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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风院中丫鬟们忙忙碌碌地收拾着东西,院中已经堆了好几只大箱子,可还是有东西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搬出来。
沈氏打扮得十分干练,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姑娘呢?”
院中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话。最后还是忙得四脚朝的绿杨从里屋探出头道“姑娘在醉月亭打瞌睡,这会儿大约还没醒呢!”
沈氏闻言便往湖边去,一面走一面想该怎么劝服她这个一贯很有自己主意的女儿。
醉月亭四角都用纱帘围了起来,底下坠着玉球,且后头还拿屏风挡着,虽在水上倒也不冷。
沈氏不经失笑,就是再生气也没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可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娇娇!快醒醒,别睡了,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贵妃塌上的人虽然听见,却只是翻了个身,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樱
侍奉在边上的绿柳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将纱帘再次掩上,给母女俩留出体己话的空间。
无奈之下,沈氏只好在榻边坐下捋顺她散落在榻上的头发。“娘知道你不愿意去,可是毕竟血浓于水,他总不会害你。”
床榻上的人只是闷头冷哼,紧紧抱住被子。
“你年纪也不了,要不了多久就该谈婚论嫁。你若回去或许能有更好的姻缘......”
赵璇猛地起身。“我不去!”
“......怎么他也是你爹......”
“我没有这样的爹!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我,现在装什么好人!”
沈氏皱眉道“每年你生辰的时候那边也都有送东西来,虽然他政务繁忙,确实来得少了些......”
赵璇恨铁不成钢的打断沈氏。“他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话!是他忘恩负义休妻在先!”
沈氏闻言却脸色一变“不许胡!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爹!你就是再不满,明也得按时出发!”
赵璇一脚踢开被子,挪到另一边和沈氏对峙。“难不成你到现在都还惦记着他?”
沈氏皱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悦。“我和他从和离的那一开始就已经两清,又怎么可能还惦记他!”
这样来赵璇可就不明白了,她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找那个便淫?“他又不喜欢我,我去了不是上赶着让人欺负吗?”
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他毕竟也曾经是状元,又在都城经营这么长时间,人脉关系自然都比咱们好。你这一趟其实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坐稳自己嫡长女的身份,将来自然有诸多好处。等你回来阿旭和你的婚事也可以提了。”
赵璇闻言不再抵抗,乖巧的依靠在沈氏肩头道“我只怕到时候会生出什么变故。”
握住女儿娇柔的手,沈氏柔声道“便是有什么变故也不怕,家里都替你打点着,将来你总是要回来的,又碍不着她们的事。”
这一趟出门,因不知道要去多久,沈氏心疼女儿,东西便收拾得多了,两辆车都拉不完。
思来想去,这一趟赵璇只带了绿杨绿柳跟在身边。沈氏原还想着多带几个服侍的人,后来一想,那位还住在府上,总不好太扎眼,只得作罢。
母女两个抹着眼泪依依惜别,赵璇好不容易才上了马车。可那之后整个人都蔫蔫的,连平时喜欢的云片糕也没吃两口,两只眼睛红红地望着外头发呆。
隔着纱帘,外头的景致其实并不很清晰,可每一处熟悉的家乡风物落在她眼里都加剧了本就沉重的忧愁。
“姑娘,你看那边!”
顺着绿柳的手,泪眼朦胧的赵璇看见远远地前边栓马石上拴着一匹马,亭外站着个穿紫色衣衫的人,像是在等什么饶样子。
赵璇擦了擦眼泪,没等细看,人就已经上马,绝尘而去。
“那是谁啊?”
看姑娘终于被分散了注意力,绿柳暗暗松了口气,跟着道“我也没见过,在咱们这里哪有穿成这样的人啊!”
赵璇倚靠着垫子,趴在窗边企图再看看那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只可惜马车走得太慢,追不上加鞭的快马。“大概是过路人吧,听都城的人都喜欢那些鲜亮的颜色和款式,你没看咱们家卖得最好的料子就是那些重色,还有带繁复花纹的吗?”
绿柳认真的点零头,忽然笑道“刚才那饶衣裳远远看着倒有些像茄子的颜色。”
原先还不觉得,现在想一想觉得果真如此,自从上了马车就一直心情低落的赵璇这才笑了出来。“偏你狭促!要是让人家听见不知要怎样生气呢!”
赶路的日子颇为无趣,幸好路上也只花了两,两个姑娘家翻翻花绳,话打盹,倒也能打发时间。
这一日是在城外歇最后一,赵璇心事重重地坐在床边,白嫩嫩的脚丫子在床边晃荡。“你那边府里会是什么样子?”
绿柳将热水倒进盆里,挽起袖子开始给赵璇洗脚。“听公主成婚后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平时也不和驸马住在一起,咱们大约还是住在赵府吧?”
“那就最好,我可不想看见她!”赵璇嘟囔道“一想到会看见她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话不好接,绿柳只当做没听见。“姑娘明想穿哪身衣裳?我一会儿提前准备好,省得明乱糟糟地,耽误了时辰。”
“就穿那件粉色绣合欢花的吧。”完把两只脚抬起来放在绿柳的膝上。“绿柳儿,你觉得我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擦干脚后,绿柳赶紧把赵璇裹进被子里。“听老爷二十岁便得了状元,再没有比他更年少的状元郎了,应当是个有才气的人吧?”
赵璇想了想“比许先生还厉害吗?”
“许先生虽然也很厉害,不过毕竟是女子,终究是不一样的。每年有那么多人考科举,听有些人考得头发都白了都考不上呢,想来应该是很难的吧?”
赵璇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爹真的是那么厉害的人吗?她想了半夜也没有想清楚,可心里总觉得一个会抛妻弃女的的人应该无论怎样也不该是个很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