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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映照着锦宸宫的歌舞升平,丝竹乐声,轻歌曼舞,远远望去,便可将这宫中的奢华尽收眼底。
坐在上首的果真是每年都会来青川看暖玉的……玥叔叔。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不怒自威的面容一点儿也不像她认识的玥叔叔。坐在他身边的是……云姨,娘亲的妹妹。
佩环金钗,姣好的容颜,和娘亲有几分神似,尤其那双眸子,倒真是像得很。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翠为訇叶垂鬓唇,珠压腰衱稳称身。
暖玉的唇角带着淡淡的冷笑,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目光扫过高朋满座的锦宸宫,高高的檐角钩心斗角,极尽地勾勒着这里的人声鼎沸,庄严高雅。
“微臣祝锦后娘娘蓬岛春蔼、寿域开祥。”司徒乐闽淡淡地道,眉梢眼角老气横秋,精光闪过。云锦也是看着他一步一步扶着琉玥走到今日的,倒也尊敬。
点点头,云锦的姿态说不出的高雅华贵。
琉玥的目光停在云锦雍容谦和的笑容上,若有朝一日她知道司徒乐闽为了他杀了她的姐姐,会怎样呢……
“皇上,皇上……”
回过神,风琉玥正迎上云锦笑靥晏晏的脸,“司徒先生说是要先走,你倒是说句准话啊……”
点点她娇嗔的小鼻子,风琉玥抬眼对司徒乐闽道,“既然先生有事要忙就随意,锦儿自然不会怪罪的。”
此话不轻不重,虽然是云锦寿辰宴,却也要他的准话。
司徒乐闽恭敬告辞,转身的瞬间眸光闪动,无人察觉他的目光飘远,有意无意地瞄过远处的宫室檐角。
暖玉早在他出现时就认出了他,虽然做了伪装,可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人的身影,她说过,她会记住他的。
紧紧跟在司徒乐闽身后,暖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急躁。
这司徒乐闽也不知究竟要去哪儿,七拐八绕的却始终在原地转圈子。好一阵子才出了宫,却是往皇城的城楼而去。
夜风凌冽,冰刀般凌厉地扑在脸上,仿佛要切割肌肤般的刺痛。
司徒乐闽不必回头也能感知到身后紧随的身影,不是她掩藏得不够好,而是她明显的杀气……出卖了她。
不得不承认,她神似暖香的身手更比暖香高上许多。
司徒乐闽一路轻功不停,最终落在城楼前。抬眸远远看着那十几米高的城阙,唇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暖玉身形似鬼如魅,看到司徒乐闽在城楼下稍作停顿,一跃而起,竟是飞檐走壁的本事。
这一路来他都是以轻功在房顶游走,这会儿却到了城楼上,远远看到高高的城楼上的大钟,心中有些难以抑制的不安。
一路而来似乎平静得有些诡异,连个更夫都没有。
她握紧手,那人就在那儿,是该追上去……还是就此作罢?
抬手拂上轻微胎动的小腹,月色中的雪衣翻飞,衣袂飞扬,迷蒙迷离,如幻似梦。
“怎么……害怕了?”耳畔传来那人的密语传声,暖玉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即便是鬼手活着,也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那人不屑地轻笑出声,却是分明用了内力将声音传入暖玉的耳中。
她猛然回头,月色并不能朗照,秋风萧瑟,寂寥无声。
抬手,她的指尖触上胸口的温润。
唇角一道微笑,她飞身跃起,如仙一般飘逸的身形在月色中看不真切。轻捷的身子化作千万道幻影,闭眼捏诀,黑夜中她的周身却是白雪如昼。
风起,有什么在暗夜中滋生疯长。
司徒乐闽眯起狭长的眼,却看不清暖玉周身的幻影,甚至分不出哪个才是真身,让他有些不知该从何阻止。朦胧月色中,他隐约看清有许多黑影从她身边蔓延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般的味道……
暖玉闭眼捏诀,身边环绕起道道幻影与逆气流。
司徒乐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后一点点疯长出来的藤蔓,淡紫色的藤蔓,迅速向他袭来。
他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却阻挡不住藤蔓的缠绕。一根一根,缠上他的左手,钩住他的右手臂,挽住他的脚,他终于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任由那冰冷的紫藤缠上脖子,一寸一寸收紧……
笑话,他司徒乐闽竟然要死在一个小女娃手中?多日的精心布置……他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却独独低估了这个女子的实力……
耳边传来城楼上举国同庆的钟鼓声……子时了么……
他只觉得越是挣扎,身上的藤蔓就越是紧一分,颈上的紫藤冰冷,尖锐的藤刺划破了他的颈项……
颈上的藤蔓猛然一松,他睁开眼,只见远处慢慢靠近的火龙……是天擎的人马开始行动了。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却要死在这女娃手中么……
他不甘心……不甘心……
猛地发功挣开,紫藤应声而断,他看到黑夜中那道白色的身影一阵后退,仔细看去却是连紫藤也变得模糊……甚至不真切……
他的瞳孔一缩,竟然是暗夜幻术……
他差一点……死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果真是身怀有孕的女人,以她平时的实力或许他不能拿她如何,只是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司徒乐闽苍白的脸色慢慢恢复,看着同样面色如雪的暖玉,他冷然一笑,攻城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她的幻术无法施展,这一回……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暖玉身形闪动,退过城楼二层的小阁。该死,她竟然忘了时辰……此刻云行的军队正在攻城,这般灯火通明,倒叫她功亏一篑。
额上一层惫,她心疼地抚上小腹,这幻术还真不是一般的耗精力,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愣是被打乱。这一下,她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胸口的青玉璧温润,似乎有微微的温热,不一会儿便舒畅起来。她低头看着胸口处的淡光,是青玉璧在庇护她么?原来青玉璧还真是块有灵性的东西。
司徒乐闽站在城楼顶,居高临下,看着下面激烈的攻城之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要拿到那块青玉。
飞身而起,他提气运功,一掌直击城楼。
这一掌用了九成的功力,就算不能杀死那个女子,也必能重伤。这女娃儿虽然厉害得诡异,却也毕竟是初生牛犊。
轰隆一声,暖玉站在二楼的小阁里只觉得头顶一阵晃动,她闭眼运气捏诀,逃是来不及了,便用这个护注子要紧。
城楼轰然下陷,只剩一层的亭子。
烟尘飞扬,断木废墟……司徒乐闽的唇角扬起,却在捕捉到那道强大的雪影气流的瞬间僵住。
司徒乐闽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这个女子,受了那样重的反噬竟然还有这般能耐!
暖玉安然无恙地从废墟中走出。
发丝未乱,掸着肩头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她看着脚下的废墟轻蔑一笑。真是不计代价,连这先帝修建的望城楼也毁了。
司徒乐闽不可置信地看着暖玉微扬的唇角,怎么可能,这个女子怎么能挡住自己九成功力的一掌……未免太可怕……
暖玉瞥了他一眼,声线清冷,“要么自己动手,要么我送你一程。”
司徒乐闽目色深沉,瞳孔微缩。略略退后,脚下却是空的。
暖玉也看到他脚下的横梁,巨大的横木歪在半空中,吱呀呀作响。
司徒乐闽抬眸,上面的浮桥半搭着,在风中摇摇欲坠。玉楚的棋子还竖在上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不远处的钟,悬在粗木上,没什么动静。月色黯淡,映照着铜绿。
暖玉似地狱修罗般闪动的身影留着道道幻影,身后白影层层叠叠,而下一秒……司徒乐闽惊异地察觉暖玉已然站在他的对面。
目光沉静如一潭死水,无边的寂寥……
他忽然瞥见下面已经支撑不住的玉楚军,这一回,就让他们自己人送她一程吧。
暖玉扬手,似星光流影闪动,在指尖流转,迅速向着司徒乐闽的头顶袭去。
掠见他抬起的脚后跟,她一撇嘴,想逃?手中流光瞬间转换了方向,弧线射出,划破了黑夜。
就在司徒乐闽跃下巨大横梁的瞬间,一道流光不偏不倚地追着他而去,瞬间划在他眼前,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痛得像是要流血一般。
凄厉的喊声埋没在破城的山呼声中。
暖玉收回手,还未来得及察觉便只听到轰的巨响……回头只见浮桥晃动,急速下坠。她没有料到此刻已然破城,天擎的军队正奋力砍断了城楼上浮桥的绳索。
眼看着就要落下来,暖玉提起气,却只见一面巨大的旗帜飘落,掩住了她的视线,却还是让她掠见了司徒乐闽发狠的那一击……
就在浮桥下坠的瞬间,她欲躲开的瞬间……他被她的流星落震得现出了金发碧眼,似鬼魅般站在那儿,一记飞刀破空而出,打在浮桥上。
那是司徒乐闽的法术,一记飞刀看似轻巧,实则重若千斤巨石,原本以正常速度下落的浮桥瞬间重了几十倍。
暖玉躲不开那极速坠落的浮桥,唯一的办法只能折断脚下的横木,以此来缓冲。
只是浮桥下落的时间太短……连捏一个诀的时间都不允许,连跳开一步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会让横木断裂……
伴着飞尘扬起,她只觉得脚下虚浮,身体轻飘飘的……巨响声中火光漫天,胸口有什么碎裂,扎进身体里去了……
眼前一片迷蒙,便化作一片黑暗虚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