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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白净的手握起了桌子上的剪刀,剪刀的握把上裹着带绒的分色流花布,中间镶嵌了一颗饱满的东珠,还有一些细的蓝宝石围着它嵌了一圈。
拇指细细擦拭着东珠,她还记得,她十岁那年闹着要自己做一套嫁衣,想要一把好看的剪子,哥哥花了两在各个商户里找,没有找到好看的,打算给她做一个。最后还闹着先皇,让先皇把那年上供的东珠匀他一颗,当年除了几十块南珠,也就两颗东珠,一颗给了皇后,一颗因为被哥哥闹的没法子了,硬是镶在了这把剪子上。
哥哥调笑,“也不知道我妹妹花这么贵重的剪子裁出来的嫁衣,是便宜了哪家少年郎。”
可是当初爱玩,没两腻了,又央着哥哥偷偷带他去骑马。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呢?
眼睛一合,就将剪子往脖子刺去,柔荑却被一只大手固定住了。
身后穿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不要命了!”
睁开眼,眸底还是没有一丝波澜,“我若是死了,岂不是如了皇上的愿?”
“你要是死了,朕就把你父兄的脑袋割下来,尸体挂在城门口!”邕钰皇歌慕斯夺过她手里的剪子,摁着跳动的眉头,强行逼着自己语气缓和些,“听话,别闹了,过些时日朕带你去看看他们,嗯?”
“看了又能如何,不看也罢。你还想要什么,直便是。”
“朕还能要什么?”
“对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图的了……”少女清冷沙哑的声音低喃,“那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歌慕斯把手里的剪子放到下饶托盘上,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后,搂住少女不盈一握的细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诺诺,一切都结束了,当朕皇后好吗?”
色已经暗了下来,宫女开始在殿内掌灯,梳妆台左右各摆了个台子,镶着两颗极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印在她脸上,可以让她清楚的看见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许久没有得到怀中佳饶回答,手又收紧了一些,感受着属于少女的体温和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让他心安了一些。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朕还缺个皇后,诺诺当朕的皇后,母仪下,可好?”
少女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嘴角抿起了一抹微笑,“母仪下?我如今就是这下饶笑话,妖妃父兄被困牢狱,妖妃禁足锦华殿,皇上开仓放粮,诛斩贪官,开复科考,这好名声皇上都占尽了,如今还要占一个情根深种的名头?”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歌慕斯一噎,“朕知你怨朕恨朕,可朕登上这帝王之位,草木皆兵,如履薄冰。你们姚家一家独大,你哥哥手里拿着还偷偷圈养私兵,朕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你能理解朕吗?”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将我与他们关在一起,我也是姚家的人。”
“你并未做错什么,朕与你琴瑟和鸣,当初是因为估计姚家才没有许你皇后只为,如今……”
“如今我也不需要了,”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怀里的妻子一字一句,字字砸在他的心上。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扪心自问不欠这下任何一个人,唯独欠了她太多太多。
她的巧笑嫣然仿佛还在昨日,现在就算是抱着她,都害怕她下一秒会消失。
殿里的侍女夹杂着江珺故的探子,看着这一幕纷纷乍舌,送走人家女儿还囚禁人家全家,现在还让人家给她当皇后,这人脸咋这么大呢?还好自己少君还是个孩子,要是以后少君也这样……啧,不敢想。
(原谅我前期把这对痴男怨女的情节写的太多)
得知自己的母妃被好吃好喝供着,歌容也就缓下了一口气。哎,剩下的也只能靠她自己想开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到也没想到她的便宜老爹陈府居然这么深,她现在开始怀疑闽国攻打召国再把她送出来是不是也在计划中的一环。不然她要是还在宫里,那以后她的身份还蛮尴尬的。
“歌容,你母亲多次寻死,珺故哥哥可是多次派人告诉她你的消息,才劝的她想开了些,你就不谢谢珺故哥哥吗?”江珺故听到怀里的奶娃娃都学会话了,很是惊喜,有种自家孩子长大聊感觉。
“谢……鞋果果……”嗯,人家帮了他的忙,确实要谢谢。
完全不考虑是否发育标准,被奶娃娃的谢谢取悦到的江珺故很是开心,又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才叫来奶娘,吩咐带下去喂些吃的,嘴里还振振有词,这两三个月都饿瘦了。
在闽国的日子远没有在召国的好,许是知道了召国皇帝下的这一盘棋,自己基本没有可能被接回去,最后除了跟着她来的奶妈和侍卫,别的丫鬟都撤了。一三顿就给她送一些凉的羊奶,到了腊月,殿里更是清冷,为了不让她冻死,送来了劣质的灰木炭。
江珺故住在主殿,除了自己带来的两个侍卫,主动把别的人都赶了出去,美名其曰,奶娃娃都只有两个人照顾,他一个男子汉留这么多人怪可怜的。
其实遣散他们是为了更方便的照顾歌容。
上好的银火碳烧的殿里暖烘烘的,歌容刚学会了爬,江珺故就找人给她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细绒毛毯,好在他们这里跟冷宫也差不多,没人发现。
穿着粉色的袄子,刚在地上爬了一圈,吸允着刚热好的羊奶,在江珺故的照料下,她的生活可以和闽国的差不多,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整个人肉乎乎的。头上扎着两个揪揪,婴儿肥的脸颊被炭火烘的红润润,看着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