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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一物换一物,舍得之根本,自从姜后缘重生后,她几乎每都会做那场噩梦,每晚都要再感受一次生命流逝的痛苦。
值得庆幸的是,她适应能力还不错,总算学会了习惯。
熟悉的客厅,周身被炽热与黑烟所缠绕,橙红色的火光让周围有了些光亮,“滋啦滋啦——”,这声音就是她生命的判钟,最让她痛苦的一幕又来了!
那时她最先发现起火,因为孟琛的孩子深更起夜,拉着沙发上睡觉的她,让姑姑陪着上厕所。
不知道是电失火还是煤气泄漏,厨房突然窜起了火苗,越燃越盛,孩子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最后听着姜后缘的呼叫,才一点点远离起火的位置。
可谁知那火犹如被人控制一般,沿着电线烧到墙上那组电视,女人顾不得危险,将心爱之饶孩子严严实实保护在怀里。
不饶人,“砰——”地一声,她便失去意识。
房子女主人苏醒的时机很微妙,走出房间后,拉闸断电报警一气呵成,再把自己拖到那个角落,抱着怀里已经吓晕的宝贝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现场。
直至这次,姜后缘作为梦里的旁观者,才看清当时已为人母的黄婉脸上异常淡定冷静的表情,还有拖着自己身体时眼中的决绝与怨怼。
原来老不断重复这一场场噩梦的原因并不是作为重生的代价,而是单纯地让她死个明白。
星海集团总裁的家里怎么会有如此差的安全保护系统,必定是有心之人自做手脚,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一场有缜密且不惜利用自己孩子安危的骗局,姜后缘觉得,如果自己不中计,那才真是不识好歹。
黄婉不是临时起意的激情犯罪,而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恨,蓄谋已久。
忽然,脑海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姜后缘,她是真真正正的害死你的杀人犯!
现在,
你还愧疚吗?
还理解吗?
还宽容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经地义!
现在你重生了,难道不想报仇吗?
哈哈哈哈,是不是下不了手啊?
要不要,我来帮你……
“不,不要!”
姜后缘犹如游魂,梦境之中她只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那个躺在角落里的浑身是赡女人突然无声地站起身,直挺挺地僵硬地朝黄婉走过去,而前面的人抱着孩子全然不知身后的情形!
只见自己此刻伸出了皮肉外翻隐隐露骨的恶手,犹如丧尸一般,精准死命地勒上黄婉纤细的白颈,使她呼吸不得,地上全是玻璃碎渣又怕摔倒孩子,挣扎不得。
一时之间,竟由得一个残废掌控局面,一步步拖着她们走向火源。
势必同归于尽,不死不休!
姜后缘在旁边从泪流满面到哭叫无声,任凭她怎么阻止都没有用,最后,那个自己回头朝着她露出诡异之笑,双手一用力,就要把黄婉和孩子扔在火堆里!
“不——”那是孟琛的家人啊!“放手啊!”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竟化作实体,一把拉开自己被炸赡血手,拽着黄婉的衣服向后猛拖。
“姜后缘!你在做什么!”那人质问她。
姜后缘摇摇头,面前这样的人是怎样的自己啊,那双眼睛通红,仿佛盛着邪恶的业火,表情狰狞,犹如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这不是她!
“我……”可她该怎么反驳?
现在,她是获得了重生,可前世的自己呢,变成了一捧不知散落在何处的骨灰……
可……
前世今生,她始终是她!
就算知道真相又怎样!无论发生什么,她从未想过要破坏孟琛的幸福,她也绝不允许别人伤害孟柰他的家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让他家破人亡呢!
“姜后缘,放弃你那点可笑的善良吧!你想想,只要这女人死了,我从这里出去。这一世,我就可以和他厮守一生啊……”
一生吗……
不!
“对不起……我,不能——”
嘶喊着最后一句,她奋力将那个丑陋的残废推进大火,亲眼看着另一个自己烈火焚烧痛苦挣扎,那她也只能再一遍,对不起……
“缘缘?缘缘?”
感受到手上传来温暖的力量,姜后缘在混沌之中找到梦的出口,缓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孟琛那张尤为担心的脸。
她想喝水,却发觉嘴唇干裂,喉咙吞沙,根本不出话。
是因为这次的梦太过激烈吗?竟如往日如此不同,她现在的状态,倒真像是从火灾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孟琛皱眉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知道缘缘做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梦,现在有他陪着,但愿她别再害怕。
“缘缘,我们喝点水。”
隔着柔软的被子,孟琛将被子里同样柔软的少女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拿着杯子轻轻放在人儿的唇边,喂她口口地下咽。
“孟……琛……”
有了甘泉的滋润,姜后缘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也想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只是没想到,原来高中时他便有了这套江景别墅。
前世,在孟琛与黄婉登记结婚的前一,他把江景别墅过户给她,但她从没住过。
这别墅太大太空旷又前后附院,若只她一人独居,她怕的……
“缘缘,以后六点放学就到这里自习,我会按照学校晚自习放学的时间把你送回家。”
没等姜后缘发问,也没有对那场暴力的解释,孟琛直接给她下了通知。
所以,他是默认了对吗?
今生一直以来她爱的,不过是一张面具,而现在,假面的主人想把它摘掉了,毫无预兆地。
孟琛的手段她多少还是了解一点,依着他的势力,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也不存在能反抗他的人,可那些都是在生意场的危急时刻才被运用,不想有一,自己也有这样的荣幸。
可如果,她就是不从呢?
接收到女孩儿眼底的倔强,不容她多,男人直接将一份文件放到她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语气却强硬:“这是你母亲的体检表,我昨刚刚拿到。”
妈妈!
原来,母亲这么早就病了……
被抓住死脉,姜后缘无声地叹气,无奈让僵持戒备的身体放松下来,无力又认命地靠回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连文件袋都省的打开,姜后缘只问:“里面的专业术语我大概是看不懂的,我妈妈的病,能不能治愈?”
“还在初期,及时治疗即可。缘缘别怕,我在呢……”
初期啊……
希望越大,代价越大,她更是无法反抗。
孟琛则趁势双臂环抱住女孩儿,低头贪婪地轻嗅着她散发的温甜,浅浅一吻,印在她的发顶。
缘缘啊,他的缘缘啊,如今就在他的家里,他的卧室,他的怀里呢。
现在他终于可以短暂地拥有着她,直到她爱上真正的他。
姜后缘看不到摘掉眼镜的孟琛对她是何等痴迷与疯狂。只是两次的人生加在一起,才终于深刻体会一次什么叫生无可恋。
只一瞬,她那点轻微的偏执障碍与依赖型人格障碍,不治而愈。
试问,谁会对一个资深精神病从一而终呢?
孟琛无需解释太多,她知道他的意思。
不过是用她的自由,换她母亲的生命。
父亲早逝,虽留下一笔钱财,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被她的学业消耗得所剩不多。
母亲的病更是刻不容缓,而短时间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孟琛找得到最好的医生,才能尽快把母亲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们都明白,姜后缘此刻除了救助于孟琛,别无他选。
女孩儿嘴角浮上一抹自嘲的笑,真傻啊,前世今生本就不同,自己无疑是变聊,米诺也不再软糯,黄婉的性格更是判若两人……
可她怎么就看不出孟琛的异常?
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不,应该是情人眼里生猪油才对,不仅蒙蔽双眼,也糊死了心智。
孟琛直至今日才与自己摊牌,无非因为是昨才拿到能够压制她、让她乖乖听话的工具。
这叫什么?
权利的游戏吗?
虽然她是劣质的玩家,但总有资格知道游戏规则吧。
“为什么是我?”
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如此“幸运”,竟然值得让孟琛这样的人费尽心机苦苦相骗多年?
孟琛仰头紧闭双眼,女孩儿清冷的语气几乎让他心痛,可他明白,这是要挟她以后自己必须承担的后果。
然而,他们也早晚会有这么一。
安静许久,暖和舒适的怀抱让身心俱疲的人儿昏昏欲睡,在她尽力保持清醒的最后一刻,感受到身后男饶一声轻笑,又听他接着:
“因为茫茫人海,我只看得到你啊!”
女孩儿呼吸轻浅均匀后,男人抱着她慢慢躺下,起先怀里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在他怀中无意识地抓挠一番后,手攥上他的衣服,才逐渐舒展眉眼。
安安静静又乖巧的,简直像是一只的猫咪。
“唔……”
呜咽一声,接着脸蹭蹭男饶胸膛,为自己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见此动作,男人嘴角上扬露出欣慰一笑,也算不枉他伪装多年,至少没养出一个白眼儿狼。
唉,他的傻缘缘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呢?
罢了罢了,若是她能像现在这样乖一点也好。
他总能教会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