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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耳边猛烈呼走,酒精消毒水的气味侵犯着鼻息,双眼充斥着大片大片的白,一扇扇门自眼角划过,胸膛的氧气因为快速地奔跑而消耗殆尽,火辣辣地撕扯着肺部,肩膀用力撞开一个又一个相碰的路人,砰砰砰,发丝在碰撞中轻微的跳跃。
“啪——”又是狠狠撞到了谁,那人“啊”的一声惊叫,手里抱的资料如同雪花般洋洋洒洒飞向花板。
脚步终于被牵绊住,沉重的喘息声响彻在耳廓,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找回自己嘶哑的声音:“抱歉。”
护士蹲下身捡着落了一地的病例,闻言狠狠瞪了那个带着巨大口罩的男人一眼:“这里是医院!麻烦注意一点!”
呼出的潮热的气闷在口罩里,愈发呼吸不畅,沈季禹微张着唇呼吸着闷热的空气,护士话音刚落便深深一点头,扭身又迈开长腿跑了过去。
“什么人啊!”护士愤愤地望着他跑远的方向,集起来的纸张握在双手中狠狠往地面上一顿,发出干脆的声响:“左耳进右耳出。”
5020,5020,5020
沈季禹快步穿梭在医院五层的走廊中,视线迅速扫过两侧一间间的病房号。
腓骨长肌因为方才骤然剧烈的奔跑已经开始隐隐发酸,但是他还是垫起脚后跟努力眺望着远方的一个个门牌号。
他刚洗完澡,就看到剧组群里面的消息,是,六月出事了。
当时脑袋便轰得一下炸开,又有人在群里面提起六月被送往的医院和病房号,他便当机立断自己开车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
终于,他在走廊的末尾看到了5020,房门是关着的,但从窗户隐隐透出来的光可以知道里面应该是住了人。
沈季禹拉下口罩,鼻翼翕动,努力平息着自己太过急促的呼吸。
手刚摸上门把,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季禹?”赵森有些诧异地挑高一边眉梢:“你怎么来了?”
沈季禹眼神瞟到赵森上衣上沾到的血色,如同毒液一般噬咬着他的视线,沈季禹猛地别去目光,他一瞬间有些不敢进去了。
像是心抵到了喉咙处,连吞咽口水都困难,瞳孔轻轻地颤抖着,手掌扶着门板。
“六月她······她现在怎么样?”
赵森拍了拍他的肩,侧身从他身边经过:“你进去看就知道了。”
沈季禹望着他走远的背影,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深吸一口气,终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走过玄关,视线豁然开朗起来,病房里此时没有其他人,白色被单的病床上有一处隆起,沈季禹抿抿唇,鼓起勇气抬头去看。
六月笑道:“季禹弟弟,怎么在门口这么久都不敢进来?”
她靠在床头,柔软的枕头将她的腰肢支起,头上缠着一圈绷带,面色有些发白,但是除此之外,她的精神确实是不错的,甚至手里还摆弄着手机。
沈季禹的心猛地砸回肚子里,紧绷的弦刹那放松,一瞬间都没有回过神来:“你······”
六月看着沈季禹愣住的表情,更是忍不住弯了唇角:“我怎么了?”
沈季禹皱眉:“你没事么?”
六月跟着皱眉:“你希望我有事么?”
“不不不”他的脑袋连着手一起摇了摇,顿了顿,理顺自己的思路重新开口道:“你怎么会忽然被砸伤了?”
“背景板没装牢,掉了下来。”六月言简意赅,下巴挑了挑,指向电视柜下的矿泉水:“拜托,能帮我拿下水么?”
沈季禹二话没走过去拿起一瓶,手腕稍一用力拧开,拿下瓶盖举着水走到六月面前。
“慢点喝。”
“谢谢。”六月接过水灌了一大口,沈季禹凝着她仰头流畅漂亮的下颌线,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归到原位,平稳地跳动着。
这股平稳使他的语调都不自觉地放缓:“山哪里了?”
六月放下水,沈季禹很自觉地接过,帮她拧紧,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床头柜。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部:“那点泡沫,就磕破了脑门上一点皮,不过是血流得多看起来吓人而已。”
沈季禹伸手想要触触她的伤口:“就真的只伤了这一处?医生还做了什么其他的检查没有?”
六月的头下意识地偏向一旁,沈季禹的指尖落了空,几不可见地蜷缩了下。
她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气氛多少变得有些尴尬,六月斟酌开口:“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
半空中沈季禹的手缓缓收回。
“刚刚还做了个脑震荡的检查,但是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噢?”沈季禹垂下眼睑,将手松松收回裤兜:“那真是万幸。”
六月抿唇舔了舔唇瓣,正当不知道怎么接话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她呼出一口气。
真是万幸。
赵森举着手机走进来:“我和钱监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他会去应对媒体。”
沈季禹插兜沉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位走进来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向来“彬彬有礼”的赵导。
“好。”六月淡淡浅笑:“娜会配合着跟进的。”
“对了,”到这,赵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门外瞟了一眼:“娜人呢?”
六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被子,发出噗噗的闷响,颇为无奈的样子:“她还没有赶来呢。”
“哦——”赵森似有所感地睨了一眼站在一侧安静的沈季禹。
“咳咳。”他收回视线握拳抵在唇边清清嗓子:“今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让你受委屈了。”
沈季禹抬头瞟了一眼。
六月笑道:“今道具组的老师在我跟前道歉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连你也要再来一次么?”
赵森挠了挠头:“要不是我着急地想让你早点收工回去休息······”
“哪里的话,本来也是我先想要尽快下班的嘛。”
沈季禹听着他们两个饶你来我往,自己好似变成了透明人,就好像自己是无意间闯入他们世界的路人。
真没意思。
沈季禹好笑地勾了勾唇角。
腿后部肌肉的酸胀愈发明显,他换了一只支撑重力的脚,抱臂冷冷旁观着。
不话,不打扰,也不离开。
终于,在他们两个话完的一个微妙的停顿,沈季禹的存在感像是一个徐徐膨胀的气球,成功挤占了六月和赵森之间所有的空间。
赵森的手指轻轻敲打手机后盖:“季禹,你还不回去么?”
沈季禹低低笑了两声:“赵导,那你不回去么?”
赵森一愣,蹭了蹭自己的鼻尖,又看了眼六月:“我还不急。”
沈季禹笑得风轻云淡:“赵导都不急,我急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
赵森的脸色变得微妙,沈季禹却还是挂着同方才一模一样的笑容,像是蛰伏在暗处许久的狐狸,为的就是等到眼前这有趣的一幕。
六月坐在床上,看了眼在左侧的赵森,又瞟了眼在右侧的沈季禹,心里突然浮现一层淡淡的歉意。
“你们······明都还有工作,要不一起回去吧?”这话的时候,她是看着赵森的,
赵森对上她的目光,抿紧唇线。
无人回话。
“真的,快走吧。难不成还要我站起来送客么?”六月瞧着赵森嗔道。
“你一个人可以么?”
六月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一个人没什么大碍的。”
“好吧。”赵森败下阵来,他把目光投向沈季禹:“季禹,一块走么?”
沈季禹笑了笑,指头在裤兜里点零自己的大腿肌肤:“好啊,走呗。”
六月放下枕头躺下,刚刚姗姗来迟的娜终于走了,六月用她给自己带来的充电线给手机插上电,视线随之落到床头柜那瓶静静摆着的水瓶上,
眨了眨眼睛,还是拿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啪嗒”一声揿下灯的开关,病房内瞬间坠入黑暗。
六月平躺侧首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只有一轮弯月挂在幕,细微的光撒向人间。
秋真的要来了。
六月闭眼前这么想到。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细微地门把扭动的声响,接着是门扉连接着门轴的细的尖锐的拧声,再然后,是脚步踏入房间的动静。
六月倏然睁开眼,被单下的双手霍地收紧。
暗色似墨,却有比这更深邃的存在。
轻轻开口:“沈季禹?”
有人缓缓走至床头,盖去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最后一丝光线,微凉的手掌终于如愿以偿地抚上她额间的秀发。
“我在,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