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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一把夺过钥匙,许婆子声哔哔:“抢我钥匙干啥。”气弱。
气势一收,简宁嘴角痞痞一勾,似嘲似讽道:“帮你归纳归纳粮食啊,你身体虚弱,病骨支离,苟延残喘,日薄西山,万一累着你,你腿一蹬,嘎嘣暴毙,我岂不惹一身骚。”
耳闻一连串晦气词,许婆子恼得险些当场猝死。
年关头,大大不祥!
装惯羸弱,有口难言。
她也怵了,这丫头太邪性了!
蝗虫过境收缴一通,还有缺口,简宁临走前提醒许婆子叫许荣祖买齐粮,过几她来收,扬言见不着粮拿命抵。
对着老太太你不是很喜欢扬言拿命抵吗,成全你呗。
随即扛起粮食步子飒飒生风,转瞬就没了影。
“宁丫头,干啥呢?”隔壁李翠云背了一篓子红薯,正往胡同院方向去,路上碰见肩扛一麻袋,手拎一麻袋的简宁。
“来拿粮。”简宁应声:“李嫂子去哪?”
“我碾红薯粉去。”李翠云惊奇道:“你来拿粮?”不是来送粮?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嗯,这不许荣祖捞了大钱,家中富余了,我赶趟来收债。”简宁乐呵呵道:“我奶慈悲,怜悯孤儿寡母,借出去不老少粮。年关了家里嚼用紧张,我帮奶跑跑腿。”
矢口否认倒贴一事。
李翠云眼闪吃瓜光芒,啥情况???
一脑门问号。
简宁前脚走,许婆子坐在堂屋生了一会闷气,后脚就晃到村中胡同院跟一群婆婆客扯闲篇。
胡同大院起先是地主家房产,土改之后……现在里面住了十几户人家。
大院当中有一口幽深古井,水质清洌甘甜,附近人家都爱来这里担水。
此外,还有一个大磨盘、石磙碾子,供村里人碾粮磨面,南面一棵百年桂花树枝繁叶茂,秋季源源不断的妇人和娃手挽竹篮来采摘桂花。
人多的地方自成一江湖。
胡同大院尤其深得广大妇女们喜爱,水磨村99%的花边料,东家长西家短的秘密皆由此处向外扩张。
这里充斥着耳食之言,飞短流长。
俨然现代社会娱乐新闻台。
“哟~许嫂子来啦,快过来坐。”许婆子最近风光,胡同院唠嗑的妇人看见她连忙亲热招呼。
大伙亲香她,许婆子心坎没那么堵了。
“嫂子,我瞧你好像不痛快嘛,是遇到啥事了吗?”秦秀梅假惺惺关切道。
旁边几个妇人眼神咻咻地聚焦在许婆子身上,跟探测仪似的。
农村没有娱乐活动,吃不饱饿不死,日子灰扑颇,闲暇全靠吃瓜增添色彩。
“唉~”许婆子连连叹气:“活一把岁数,临了被雁啄瞎眼,贪食几把野菜,几口果子,惹了祸根,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秦秀梅一听两眼放光,想也不想就道:“肯定是简家那丫头闹幺蛾子,我早早看出来她不是个好的。嫂子,你跟咱唠唠,她作啥妖了?”
秦简两家打老一辈起就不对盘。
她秋收那会多了几句嘴,那家伙,翻的泼辣。当场干一架挠花她的脸还不肯罢休,三更半夜装神弄鬼吓得他们一家子神魂出窍。
婆婆就此大病一场,祸害她端屎端尿伺候一个多月,秦秀梅想起来就牙根痒痒。
死丫头她爹本就是劳改犯坏分子,又不是她一个人在背后议论,干啥就独独盯上他们老秦家了。
生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