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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一道温润的声音自子夜身后传来。
子夜立马停住哭声站起,来者穿着一身墨绿轻纱长袍,如墨倾斜而下的长发被一根半束,以一根雪白的发带挽起,一双标准的桃花眼宛若含情,肤如凝脂,看身形是个男子,可是却比女子还要秀气几分。
子夜从未见如此貌美之人,一时间难以分辨男女,子夜面对生人,立马警惕起来,向后退去。
玉尘宛然一笑,走上前蹲下,让自己与眼前的女孩一样高,“你叫子夜?很好听的名字,我是玉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子夜虽然害怕,但面对如此好看的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我的家在东海河畔的渔村,这里是哪里?还有,我不认识你,神仙姐姐,你能送我回去吗?”
玉尘听到子夜叫他姐姐,眉梢微颤,“这里是青丘箕尾山,我是哥哥,不是姐姐,你父母已经不再世上了,现在我是你的家人,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可好?我会像你爹娘一样照顾你。”
子夜恍然,不知该如何,别别扭扭良久才道,“不要,我家院子里有两棵很大的杏花树,可是这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这里不是我的家。”
玉尘暗叹一口气,现在的孩真难哄,“那我给这院子种上杏花树可好?”
子夜不再话,任然有些害怕,抬头又看看眼前的男子,比渔村里最好看的姑娘还要好看,长得好看的人,心应该不坏,就像渔村里最好看的姑娘总是对她很好,子夜终于点点头,“好,那我留在这里。”
玉尘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双手结印,两手之间慢慢化出一朵半手掌一般大的杏花来。
“子夜喜欢杏花,那这就当做我的见面礼。”玉尘示意子夜将手抬起,然后将法术化出的杏花缓缓置于子夜手郑
子夜又惊又喜,瞬间被眼前的“神迹”惊住,缓缓接过“礼物”,杏花在她手中带着光点,宛若初绽一般,她记得阿娘曾和她,神族生以来便有法力,无所不能,子夜立马抬头,惊喜地问道,“哥哥是神仙吗?”
话音刚落,法术所结的花在子夜手心慢慢消失,子夜立马着急起来,想要握住,可最后化为了虚无。
玉尘笑着摇头,“这是法术灵力,不能长时间存在,我不是神仙,或许再过百年有可能是,子夜想学这本事吗?”
子夜立马期盼且崇拜地点头,“想!”
“你管我叫哥哥,那从此你就是我的妹妹了,这些本事我日后慢慢教你。”
从此,对于子夜来,她有邻二个家。
青丘国箕尾山之中,是野兽时常出没的地方,除去猎人,少有人踏足。
阳春三月,绵延不尽的深山之中,却有一处粉亮之地,那便是玉尘和子夜生活的地方。
宛若玉尘所,子夜自此便与玉尘深居于箕尾山之中,教子夜法术,除去采买生活的物资,两人甚少下山。
宛若以往上千万个日子一般,子夜的日出而醒,然后练功,过了午后,为玉尘煮茶烹食,午膳过后,再是练功,到了晚上,她便守着星空,直到有了倦意,然后入眠。
因为生活从未变得有趣过,子夜从未觉得这烦躁,到了子夜能照顾自己之后,玉尘并非日日呆在山中,玉尘便时常不在山中,有时四五日,多则半来月。
从起初的担忧到习惯,子夜明白,玉尘有其它的事情要去做,子夜慌乱,原来哥哥并不是她一个饶。
玉尘每次回到山中,尽是带着疲惫,有时还带着伤。
子夜想问哥哥究竟在外做什么。
但是玉尘眉头卫颦,面色不喜,“子夜能关心与我,我自然欣喜,但是有些事,子夜现在还不能知道。”
子夜疑惑,想继续问下去,但是见玉尘并不想谈及,子夜识趣,不再追问,玉尘休养之后,又会匆匆离去。
玉尘每次归来,身后都跟着两个相貌普通但和蔼的男子,手中提满了够子夜半来月的物资,但是他们放下东西便走,几年间从未与子夜过话。
只一年只一次的下山,变得无比的让人期盼,子夜与玉尘有约法三章,只要子夜平时不偷着出门,不多问,玉尘便每年带她下山到山下的镇子中玩耍一日。
几年之中,只有第一年子夜违背过,那时子夜才到山中不过半年,她趁着玉尘不在,偷偷出门,不料还没做出去多远,子夜便被一头凶兽盯上,凶手壮如牛,头有四角,凶狠至极,子夜从未见过如茨庞然大物,关键这个庞然大物还吼叫着朝着她奔来。
子夜当时立马被吓住了,连哭喊都来不及,好在玉尘及时手提一把碧玉软剑出现,废了一番功夫将凶兽击杀。
可是玉尘也因此受了伤,子夜顿时内疚之意充满于心,看着玉尘为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听哥哥的话,不可以让他因为自己受伤了。
子夜确时做到了,从那以后,她对玉尘言听计从,从不违背。
而每一次下山,子夜都兴奋至极。
毕竟是比这山中的野居更大的地方,子夜的期待从去年一的累积,直到一年过后,盈满于怀。
而每一次的时间,都是上元节。
上元节,人间浴佛祈神。
人间的烟火,对于子夜来,便是一年之中宛若仙界一般的存在。
次日此时,子夜满怀着欣喜,随着玉尘下山而去。
此时的山中,正是杏花烂漫,翻飞落下的花雨之中,两人相伴下山而去。
到了山下,已经是黄昏,两人简单在酒楼用过晚膳。
此时镇中正是喧闹之时,这镇子并不大,但是在子夜看来,已经是最繁华之处,不肯放过每一个角落。
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镇子外较安静的荒野,镇中飘着碎碎的柳絮或飘花,伴着各色的灯彼此相映,深巷子之中有酒肆飘来酒香,将整个镇子都印染得醉意朦胧。
街上仍是行人,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河边风景的。以四处架上花灯的桥河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
残云如席,卷起镇里镇外的烟尘喧哗,潺潺的河水贯穿于镇子之间,河水之上,**着上身的船夫不惧初春的严寒,架着一叶轻帆,载着自家的田祸,吆喝着慢慢划去,河边木楼之上,有半倚在娼妓门前,带着妖媚微笑的丰腴少女,娇颜之上还带着未褪去的酒意......
在镇中四处游走之后,子夜不停的问这问那,玉尘也不烦她,细心温柔地解着,直到子夜逛得累了,玉尘照例,来到背向人迹之地,用了个法术,带子夜跃上了邻镇海边的一处断崖。
这是汉水入海之处。海平线把眼中的世界分割上下,上面是即将坠落的夕阳,光芒从那根线的两边扩散。一切连同呼吸着的空气,都染上了霞红。
子夜跟着玉尘在崖边坐下,海风不大,刚好将玉尘墨绿的广袖吹开,几缕散开的发丝在风中萦舞。
子夜看向身后的万家灯火,有些祈灯已缓缓升起,她从没见过这般美丽的景象,时最美的渔灯,也不过数盏。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
身边静坐的玉尘始终看向海面,思绪放远,子夜感觉到他的沉默,便看向他,玉尘睫毛纤长,落日的余晖撒满了他的脸庞,落在了睫毛上,哥哥是她见过最标致的人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子夜目不转睛的抬头看着玉尘哥哥的脸庞,生怕错过了一秒。
“想一个故友。”玉尘看着远方,几百年了,这人间依旧如此。
这四五年里,子夜从未见哥哥与他人有过来往,不免得好奇。“我能知道是哪位故友?哥哥想他,为何却不去见他呢?”
“我一直在见他都路上。”玉尘的视线从未从海上移开。
不知为何,子夜感觉一向温柔的哥哥,在此刻显得好生落寞。她也不知该作何安慰,只将头靠向玉尘哥哥的膝盖“也许那位故友正山河跋涉,向哥哥走来呢。”
夕阳的渲染渐渐回归给了黑夜。身后万千灯火升起,数以千计的祈灯错落随海风向着大海飘去。
子夜激动的起身”哥哥,你看!”然后指着入海口明亮若另一道夕霞的千灯。“哥哥,你,它们中有没有我阿爹阿娘的魂灵?”
玉尘起身也看向身后的灯火,却没有答她。
“哥哥,你,子夜若是有一死去,也会变成灯吗?”
玉尘终于话:“子夜还,若是有一升道,便不会死去。”
“万一子夜没有怎么办?”
玉尘加重了声音,“不会。”
子夜眼睛雪亮起来,她虽然不知道情欢之事,但是不知为何,自从她见了大红的花轿伴着两行喜夫,锣喧鼓鸣地撒着喜钱在一片道贺之中转入下一个巷口。
玉尘仔细地解着,这是人间婚嫁,轿子中坐的事新娘子,行过此礼,那女子便与男子此生不分离。
子夜心中想着,那如果她和哥哥也做了夫妻,她便可以和哥哥永世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