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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时卢照邻又道:“刚才的算术,只是一种大体估算……”
众人一怔,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卢照邻接下来的话,瞬间又让大家心头一紧。
只听卢照邻道:“事实上你们在实际建造房屋的过程中,根本没有机会建造5625套四合院。因为每个坊的街道要占一部分地,配套的商铺也要占据一部分地。而按照我师尊跟大家的约定,城里所有街道修筑会由顾氏承担,那么也就意味着,街道占地的那一部分不需要大家掏钱……”
有人忍不住冷笑出声,道:“虽然街道占地不需要我们掏,但是建造店铺的费用却比房屋贵,总体算下来的话,我们掏的只会更多。”
卢照邻微微一笑,看着这人反问道:“既然您嫌弃贵,那您愿意只建四合院吗?”
那人登时语塞。
旁边有人笑呵呵的打圆场,道:“怎么可能只建四合院,他恨不得全都建成店铺才好,虽然建造店铺的费用比民居高,但是大家花再多的钱也愿意去建。”
卢照邻再次微微一笑,道:“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我师尊对每个坊的规划都已定死。住房和商铺的比率很严格,决不允许私自更改规划……”
在场众人全都叹了口气,看脸色分明是心疼和不舍。
卢照邻不再争论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往下解说,朗声又道:“由于街道要占一部分地,公共设施和绿化也要占一部分地,站在投资者的角度来看,想必大家是不肯心甘情愿掏钱的,所以,我师尊决定自己承担。”
这可是关乎利益的大事。
有人急急开口问询,满脸精明的道:“那么实际上一个坊的拍卖亩数是多少?”
卢照邻转身,伸手,指向墙壁上的画面开始详细解释。
他脸色变得肃然起来,郑重道:“以这座【甲子坊】为例,它原本占据的亩数是5625亩,减去街道和公共绿化区域之后,大约还剩下5300亩的空间,但我师尊认为应该再预留一些空间,所以又在此基础上减去了300亩。也就是说,你们需要掏钱购买的地权是5000亩,恰是一个整数,很方便统筹资金……”
大殿之中再次有人开口,询问道:“整数不整数的我们不在意,但是我们很在意不花钱的地方……按照你刚才的解说,每坊都有625亩土地掌控在你师尊手中,这岂不意味着,我们在建设之时会遭他插手?”
卢照邻深深看了这人一眼,突然微笑反问道:“就算我师尊不占这625亩地,您觉得幽州城的建设他不会插手吗?阁下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幽州城自始至终都是顾氏的产业。”
说着又看了这人一眼,再道:“你们前来投资,仅是为了发财。而我师尊却不一样,他要经营的是祖祖辈辈传承下去的家业。”
这话合情合理,那人点了点头,郑重拱手道:“是吾之错,不该质疑。其实反过来想想这是好事,顾领主纯粹是给我们省钱。否则他完全可以强行捆绑出售地权,让我们负担修筑街道和公共区域的钱款。”
卢照邻再次微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他猛的后退两步,做出任务完成姿态,伸手朝着程处默一拱,道:“大师兄,小弟任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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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转头看向众人,微笑道:“接下来的事物,请诸位找我大师兄吧。”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程处默。
大家下意识认为又要听一番说辞。
哪知程处默的风格完全不同,丝毫没有长篇大论的意思,而是把手中小木锤一扬,直接占在顾天涯的桌子旁边,道:“拍卖,开始。”
干脆利落!
让人一呆。
今夜大家早已习惯了顾氏的各种弯弯绕,突然遇到一个干脆利落的反而有些不适应,一时之间满场无声,全都怔怔的转不过弯。
但是有人能转过弯啊。
甚至可以说是捕捉良机。
猛见大殿一侧某处坐席处,陡然七八个魁伟汉子冲过来,领头一人都很熟悉,赫然就是程处默的老子程咬金。
但听这货哈哈狂笑,顺手把一个西域小国的国主推个趔趄,然后趁机抢占位置,伸手便从怀里掏出一大摞文书。
啪的一声!
重重拍在顾天涯桌子上。
然后只听老程宣威一般,扯开嗓子高呼道:“大唐八位武勋家族,开国国公联盟组团,吾等共同出资两百万贯,购买幽州新城的甲子坊。”
说着稍微一停,伸手指向那一大摞文书,又道:“这是我们凑出的地契房契,都是长安那边的赚钱产业。这些文契做价两百万贯,我们八个家族共同拿下幽州城的一块地……”
嗯哼?
这就开始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老程此举乃是竞拍的意思。
顿时所有人心里一急,刚才那个被挤到一边的小国国主重新努力往前挤,一边挤一边还大喊,急急的道:“我们西域诸国联盟,出资……”
可惜钱款的数字还没说出口,猛然感觉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杀气,这位小国的国主下意识打个冷战,目光慌乱的看见身前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正是刚才和老程一起冲过来的那几个汉子。
挡在他面前的第一个人,看着像个文雅的白面书生,然而这只是表象,实则眼神冷冰冰的,明明脸上带笑,然而刺骨冰寒。
只听这人慢悠悠介绍自己,道:“本人徐世蹟,阁下是且末国的国主吧?”
又见第二个人也瞅着他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凶巴巴问道:“本人段志玄,你刚才似乎要出价?”
然后是第三个人,嘿嘿坏笑的道:“咱是刘弘基,你这老小子是要和我们竞价吗?”
随即是第四人,笑眯眯的道:“我叫张亮,马上要担任大唐西垂的行军大总管。距离你们且末很近啊,咱们以后要多多交流。”
第五个人终于比较谦和,彬彬有礼的道:“在下李靖,见过且末国主。”
第六个人面色黑如锅底,声音嗡嗡仿佛巨钟,一脸‘憨厚’的道:“俺是尉迟敬德,大家都喜欢叫俺老黑。”
最后是第七人,赫然是个黄脸汉子,话不多,只一句,道:“在下秦琼,山东人士。”
好家伙!
且末国主差点就吓尿了。
威胁,这绝对是在威胁!
七个大唐国公,个个都是杀神,虽然看着像是在跟他打招呼,然而把他围在中间就像猛虎看小兽一般。
如果再加上刚才的程咬金,正好是八个穷凶极恶的土匪,放眼当今天下,谁没听过这八个老杀才的名声。
被他们围在中间能不吓尿吗?
且末国主额头沁出冷汗。
脸上已经下意识堆满笑意,讪讪道:“几位,好啊,吃了没,呵呵呵呵。”
七个国公一起冲他也笑,齿白森森的道:“呵呵呵呵。”
且末国主两腿颤颤。
他明显是不敢争了,准备放弃这一块地权的拍卖。
但是今夜宴会大殿之中,毕竟不全是且末国这种小势力,忽然只听后面一声冷笑,一个鹰勾鼻子的外族傲然上前。
这人完全无视八个国公的杀气,上前之后再次一声冷笑,道:“吐蕃国,出资两百五十万贯。”
毫无疑问,这是竞争。
然而竞争也就罢了,偏偏这人似乎狂的很,他目光看向桌子上那一大摞文书,第三次发出冷笑道:“八个国公家族,地契房契凑了一堆,可怜只凑了两百万贯,这恐怕是你们所有的家财了吧……”
说着微微一停,紧跟着又道:“做人要知进知退,财力不行就不要站出来闹笑话。几位国公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幽州新城的建设不是家族层面可以参与的。必须是国家层面,才有资格参与竞争。”
说着又是微微一停,故作不屑的道:“你们,财力太弱。”
刘弘基勃然大怒,道:“你他妈的谁啊?是不是没被打过?”
段志玄同样是个喷子,破口骂道:“是谁的裤裆没遮好,把你这个鸟头漏了出来?”
对面鹰勾鼻子的人看似桀骜,然而不知为何竟能忍住这口气,此人不但不怒,反而怡然自得,忽然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一脸笑眯眯的道:“本人禄东赞,吐蕃一闲人。”
“你可不是闲人……”
李世民忽然悠悠开口,淡淡的道:“若是连吐蕃大相也是闲人,那么你们吐蕃的人才未免太多了些。”
禄东赞微微一笑,看向皇帝道:“大唐陛下这是想要亲自下场了吗?果然不愧是厚爱臣子的好皇帝。”
这人好大魄力,面对李世民依旧敢于嘲讽反击。
但是李世民面色仍是悠然,再次淡淡道:“你虽然是吐蕃大相,然则身份还达不到朕的层面,想让朕亲自下场,除非你们吐蕃的松赞干布过来。”
说着停了一停,语带深意又道:“朕刚才之所以开口,只是向臣子们揭露你的身份,免得他们一时不查,坠入你这位吐蕃智者的圈套。”
禄东赞脸上的嘲讽不见了,忽然面色郑重的拱手一礼,道:“大唐陛下还请赎罪,禄东赞刚才确实用了一点计策。不过既然今夜是竞拍地权,那么用点计策打压对手气势不算逾矩吧?”
这次李世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一指旁边的顾天涯,淡淡道:“这事你问他,他才是幽州的主人。”
顾天涯自始至终一指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笑呵呵的点点头,语带深意的道:“计策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就是不责怪的意思了。
禄东赞肃然称是,忽然伸手一指大唐几位国公,笑道:“其实他们何尝不是用了计策,只不过用的是未必吓人之策。今夜大家的心思一般无二,都是想要拿下一块地权而已。”
顾天涯再次笑呵呵点了点头,道:“虽然大家都是在用计策,但是事情的本质不能略过不提。我之所以拍卖幽州的建设用地,最根本的意图是为了多卖一些钱。如果你们一个两个全都用计策打压竞争对手,那么必然会导致地权的竞拍达不到预期效果,于我来说,实在有些不尊敬。”
禄东赞微微沉默片刻,忽然叹口气道:“顾先生这是在责怪我们耍手段吗?”
顾天涯目光看向他,笑道:“你我之间没有上下属关系,所以无需称呼我为顾先生。”
说着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又道:“顾先生这个称呼,是中原汉家对我的昵称。这个昵称我很喜欢,并不希望它被外人所使用。”
禄东赞默然。
好半天过去之后,这位号称吐蕃智者的大相再次拱手,郑重行礼道:“然则本人饱读汉家诗书,从书中看到汉人圣贤有教无类,圣人者,眼中没有内外蛮夷一说。我们吐蕃虽然不是汉族,但是不是汉族就不能拜圣人为师吗?”
这话乍一听全是恭敬言辞,然而细一琢磨全是反驳。
反驳什么呢?
反驳的正是刚才顾天涯不准他称呼顾先生。
顾天涯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道:“你也说了,圣人才会有教无类。可我顾天涯一介草民,如何能称得上一句圣人?既然我不是圣人,那么……”
聪明人不需要细说,点到为止已经可以。
可惜禄东赞似乎仍旧不甘心,再次道:“顾先生身为幽云领主,怎能算是一介草民?顾先生学问贯彻古今,在我们吐蕃人眼中就是一位圣人。”
顾天涯似乎乏了,不愿意再纠结这个问题。
但他眼中分明闪烁出灼灼光辉,陡然语带深意的道:“你就算辩解的再好,可也改不了你们暗中和高句丽交换国书的事实。禄东赞阁下,做人莫要想着左右逢源啊。”
又是点到为止,似乎给对方留足了颜面。
反倒是汉人这边忽然走出一位文臣,赫然是位居大唐中书省相位的房玄龄。
但见老房走出来后先是朝着李世民和顾天涯一礼,然后才稍微拱了拱手给禄东赞以示见礼,笑呵呵的打脸道:“禄东赞阁下,莫要追着顾领主争辩了。你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名望学识,再追十条街也够不到顾领主的层次。咱们两人才算地位相当,所以由我房玄龄和你叙话。”
老房不愧是文臣第一,慢悠悠的语调尽是打脸,一句你再追十条街也追不上,瞬间让禄东赞脸色发青。
这等于是在嘲讽禄东赞不懂规矩,身为臣子怎能和国君层面争辩?
老房不止打脸,而且还发出警告,突然语气森然的道:“你们吐蕃既然想从我们幽州新城里发财,那就必须要放下高句丽许给你们的利益。同样的道理,如果你们想要吞下高句丽的利益,那就莫要再幻想着在我们这边买地建房。”
说着转头看向顾天涯,拱手问道:“顾领主认为老臣说的这话可对?”
他在称呼之时把自己放在臣的位置上。
这让顾天涯不太方便直接回答,然而李世民却突然开口,语带支持的道:“房爱卿此言,朕认为甚是合理。”
皇帝说着看了顾天涯一眼,笑道:“朕这位妹夫,肯定也认为很合理。因为,我们都是帝王层面……”
帝王层面,首重是国,既然你们吐蕃人暗地里搞出那种事,就别指望我们还心怀大度的允许你们左右逢源。
对于帝王来说,国与国之争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中立者,宁愿对方是对手,但也不愿对方占中间。
变成对手无所谓,连你一起打就是了。但是中间派该怎么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的让你们左右逢源吗?
不可能!
这时顾天涯才方便开口,微笑看向禄东赞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我们这个词汇,显然指的是他和李世民两个人。
又或者,意味着同样高度的其他一群人。
是什么呢?
正是帝王。
这是顾天涯首次以帝王层面说出的第一句外交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