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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挨针,秦山面如菜色,忍不住问道:“我看起来很老很不中用了?”
秦川一听,当真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本正经的说道:“除了脸上有褶子,肩背有些驼,瞅着越来越像爹外,确实显得不中用了!不过你放心,以后咱俩打架,我肯定让着你,谁让你是大哥呢。”
秦山摸了摸脸,抓起枕头朝弟弟砸过去:“哼,你就小我两三岁,能比我好到哪儿去?以前你只有挨揍的份儿,以后也会是这样。”
秦川单手接下枕头,一屁股坐在床边:“大哥,老了就该服老,谁能活的跟王八一样命长?”
秦山怔忪道:“你生的是儿子当然不怕,我闺女还得我给她撑腰,万一以后有个啥,她还能指望谁。”
这话秦川不好接,只能安慰道:“大宝二宝三宝跟笑笑的感情好着呢,笑笑有个啥事,他们哥仨肯定不会干看着,不然我第一个揍他们!”
秦山心道以后下面的小子们各自成家了,哪有太多的闲心管别人家的事。不过他多少被弟弟的话安慰到了,面色缓和下来:“说的也是。”
兄弟俩的对话,被门口的秦笑笑听了个正着。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笑盈盈的端着汤和饼走了进去:“爹,二叔。”
秦川看到她,起身把放在另一边的桌子搬过来:“笑笑,我来喂你爹,你快出去吃饭吧。”
秦山瞪了他一眼,两手一撑就要爬起来:“我又不是手断了,还用得着你喂!”
“爹,你不能乱动,快躺下。”秦笑笑赶紧摁住她爹,不让他瞎折腾:“方叔叔都说了? 您安生躺个七八天就能好起来,要是乱折腾让伤势加重,他少不得要给你扎上三五个月。”
这话一出? 威力巨大? 秦山顿时老实下来? 重新趴回床上,嘴上却说道:“他的医术不如他爷爷,谁知道他是不是乱说的。”
秦笑笑无奈道:“方叔叔治骨伤的功夫连城里的大夫都比不上? 肯定不会乱说吓唬您? 您就别折腾了。”
秦川附和道:“就是,咱们伺候你的人都不嫌麻烦,你还嫌弃啥。”说着? 他用调羹舀了一勺汤? 递到自家大哥嘴边:“喝吧? 别不好意思? 小时候你也这么喂过我。”
秦山黑红黑红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别扭? 到底还是张嘴把汤喝了? 这是他记忆里第一次被人这么喂饭,怪不好意思的。
秦笑笑见状,忍不住笑了,便放心的让二叔喂,自己悄悄的出去了。
饭后? 秦老爷子就去老宅找陈家父子商量种麦子的事。
苗老太和林秋娘把家里的红薯倒腾到院子里? 这样晒上两天再收回屋里不容易腐烂。等到了霜降节气? 红薯里的白浆也没了。这样的红薯才会又脆又甜? 做成红薯片也更好吃。
秦笑笑怕父亲躺不住乱动,就捧着一本书给他讲故事。这些故事很有趣,是各个地方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故事合集? 极具趣味。
秦山听的入迷,倒也不觉得躺着难受。就是这几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会儿躺在床上瞌睡就来了,听到第五个小故事,他的眼睛便阖上了。
秦笑笑收起故事集,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她来到院子里,就看到娘亲正在跟爷奶说话。听到她的脚步声,二老齐齐看了过来。
“过来。”秦老爷子朝她招了招手,从表情上看不出他老人家的想法。等秦笑笑走近了,他淡淡的问道:“想好了?”
秦笑笑看了娘亲一眼,见娘亲点头,便对秦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好了。”
苗老太欲言又止,最终看着老伴儿,以老伴儿的意见为重。
秦老爷子微微颔首:“你爹那里我来说,你就别管了。”
秦笑笑问道:“等爹醒了就说吗?”
秦老爷子似是猜到了她的顾虑,不在意的说道:“现在说了他折腾不起来,万一腰伤加重不是还有方郎中?多给他扎几针,家里不缺这点银子。”
听到爷爷如此“冷漠无情”的话,秦笑笑的表情格外精彩,就是突然间特别心疼父亲,差点没忍住问爷爷“我爹是您亲生的吗”。
好在她忍住了,纠结道:“还是缓两天吧,等爹的心情好点了,可能知道了这件事就没那么难受。”
林秋娘拉了她一下,说道:“你爷爷心里有数,你乖乖等着就好了。”
见爷爷和娘亲都这么说,秦笑笑只能点头,打算去书房多找几本故事集,好好哄哄即将时身心俱伤的父亲。
在她找书的工夫,胡晴晴过来找她了。见表姐忐忑的表情中隐隐透着几分喜意,就猜到她来找自己定是事关李昭。
果不其然,胡晴晴把她拉到房间,闩好门窗后羞涩的说道:“昨天我到城里买东西碰到了李大哥的娘,她说她已经知道我和李大哥的事了,想要请媒到我家求亲,尽快把亲事定下来。”
秦笑笑一听,急躁的情绪涌了上来:“晴晴姐,李昭带你去过他家?”
胡晴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在名分未定前去他家里啊!”
秦笑笑松了口气,歉疚道:“是我太心急了,晴晴姐你不要生气。”
胡晴晴笑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当然不会生气。”
秦笑笑也笑了笑,随即问道:“既然你没去过李家,怎会被他娘认出来?而且依我之前打听到的情况,这人是李昭的后娘,对李昭很不好,又怎会着急他的亲事?”
这两个关键问题砸下来,胡晴晴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心里的喜意顿消大半:“笑笑,她说有一次撞见我和李大哥,所以才会一眼认出我。至于请媒提亲,当时她很热切,话里话外都说很喜欢我,希望我早日过门……我、我就没有多想,以为她不像咱们了解的那么坏……”
秦笑笑摇了摇头:“晴晴姐,李家的情况我反复打听过,不大可能是假的!李昭的后娘如此反常,其中必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对了,你昨天没有见李昭?”
胡晴晴闷闷的说道:“昨天跟他的后娘分开后,我就去了张记想找他问个究竟,结果他不在那儿,听张记的人说他一早就告假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告假很正常,秦笑笑没有多想。沉吟片刻后,她将去京城前打听到的有关李家的事说了出来:“李昭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他这个弟弟不大好,好逸恶劳是其次,关键是品行很差,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全都沾了,偏偏李家二老对他格外疼宠,若是你执意嫁进李家,他早晚会成为你的拖累……”
见表姐有认真听,她忍不住劝道:“李昭再好,也不值得你嫁!”
胡晴晴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知道笑笑说的对,只是理智上是一回事,感情上又是另一回事。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问道:“要是我嫁给李大哥,是不是跟他们分家就能过好了?”
秦笑笑忍不住皱眉,慢慢给她分析:“李家二老未尝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是他们不会承认这一点。为了让小儿子过得好,依他们的性子,肯定做的出坑长子一家的事来,所以他们不大可能分家。况且就算这条路行的通,你们也要背上骂名,还是不能彻底摆脱他们。”
胡晴晴听罢,整个人都蔫了,难过的趴在她的身上:“笑笑,我该怎么办啊,我舍不得李大哥,我就想嫁给他……”
她动摇了,她不想嫁去李家,过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可是她真的很喜欢李大哥,想要做李大哥的妻子,就这样放弃的话,她害怕日后会后悔。
“晴晴姐,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李家于你而言就是摆脱不掉的火坑。”秦笑笑没有在这个时候逼迫表姐做出决定,希望她先自己想清楚:“再则你能保证你和李家发生冲突,李昭会毫无保留的站在你这边吗?若是他不能,只怕再深的感情也会在日积月累的不满中变成憎恨。”
胡晴晴的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缓缓的点了点头。
秦笑笑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但愿她能够早日想清楚,及时抽身才是上策。
过了一会儿,雪丫背着个大背篓过来找她。等房门开了,她一眼就看出胡晴晴哭过了。她没有多问她为啥哭,只说道:“我要采些菊花做枕头,你们快帮我一起采。”
秦笑笑觉得到山上采花,说不定能让晴晴姐的心情好一些,果断应下来:“你先等会儿,我去拿背篓。”
说着,她就问胡晴晴:“晴晴姐,你要去吗?”
对上表姐表妹的目光,胡晴晴不好意思说不去,便点了点头。
于是,秦笑笑找出两个大背篓,跟胡晴晴一人背一个,同家里说了一声,三姐妹就结伴去后山了。
卧在门口睡大觉的大黄和咩咩见她走了,不慌不忙的爬起来,慢悠悠的跟在她们身后。
秦笑笑不知道,她刚离开家,父亲就睡醒了,更不知道在她背着满满一篓菊花回到家的时候,要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菊花年年都采,哪怕村里人的日子过好了,夜里依然喜欢枕着散发苦香味的枕头入睡。因此姐妹仨走到后山下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采了。
相互打过招呼,雪丫就带着秦笑笑和胡晴晴寻到了另一片没怎么被采过的菊花。
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同样金灿灿的菊花上,原本普通的菊花瞧着都不普通了。无数只蜜蜂嗡嗡嗡的飞来飞去,让这片安静的金色也变得鲜活热闹起来。
“大黄,别咬!”见大黄对蜜蜂产生了兴趣,微张着嘴巴去咬,秦笑笑连忙阻止它:“万一蛰到了,你的小命儿就要没了。”
雪丫瞅了大黄一眼,说道:“大黄是不是变傻了?那年它险些让蜜蜂蛰死,后来见了蜜蜂就躲的远远的,要不是变傻了,它能这么干?”
秦笑笑一愣,慌张的叫了声“大黄”。
大黄抬头看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秦笑笑松了口气,摸了摸它的头:“没傻,应该是忘记了。”
“忘记了……”雪丫的神情变得复杂,在看到不远处的一群孝子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走时,她忍不住问道:“你们可还记得绣绣姐?”
绣绣姐?
秦笑笑茫然的看着胡晴晴,显然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胡晴晴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你说的绣绣姐是不是被坏人骗走了?好想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娘提过一嘴。”
秦笑笑闻言,连忙问雪丫:“绣绣姐是谁?我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见她们俩是真不记得了,雪丫的嘴角扯了扯:“不记得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待会儿回去了,你们也别乱问。”
或许她们这一辈里,只有她还记得幼时家里曾有过一个绣绣姐罢。不知道十多年过去了,她还在不在人世。要是在的话,应该已经嫁人生子了。
秦笑笑和胡晴晴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不过绣绣这个名字,到底在秦笑笑心里留下了痕迹,觉得以雪丫的性子,不可能突然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且还提醒她们不能向家里人询问这个人的来历。
秦笑笑无意识的捏了捏大黄的耳朵,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
大黄摇了摇尾巴,在她的手掌心里蹭了蹭,然后趴在浓密的枯草堆里,凝望着远方。
咩咩在它周围转悠,时不时用力刨一下蹄子,将埋在浅层的草根刨出来吃掉,或是吃那些难嚼的草茎,品尝里面少的可怜的汁液。
秦笑笑一边手指不停的采菊花,一边跟雪丫和胡晴晴聊天。大多时候,是她和雪丫在聊,胡晴晴鲜少开口。
待说到雪丫成亲的事,胡晴晴突然问道:“雪丫姐,安家的境况这么差,你招了安家大哥,不怕他的弟弟妹妹缠着你们要钱要物吗?”
雪丫看了她一眼,说道:“当然是知道他们干不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我才费了老大的工夫招小安哥入赘了,不然他再好,我也不媳跟他过。”
胡晴晴若有所思道:“你招安家大哥当夫婿,也要看他家里人的人品是吗?”
雪丫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虽说我招他入赘,他就是秦家的人了,但是安家是他娘家,他那些弟弟妹妹也跟我是亲戚,平日里少不得往来。要是人品不好,那日子有的烦了。”
说罢,她难得有闲心告诫两个妹妹:“你们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管是嫁人还是招赘,千万别像村里的某个人犯傻,明明看到了火坑还要往里跳。我跟你们说,一旦跳进去,再想跳出来就难了。”
她口中的某个人,是她的发小。几年前发小着魔似的看中了一个男人的皮相,哪怕知道他娶过妻,家里有儿有女,妻子甚至是被他父母逼死的,她要死要活的嫁给他了,觉得自己有本事把日子过好。
结果那个平时对她还算体贴的男人,只要一看到她“忤逆”公婆,就对她恶语相向大打出手。她的两个继子继女也跟她对着干,根本不服她的管教。
仅仅三年的工夫,她就不顺意的生活折磨成了一个没有精气神的女人,对丈夫的那份痴恋早已经消失殆尽,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她后悔了,可是根本找不到跳出火坑的机会。
秦笑笑望着堂姐,深感佩服。
雪丫姐不知道晴晴姐的事,却能从晴晴姐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一点,还这样切中要害的提醒晴晴姐,难怪娘总是夸她聪明。
“雪丫姐,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果决就好了。”与雪丫一比,胡晴晴愈发觉得自己不争气,嫁给李昭的决心再次动摇了。
“这有啥难的,心狠一点就好了。”雪丫轻描淡写,却是从小在秦川赵草儿的忽视中练出来的。
秦笑笑和胡晴晴无话可说,不一样的遭遇,注定她们难以做到心狠。
三人干活都很利索,一个时辰不到,各自的背篓就要装满了。眼看日头升至头顶,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她们就停下手,带着大黄和咩咩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遇到一群吃完饭要去山上捡柴火的大娘,其中一个大娘对秦笑笑说道:“听说你家闹起来了,你爷爷都要抄扁担揍你爹,你赶紧回家劝劝吧。”
秦笑笑心里咯噔一跳,谢过大娘后对雪丫胡晴晴说道:“我得赶快回家,就不等你们了。”
说罢,她撒开脚丫子飞快的往山下跑,生怕到家晚了,她爹让她爷爷揍出个好歹。
大黄和咩咩见状,一改慢吞吞的步子,急慌慌的追了上去。
“笑笑,你慢点,菊花都让你颠出来了!”胡晴晴追着她大喊,见她跑的更快了,只好蹲下把颠了一路的菊花捡起来放到自己得背篓里。
“快别捡了,肯定是出大事了!”雪丫拉了她一把,也顾不上自己的背篓,快步往家里跑。
胡晴晴吓得不轻,再也顾不上散落一地的菊花了,匆匆忙忙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