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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蒙蒙，湮灭站在雾气中，面色复杂，脑海中回忆着在幻境所发生的事情，自言自语道：“屠魔的战士终究成魔吗？”
他下意识握紧拳头，眸光锋利似雄鹰，沉声道：“哪怕有一天我真的堕入了黑暗，永世沉沦，但我的心永远会向着光明。”
雾气忽然散去，刺眼的红光映入眼帘，温度骤然升高，湮灭忍不住眯起眼睛，向前看去。
一轮红日悬在半空，火焰如彩带飘飞，一个罗汉浮空坐在红日前，神龙坏绕周身，闭目眼神。
湮灭心神大震，眼前这个人正是他在空岛看到的诸神仙佛中的一位，降龙罗汉！
他踌躇片刻，踱步走到了红日的下方，躬身行礼道：“晚辈湮灭，见过降龙罗汉。”
云海起伏，巨浪滔天，红日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降龙罗汉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了湮灭的身上。
“你不是起源星的人。”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湮灭脸色微微变化，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被拆穿了，如果再强行掩饰下去也没啥意义，搞不好会适得其反，拉低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降龙罗汉背负巨大的红日，万丈光芒加身，渺小的身躯显得无比伟岸和神圣。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在幻境中使用的那股力量很不一般。”
湮灭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他心里有点不爽，他来这儿是为了传承，不是受审的，对方这样东问西问，整得他像是犯人一样。
降龙罗汉多看了湮灭两眼，扭头对身边的神龙说道：“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做。”
神龙发出一声龙吟，腾飞出去，体型化作千丈，径直冲向了红日，随后消失不见。
湮灭面带惊异，偷偷瞟了眼红日，直觉告诉他那东西不简单，不单单是一个会发光发热的球。
“以前英灵殿开启，来这儿的都是妖族的人，想不到这次居然混进了你们人族，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降龙罗汉说道。
湮灭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晚辈能来到英灵殿这样神圣的地方，纯属苍天垂帘，侥幸而已。”
降龙罗汉笑了笑，道：“你不用自谦，妖族掌管圣泉秘境漫长岁月，来过秘境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中间从没有外族混进来过，你区区开元境修为，却能够避开妖族的监守混进来，很不凡。”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若是被抓住了，下场就不言而喻了，搞不好妖族和人族还会因你发生摩擦。”
湮灭闭着嘴巴不说话，他很想纠正一下对方说的话，他不是偷偷混进来的，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提了一些题外话，降龙罗汉谈起了正事：“你是为了传承而来吧！”
湮灭重重点头，道：“没错，望前辈成全。”
降龙罗汉道：“我也想成全你，但英灵殿定下的规矩我不能破，你懂吗？”
湮灭了然，对方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要想得到传承，必须要通过相应的考验。
他想了想，询问道：“前辈，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不知你可否告知？”
“你先说。”降龙罗汉饶有趣味的说道。
湮灭放松心神，道：我想知道，前辈的传承里有没有消灭魔性的东西。”
他选择降龙罗汉的传承，是因为对方属佛，最有可能帮助他解决心头大患。
降龙罗汉沉吟片刻，道：“你是想消灭你心里的魔性？”
湮灭不置可否。
魔性困扰了他许久，并不是在血色平原一事后才开始的，而是在很多年前。
只不过那时他的魔性还比较轻，完全可以靠自己压制住，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魔性已经大到了一种耸人听闻的地步。
即便他随身携戴着专门用来镇压魔性的辟邪珠，仍旧不得行。
辟邪珠的作用已微乎其微，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效，到时候，恐怕就是他入魔的那一天。
降龙罗汉叹了口气，道：“很遗憾的告诉你，我的传承消灭不了魔性。”
湮灭怔住了，心沉谷底，眸光黯淡下去，心中充满了苦涩与不甘。
他咬着牙，道：“前辈，你没有骗我？可为什么我朋友告诉我英灵殿有人能消灭魔性？”
降龙罗汉挑眉，道：“我还不至于去骗一个开元境的武者，你朋友所言，是假的。”
他目光变得深邃，仿佛浩瀚的星空，道：“魔性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不管是谁都拥有，它潜藏在你心里的最深处，一般发觉不了。”
湮灭没有插话，继续听降龙罗汉说下去。
“魔性相当于人的阴暗面，若是没了，人就不完整了，不完整的人，你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吗？”降龙罗汉意味深长的说道。
湮灭皱眉，魔性居然还有这种作用，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诚恳的说道：“晚辈不知，请前辈解惑。”
降龙罗汉道：“你来圣泉灵宗，有没有见到从伏魔洞逃出来的魔物？如果你见到了，那他们就是你缺失魔性后会变成的样子。”
他的话如平地惊雷，湮灭身体僵硬在原地，脑中浑浑噩噩的。
伏魔洞的魔物他自然见过，而且还差点被对方杀了。
那魔物的样子非常可怖，肉身腐烂，举手投足间黑色灰尘飘散，人不人鬼不鬼的。
“您是说，他们都是没了魔性才变成那样的？”湮灭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要真是那样，他会果断放弃消灭魔性的打算，入魔虽然会迷失心智，但好歹不会变成怪物。
降龙罗汉轻笑道：“不，他们变成那样不是因为没了魔性，而是因为魔性太重，彻底堕入了黑暗，再加上一些因素的影响，才变成那样的。”
湮灭膛目结舌，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魔物竟然是因为堕入黑暗才变成那样的，这怎么可能？在他记忆里，成魔只会迷失心智，并不会影响身体。
他回过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降龙罗汉说的话，问道：“前辈，请问是什么因素？”
面对这个问题，降龙罗汉拒绝回答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不能告诉你。”
湮灭不再过问，别人不说他总不能强求，更何况，他打不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