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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玉楼春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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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来,花开花谢,转眼已是三年春色老去。

自打三年前玉楼春横空出世,玉楚乃至整个天越皆知冠绝天下的玉无缘。

公子天下叹无缘,春寒未去花满楼。

午后的茶馆儿里,茶客三五成群。低低的语声让茶馆儿显得愈发安详静谧。

远远传来马蹄声,辘辘车辕声。

只见驾车的是两个白衣俊逸少年,眉眼间冷然,透着淡淡的漠然。

马车停稳,马儿打着响鼻略略踱着步子,那马一身棕红毛。有内行的人惊异地认出那竟是天山血骑。

马车里传来一声清润如玉的嗓音,“难得来……就进去好好用茶吧。”

众人再看,只见一众四个青色流仙裙少女撩开马车帘子,飞身下马车。

轻纱随风动,衬得女子更加清秀。

纱帘掀起,透出里面的珠帘。

依稀可见里面奢华的装饰,这看似小小的一辆马车,怎么看都不简单。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一双流云踏雪靴踏出来。

众人屏息而待,只见那人缓缓露脸。

淡淡的墨色青丝垂在肩头,微微拂动。

那人微微颔首,谦逊风流。

面如琢玉,眼若流星,比之女子更添几分英气,较之男儿更多几分柔和,竟是雌雄难辨。眉目如画,青色玄衣随风拂动,腰间一条金边玉带,袖上流云暗纹隐透。

四个少女站在下手,为他开路。

他似笑非笑的眼眸淡淡地扫过茶馆儿中的人,眸色深沉如墨玉,深邃似海。

众人只觉得仿若春风拂面,暖融融的空气让人忍不住放松了心思。

少年的唇角微微抿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极其曼妙,让人见而忘忧。

小二木木地站在那儿看着眼前那个面若冠玉的少年丢了心神般的木讷,一个白衣少年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才傻愣愣地上前,恭敬地点头哈腰迎着少年上雅间去。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年在四个少女和两个少年的簇拥下上了雅间,然后消失了。

“……那是谁家的公子?”有人轻轻地谈论。

有人半晌才回过神来,讷讷地道,“不知道啊……”

“皇城有这样绝世的公子?”有人质疑道。

“像啊……真是像啊……”

“像什么?”

“玉公子啊……”

“玉无缘?那冠绝天下的玉公子?”有人惊呼,顿时茶馆中像是炸开了锅。

“传说中这玉无缘是面若冠玉,唇若点朱,姿质风流,胸藏纬地经天之术,腹隐安邦定国之谋。”

“自打三年前玉楼春横空出世,这玉公子就与那天擎玄家三少齐名,真正是冠绝天下啊……”有人接话茬儿道。

“玉楼春究竟是做什么的?”有人好奇道。

众人摇头,虽然玉楼春名满天下,可是却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玉楼春究竟是做什么的?又在什么地方?

有人猜测是山庄或玉家堡,但始终没有得到证实。

而江湖上更是传扬着玉楼春是三年前凭空出世的龙头杀手组织,传说……玉楼春坐落在洛城梵石山顶。

当然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毕竟没有人真正去过梵石山顶,去了的……也没有回来过的。

话题扯开了,茶客恢复了平静,继续茶余的谈资。

“话说这三年的事儿也真是多啊,真真是什么事儿都让我们碰上了。”

“就是,这又是云相出世,又是天擎朝乱的……”

“云相简直就是我们的天呐,他入朝三年便为我玉楚百姓尽心尽力,出台了那么多惠民政策,真真是良相啊!”有人感慨道。

“可不是……只是我表姑妈的在朝为官的侄子说云相和帝师司徒似敌似友,难说啊……”

“朝堂就是如此,同是伴君,这一如侯门那是深四海啊!”

“就是,瞧那天擎玄少将便知道了,什么子承父业,不过是靠着娶了公主谋得一官半职……真真是回了当年的少年英名,一世风流都会在那家业上了。”

“人各有志……若是你……不定是多死皮赖脸,巴巴地跑去求着人家公主嫁给你呢!”茶客中有人反唇相讥。

“你……”

楼下的语声被关在门外,暖玉听得不甚真切。

虽然一晃三年过去,她忙着玉楼春的事和帮哥入朝为官,几乎没什么时间去想关于青安的事,但关于他的消息忽然飘进耳朵的时候,却还是无法自己骗自己说不在意。

青安,你……是真的妥协了吗?

三年来不断飘进耳中的关于他的消息,她总是小心翼翼地记在心上。

每每看似轻描淡写,不甚在意,其实心底却还是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疯狂地想念,不若最初的淡淡忧伤,后来竟是连释怀也说得太多,多得无法真正释然。

他升官,他得荣宠,他和公主在宫宴上夫唱妇随地琴瑟和鸣……一个一个,有的甜蜜,有的心酸,有的伤人,有的眷恋……

垂眸轻叹,口中的茶糕没了香甜,味同嚼蜡。

玄影闪动,杯中茶微凉,人去楼空。

丞相府

亭台水榭,曲水回廊,粉墙黛瓦,不若皇城的华丽肃穆,这儿是按照江南风格所建。

行云流水亭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在水畔。

“玉儿所料果然不错,司徒乐闽果然不简单。”黑衣青丝,俊颜冷然中透着宠溺,说着便递过去一个剥好皮的金桔。

白色的身影似真似幻,衣袂裙带翻飞,仿若天人的身姿。

接过金桔,将三两瓣金桔放入口中,滋味甘甜,若有似无的酸甜,多汁又可口。

“既如此……是时候找找他的窝了。”暖玉含糊不清地道。

“何不直接让风琉玥出兵?”云行不解道。

暖玉坐下来剥瓜子,“那样自然省事,但也容易打草惊蛇。哥你别忘了,他跟在风琉玥身边那么多年,潜伏这么久无一点破绽,比起你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云相,他恐怕更相信司徒一些。倘若弄巧成拙,怕是要被反咬一口的。”

抿了一口茶,云行点了点头,不得不感叹这个妹妹心思着实细腻缜密,他入朝三年,若没有她在一旁提点,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暖玉拍拍手,笑道,“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让他自己把底子翻出来。”

“怎么做?”云行斜挑眉看着她。

暖玉唇角一勾,笑靥中透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麓野不是闹饥荒么,他堂堂一个帝师却几次三番争鳃会亲自负责那儿的赈灾,你都不觉得奇怪?”

云行摸了摸下巴,倒算是明白过来了,“你是说……”

原本司徒乐闽一代惊世帝师,忧国忧民,为皇帝解忧也没什么好奇怪,只是这麓野不过区区一个小地方,虽说朝中赈灾难免有不周之处,却也没大到需要他出手的地步。

无心人只当做他忧国忧民,但从玉楼春查到的情报来看……大约就是麓野的方向了。

暖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颔首。

“既如此,我们可以推他一把。”云行若有所思道。

暖玉点头,“哥你总算是开窍了……也算是像模像样了。”

云行耸耸肩,他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这般七拐八绕的心思。以往独自一人事事思前想后,只是暖玉在身边了,他却愈发地依赖小丫头,自己反倒没做什么。

区区一个云相之位,却不知能帮得多少。

“大哥,这次可真的是要看你的了。”暖玉笑嘻嘻地饮了一口茶,齿颊留香。

“靠我?”

暖玉眼皮都不抬地道,“除了你这爱国爱民的云相,还有谁能跟他争这麓野的赈灾监督权?”

云行一拍大腿,“好暖玉,你可真是个人精!”

暖玉挑挑眉,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响指。

身后一道白色身影落下,“主子。”

“让麓野的商铺囤货,待贾而沽。”暖玉轻描淡写地吩咐,仿佛这命令真的只是商家的策略,而无关麓野十万百姓的死活。

白影没有停顿,应了一声便离去了。三年里的玉楼春,已然不仅仅是当年那个神秘的深山了,那儿有江湖上最神秘的龙头杀手组织,用以命换命的形式收人。

而杀手组织名义下的玉楼春拥有遍布天越的酒家银号甚至当铺金店,除去吞并当年阎家的产业之外又扩大了一倍,无声无息地掌控着玉楚的经济命脉。

主子拥有经天纬地之才,颠倒乾坤之能以及最冷静的头脑,不会计较小的得失,从来都是睥睨天下的气度。随手撩动玉楚的天下,几乎是跺一跺脚就能让玉楚上下动荡不安。

她说她要让司徒乐闽失去一切,却不让他死。只是信手与他过招,或制造经济动荡忙得他焦头烂额,或迦兰湖上海盗盛行却无从查起,生生逼得玉楚帝吐出了航运的管制权。

暖玉喝完茶,倒也挺喜欢这皇城的暖春。

“既然来了,就在这儿玩几日也无妨。”云行拂着衣袖淡淡地道。

暖玉琢磨了一下,这样的时节回梵石山却是有些浪费了。反正有弈冰和洛寒坐镇,她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大乱子。

想来云环也在山里闷得慌,便命人将她接来好好玩几日。

“如此甚好。”暖玉笑道,“不过得让人将云环接来。”

“云环可真是比我幸福多了,我才是和你血脉相连的哥哥,你倒时时想着那小妮子,真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丫头。”云行佯怒道。

暖玉踢他一脚,笑道,“还小妮子呢,她要是听到了准又跟你急。”

云行笑得风流潇洒,“不过她做的**倒真是为我赚了不少银子,连修这丞相府的钱都是她贡献的。”

暖玉扬唇笑,“可不是。”

初春的池上,碧波荡漾。亭台水榭倒映在水上,动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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