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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文钱....请进。”
黄四郎麻利的交了十文钱,进门,又被人带进院子里一个房间。
果不其然,房间里挂着一块白布,上面有黑色网格,每个格子里都有图案,还有对应的数字。
地上,摆着数排纸片,每个纸片写着一个数字。
房内有小童,向黄四郎说明了规则,见其表明听懂了,就退出房外,把门关上。
黄四郎没有马上去拿地上的纸片,认为必然有人偷窥,所以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自己到底要的是哪一张纸片。
细细看了一遍,心中记下‘九十一’这个数字,然后心算。
九加一得十。
九十一减十,得八十一。
黄四郎随后看向挂着的布,从格子里找到八十一这个数字对应的图案。
却是三个圆圈组成的图形,宛若“品”字。
这很好记,黄四郎却不敢麻痹大意,用心观察,记在心里。
随后说一声“可以了”,随后房门被人推开,那小童进来,带着黄四郎出去,走过院子,来到对面房间。
‘还装得有模有样,人不在隔壁....这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偷看?’
黄四郎如是想,不以为然,现在已经想好了,只要一会神童无法让瓷碟浮现出那个圆圈构成的‘品’字,说明读心术就是假的。
进了房间,却见榻上坐着一个少年。
其人样貌端正,约十二三岁年纪,肤色一般,身着布衣,扎着总角发髻。
面前案上放着个白色瓷碟,里面盛着些清水。
按旁边‘护法’的介绍,这位就是神童。
黄四郎才不信,缓缓上前,慢慢坐下。
这是故意拖时间,要观察房间里的布置,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却看不出来。
几句寒暄后,黄四郎直接问:“不知法师可否将我心中所想,展示一二?”
“可以。”神童淡淡的说,然后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对着黄四郎做各种奇怪手势。
黄四郎仔细看着,看不出什么不妥。
片刻,神童睁开眼,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黄四郎。
似乎看破心中所想。
黄四郎被这一瞥,瞥得有些心虚,却不觉得对方真能看破自己心中记着的那个团案。
却见神童对着瓷碟做各种动作,仿佛在舂米,亦或是在剁菜。
黄四郎依旧仔细观察,看对方是不是有特别的动作,譬如对一旁做手势,亦或是两眼看向某出。
甚至突然回头左顾右盼,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窗户等处,向神童展示图案。
却没发现异常。
过一会,神童忽然大喝一声“现!”,黄四郎定睛一看,发现白色的瓷碟里,忽然显现出黑色纹路。
再仔细一看,那图案,竟然是一个由三个圆圈构成的‘品’字图形!
那一瞬间,黄四郎脑袋一片空白: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神童轻轻一笑,问:“不知我可否读出贵客心中所想图案?”
黄四郎下意识点点头,脑袋依旧一片空白,以至于后面对方说了什么都没印象,糊里糊涂就跟着领路小童出来,出了院子。
见同伴围上来,问情况如何,黄四郎无言以对。
看着排队的人们,一咬牙:“再来一次!!”
又排了不知多久,轮到黄四郎进去,先交了十文钱,进了院子,来到那挂着布的房间。
却发现挂着的布换了一张,其上同样有网格,但九十一这个数字对应的图案,是一个三足乌。
黄四郎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好,这次我另外选一个数字,得另一个图案,不会让你看破我心中所想!
。。。。。。
黄四郎口中喃喃,一脸迷茫的走出院子,看着依旧排着的队伍,看着一脸关切的同学,不知该说什么。
连续试了三次,次次都被神童猜出心中所想图案,黄四郎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萧瑟离去。
院子里,神童(萧勤)所在房间后面,李笠也是口中喃喃,一脸迷茫的走出去,靠墙蹲下。
萧勤扮神童扮得不错,而他作为‘技术指导’,当然要暗中观察,以防万一。
结果,居然看到黄大车的幺子黄四郎上门光顾。
黄四郎是黄大车的庶子,平日除了打猎游宴,还在郡学读书,其母为杜娘镜店东主杜氏。
之前李笠和黄大车作了约定,要“授人以渔”,让杜氏和黄四郎有一门稳稳赚钱的产业,这个约定,他完成了。
但是,李笠每次去杜氏那里,都没碰到过黄四郎,而他琢磨出来的制镜工艺,是杜氏来学,黄四郎不见踪影。
李笠本来想和黄四郎做个朋友,为日后做打算,见对方成日不在家,觉得这是个不体谅母亲的富二代。
现在,李笠近距离观察了黄四郎,觉得这位英俊得有些过分,很像是女人。
但这太让人匪夷所思:黄大车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可不得送去伺候贵人、攀高枝,亦或是与豪强大户联姻,女扮男装做什么?
然而黄四郎真的英俊得过分,李笠不太相信真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后世那些娱乐界的花样美男例外,所以...
想到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据说就发生在南北朝时期,李笠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这件事。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蔡全见李笠发呆,上前问什么事,李笠没有明说,而是问:“如今世上,是否有女扮男装之人?”
“女扮男装?这种事发生过,没什么稀奇的。”蔡全回答得很干脆。
李笠来了兴致:“真有人女扮男装?那是怎么回事?”
“嗨,我也是听人说的,你听听就好,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蔡全和李笠低声聊起来,隔壁,神童继续给客人‘读心’。
蔡全向李笠说起一件事,那是在萧齐年间,扬州有一名奇女子名叫娄逞,为了学下棋,女扮男装。
她很有才华,又会交际,于是和官宦子弟往来密切,甚至游走于公卿门下,后来得人赏识、举荐,入仕为官,当了扬州从事。
结果身份泄露,让身边人大吃一惊,皇帝知道此事后,专门下旨,让她恢复女儿身,自行返回家乡。
李笠听完,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得出结论:这娄逞一定是样貌平平,所以扮成男子,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但是,黄四郎英俊得有些过分,可以说是男生女相,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身份有问题。
不过李笠实在想不通,若黄四郎果真是女的,为何黄大车要让女儿女扮男装,一扮就是十几年。
骑马射箭,打猎游宴,还入郡学读书,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位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黄四郎若是女的,黄大车根本就没道理让女儿扮男子扮到如此地步。
想着想着,李笠愈发好奇起来,若黄四郎果真是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那真是一个奇人。
“李郎,你成日里琢磨女扮男装,莫不是见着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子了?”
蔡全问,他只负责‘看场子’,不会去观察表弟如何骗人,李笠点点头:
“我总听人说,有些富贵人家豢养**,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男子真能长得比女子好看?”
“确实有,你别不信,我就亲眼见过。”蔡全低声说,看看左右,见没人在旁边,就向李笠说起一段‘佳话’。
如今被称为大才子的东宫学士庾信,曾有一书童,为上甲侯萧韶,两人有断袖之欢。
蔡全见过萧韶,这位确实长得比许多女人还漂亮,若不是知道对方为宗室子弟,蔡全真会以为此人是女扮男装。
“宗室子弟做**?朝廷都不管的?”李笠惊讶道,蔡全笑着摇摇头:“庾学士是何许人?能给他做书童,日夜侍奉,旁人只会将其视为佳话。”
“再说,权贵豢养**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就连当今太子,也作了一首诗,描述**的别样风采。”
“行文间暧昧不已,把**受宠爱的娇羞模样,描述得活灵活现。”
李笠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后背发凉。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自古以来就存在于世间,许多有钱人玩女人玩腻了,就开始豢养**,甚至乐此不彼。
一想到黄四郎的样貌,他不由得感慨:看来,黄四郎真是和那上甲侯萧韶一样,是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然后思维发散:要是我有这种样貌,上战场怕不是要戴面具才行,否则会被人笑话是女子...
对了,南北朝有个大帅哥,封爵兰陵王,骁勇善战,但样貌柔美,状若妇人,以至于上战场时需要戴面具。
还很有逼格,有专属背景音乐“兰陵王入阵曲”。
李笠想着想着,居然有些羡慕嫉妒恨:我要是有黄四郎的条件...唉...
正感慨间,有便装的侍卫入内,跑到蔡全耳边低语几句,蔡全随后告诉李笠一个刚收到的消息:
不日,鄱阳世子就要抵达鄱阳。
也就是说,王妃派来考校萧勤的‘考官’是世子,当然,世子不可能就为了这件事来鄱阳,必然是顺便处理一下王府的其他事务。
李笠听完,差点就脱口而出:这不是放水么?还用考?
早知道这样,我干嘛那么费心费力?
正郁闷间,他忽然回过神:世子要来?这是个机会,说不得原计划要变动了。
得赶紧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