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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云消扬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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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宸!”

“小漓!”

“哐当!”

云集落地,粉色的刀刃映出了巫云扬惊恐的脸,一滴清泪从眼眶中滚落,滴在了云集刀柄上的那块羊脂玉上,溅落成花,述说着无尽的悔意与心痛。

“小漓!”北冥昊宸抱着怀中的零微残忆惊慌大叫着,顿时有种要失去全世界的感觉。“小漓,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你不可以有事的!你听到没有?”

零微残忆惨白一笑,“昊宸,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北冥昊宸痛苦地摇着头,手里却轻柔地为零微残忆抹去嘴里吐出来的鲜血,“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为什么,我明明躲过了云集,你还会受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集的刀刃虽然锋利,可真正用来杀人的,是它的锋芒所化成的光刀。这种光刀,是有灵性的,不射入人体的话,它就会一直追着主人要杀的人不放,不死不休。云集的刀刃好躲,可光刀却是无从躲避的,所以说,‘云集一出,必有死魂’!”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要来替我挡?你就这么想死吗?”北冥昊宸呵斥道,可眼中却盈满了泪水。

“我不想死呀,”零微残忆没心没肺地笑着,“可我也不想你死呀。如果你被云集伤了,就只有三个月可活了,任谁也没有办法救你,可我不一样。我是苏家后人,只要得到了风起,我就会没事的。”

北冥昊宸惊喜,“你说的是真的?风起真的可以救你?”

“当然,不然你以为,阿锐是怎么活下来的?”零微残忆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什么东西给吸光了,虚弱地得才说了这几句话就直喘粗气了。

“巫云扬!”零微残忆看向那正懊悔地看着她的巫云扬,“你丫的发什么疯?真的,就这么想让我们死吗?”

“不!”巫云扬下意识道,“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只是……”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不禁失神,“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突然拿着云集出关,而且用它来对付你们?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巫云扬这般,却让零微残忆和北冥昊宸有些明白了。他们突然杀出山庄,侍卫们必定是去告诉巫云扬让他来阻止了,当时巫云扬正在淬炼云集,他们这突然闯入,还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他必定真气大乱,出现了类似于走火入魔的事,让云集控制了,才会那个样子对待他们。

“别,别管那么多了,”零微残忆昏沉沉地说,“风起,快拿风起来!”

“风起?”巫云扬惊异,“我没有风起呀!”

零微残忆这才反应了过来,当初楚铭说巫霸天得到了风起,可是试问楚锐怎么会把风起交到巫霸天手里?楚锐身中云集,且是一刀刺入心脏,能完好无损地存活下来,必定是因为有风起护体。如此说来,风起,还在楚锐的手里。

“阿,阿锐,”零微残忆睁开沉重的眼皮,冲北冥昊宸道,“找阿锐!”

“我知道了!”北冥昊宸连忙抱起零微残忆,正想往山庄外走去,却见那些侍卫包围住了他们,巫云扬更是正站在门口挡着他们,他根本就没法子出去,这让北冥昊宸不由得面色一冷。“巫云扬,快让我们走!”

“不可以!”巫云扬却道,“没有皇上的旨意,我不能放你们走。”

“那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吗?”北冥昊宸怒道。

“我……”巫云扬语塞,看着北冥昊宸怀中半昏迷的零微残忆,又是心痛,又是挣扎。

“巫云扬,”零微残忆掐了掐自己的手背,以让自己暂时清醒一下,不要就这么昏过去了。“你知道吗?你父亲,巫霸天,已经死了!”

巫霸天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零微残忆,可半刻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身体还是僵着的。

巫云扬如此反应,零微残忆早就已经猜到了,也不奇怪。“是无忧和阿锐他们杀死他的!”

巫云扬微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将父亲的死讯告诉我?又为什么,要说出是无忧和楚锐杀的?“你就不怕,我去杀了他们为父亲报仇吗?”

零微残忆扯出一抹笑来,“你不会的,因为你听到,他的死讯时的反应告诉我,你对巫霸天的死,并不很伤心,或者说,你并不意外。你其实,早就已经料到了,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本来就是个善良心慈的人,你知道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去因为阿锐他们为了报仇而杀了你父亲一事,心生恨意,从而去为父报仇。”

“你真是了解我!”巫云扬轻笑,充满了苦涩。

“云扬,离开楚铭吧!”零微残忆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劝道,“无忧他们已经在对付楚铭了,无论楚铭的下场是什么,那都是他应得的。你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否则,终有一天,你也会像你父亲那样作恶多端,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的。”

“我知道,可是,”巫云扬苦笑,“这就是我的命,从我出生起,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不,巫云扬!”北冥昊宸见零微残忆想说什么,可自己却心疼她,便替她说了,“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注定的命运,所谓的命,都是我们自己掌握的,要走什么样的路,在于我们自己的选择。如果你选择留下,那么你就会步你父亲的后尘;可如果你选择离开,你自可以有自己的新人生,从此海阔天空,做到真正的‘云扬于世’!”

巫云扬惊愣,呆呆地站在那,久久没有出声,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北冥昊宸看着不禁暗自叹息,也许前辈让小漓来这里,除了那两个原因,更是为了让她将‘命运’二字的真谛传扬于世,解救芸芸众生吧。

看了眼四周的侍卫,确定没有巫云扬的命令,他们不会动一下,北冥昊宸便抱着几乎要陷入深度昏迷的零微残忆一步步走向山庄外。

踏出山庄大门,北冥昊宸正要施展轻功飞快离开这个血腥味沉重的地方,却听怀中传出微弱的声音,不由得惊顿住脚步。

“云扬,云集和风起,本都是天上的神物,它们,不该是制造,杀戮与死亡的工具,而是,带来和平的信物。如果,你将我当成这一生的朋友的话,那么,就请你答应我,不要再让云集伤人了,就让我,成为云集所伤的,最后一人吧。”

说完,怀中人彻底地昏了过去。

“小漓!”北冥昊宸惊叫,发现她真的只是睡过去了,也就放下心了。正准备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虽轻柔却坚定的声音:

“好!”

北冥昊宸欣慰地笑了,回过头来看着背对着他的巫云扬,“你放心,她会没事的!”说完纵身而去。

看着脚边精气渐渐涣散,刀身再次变成了原来的莹白的云集,巫云扬喃喃道:“请你好好爱她,一生不负!”

虽然北冥昊宸已经走了很远了,可巫云扬相信,北冥昊宸是听得到他的这声祝福的,更能做到。

拾起云集,巫云扬看着这被打回原形的云集,不由嘲讽地笑了。“楚锐,我巫云扬心服口服!”

楚锐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逃出生天;牺牲身上十之八九的精血,以换来巫霸天的衰老与灵力衰减,以求能一击即毙巫霸天。

而要让云集吸收精血,增强灵力,必须在两个月内不许用云集再伤人,否则,一旦云集之锋再度摄入人体,那么云集的灵力便不会增强,依旧是原来的程度。楚锐一直不来救北冥昊宸和零微残忆,就是故意要给巫云扬拔出云集的机会,好让巫霸天的祭刀计划彻底落空。不管巫云扬是要用云集伤谁,最后受伤的一定就是零微残忆,因为她是不会允许北冥昊宸受伤的。而零微残忆乃苏家后人,只要有风起,她最后都会平安无事的。

“巫公子!”见巫云扬呆呆地站在那,任由北冥昊宸带着零微残忆逃出生天,一个侍卫道,“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走吗?要不要发信号让在半山腰上埋伏的兄弟拦截?”

此话一出,巫云扬眼中冰冷,杀意比之先前的更为浓烈,果然,下一刻,玄刀出鞘,血色弥漫。

这一天,泽絮山庄遭到血洗,侍卫尽诛,一把野火将这座百年历史的皇家山庄焚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大火燃烧了两天两夜,天上的云都被烧红了,似是在印证,楚家的旧时代已经结束,新的一页即将翻开。

从此,巫云扬和云集便在世人眼中消失了。有人说,巫云扬带着云集自杀于这场大火里了,也有人说,巫云扬带着云集去了极北荒蛮之地,远离了水月、琉球、风凉三国的是非,还有人说……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其实,也许巫云扬哪也没去,他只是去守护自己的所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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