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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懂了吗,就签?”他哂笑一声,怀疑面前这个女人根本没长脑子。
她知不知道“无条件服从”是什么意思?
“封先生救了我弟弟一命,我高兴都来不及。”丁冬垂下眼睑不去看他,声线平缓:“更何况您还愿意资助我们姐弟俩,就算您是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她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和半死不活没什么区别。她只是放不下丁伟,他是自己坚持着在这残忍的社会上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们没有钱,没有背景,没有实力,走到哪里都是举步维艰。丁冬曾经想过自杀,想到丁伟,最终又放弃了。
封承煜眯着眸子打量她。
她和三年前相比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样瘦弱、单薄,可是眼睛里似乎凭空多出了些东西。
像是对生活完全失去希望的死寂。
他不知道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变成这副模样,他也懒得去了解。
封承煜站起身,不再看她,迈着长腿信步走到门口,又顿了顿脚,背对着她道:“你先在这里住下,把自己收拾好,晚点我再过来。”
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森紧跟在他身后,也离开了。
丁冬手里攥着那份合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这时她才注意到,茶几上面还有一张银行卡。
她拾起,紧紧闭着嘴巴,将卡收好,又抬头看了一眼封承煜离开的方向。
一阵风吹过,几片落叶从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坠落在石子路上,方才他站立的地方,早已重归寂静。
丁冬在别墅里好好洗了个澡,又随便就着冰箱里的食材煮零吃的,然后一头栽在二楼的卧室里睡了个昏黑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丁冬趿着拖鞋下了楼。别墅里空荡荡的,十分安静。屋外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虫鸣,更显得环境寂静,她站在一楼的客厅里,可以看见院子里暖黄色的灯。
这时候她才有心思好好地看看这幢别墅。这里一共有两层,一楼是会客厅和书房、厨房以及储物间,二楼则是几间卧室。主卧的衣帽间里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各种女士服装,从运动装到晚礼服,应有尽有,全部都是吊牌都还没拆的十成新,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丁冬,也知道这一间房有多值钱。
无意去想这幢房子封承煜原本准备留给谁,丁冬踌躇了片刻,还是穿着自己原本的那套衣服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封承煜所的“晚点来”具体是什么时候,于是准备去医院看看丁伟。客厅的茶几上有她留下的一张纸条,因为没有封承煜的联系方式,她只有这样给他留下信息:我去医院看丁伟了,很快就回来。
随后,她拦了一辆出租,直达a市第一人民医院。
丁伟已经醒了,正坐在病床上看电视,丁冬推门而入的时候,只看见丁伟脸上显而易见的欣喜表情。
“姐,你去哪了?我等你一了。”
丁冬在他身旁坐下,犹豫了片刻,才:“我回家休息去了,昨晚上守了你一夜,太困了。”
男孩脸上表现出明显的羞愧神色:“对不起啊姐,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丁冬看着他尚显稚气的脸庞,心底不由得深深触动了一下。她知道丁伟是在担心自己没有钱负担医疗费用,所以即使身体再不舒服,也还是想故作轻松地为自己减轻负担。
想到这里,丁冬出声,微笑着看他:“你安心养身体,我已经找到愿意资助我们的人了,以后你的医疗费、学费都不用操心了。”
男孩听她这样讲,灰蒙蒙的心情显然在刹那间一扫而光,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真的?他是谁啊?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找到的?”
一连串的问题把丁冬堵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不能告诉丁伟帮助他们姐弟二饶金主就是封承煜,三年前的事情还仿佛历历在目,丁伟一直到现在都还记恨着封承煜,如果他知道是封承煜出资,恐怕现在就会以命相搏,要挟她和封承煜断了联系。
孩子的想法往往简单而直白,尽管她了很多次,那件事并不是封承煜的错,可丁伟还是不能原谅他。
在丁伟的世界里,谁是一切的祸端,谁就是罪者。
“姐?”也许是她出神的时间太长,丁伟忍不住又唤了她一声。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丁冬回过神来,轻轻地笑了笑,一语带过。
因为想着封承煜会不会已经回了别墅,丁冬并没有在医院逗留太久,简单聊了两句,又仔细问了主治医生一些问题,得知丁伟至少还要在医院住半个月之后,丁冬便离开了。
从上次肠胃炎到现在,丁伟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去过学校了。虽然他是班上的尖子生,但一直这样,功课肯定会落下去。现在他刚上初三,正是人生的第一个重要关口。丁冬想,如果实在落下太多,干脆就再让他复读一年好了。
和封承煜的约期是三年,如果复读一年,合约结束的时候,丁伟应该在上高二。丁冬想,只要她攒点钱,应该可以供丁伟上大学了。
她没上过大学,只偷偷地旁听过大学的公开课。知道她有多想上学,可是现实不允许,她不能让丁伟也步自己的后尘。
丁冬拿着封承煜给的那张黑卡取零钱,令她诧异的是,这张卡没有密码。
但饶是如此,她也不敢乱用,只是取了三四张,以防急用。
随后她又回家,打包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然后回了别墅。
路上,出租车司机还跟她聊:“姑娘,你要去景泰湾啊?这里可是全市地价仅次于中心城区的地方了,你是回家还是去看望亲戚啊?”
丁冬透过后视镜,看见对方满含笑意的眼神,似乎没有恶意。
她笑了笑,:“回家,我老公在家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