼的情形一闪而过。

还真是个面冷心热又倔强的姑娘。

他将药瓶塞进衣襟,第一次对她笑:“多谢师姐。”

姑娘嘟囔了一声:“果然是凤翼那老头带出来的,这一板一眼的迂腐,学得倒是十成十。”

他挑眉:“师姐什么?”

“没什么。”

姑娘跃下枝桠,自顾自地走了。

思绪飘回,他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与那日云巅之上,落日下,漫飞雪中的那一抹如雾的妖冶背影一般,淡漠疏离,邪肆不羁,难以触摸。

离开北冥之时,凤锦心夜探北冥的深宫别苑。

曾经那个阴郁而执拗的少年已经疯魔,抱着一方石头,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时而怒不可遏,时而悲痛欲绝。

“父皇,儿臣做到了,儿臣如今是九五之尊了,儿臣将你的江山夺回来了!”

“众卿平身——”

“来人啊,将这个狼心狗肺的北冥正给朕拖出去,斩了!”

“凤锦心,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明明对我示好多年,却一见到上官华年就转而投怀送抱!”

“待我夺回北冥河山,定要将你掳来,磋磨一辈子。”

到头来,他忘了他做下的恶事,反而一意孤行地认为她是那个始乱终弃的坏女人,前世今生,早已面目全非,不必再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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