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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着康欣早早就到了坤玉饭店的婚宴厅,客人们还都没来,父亲和那个女人双双站在婚宴厅门外。那个女人恶俗的打扮虽说早在我的预料之中,然而到底没有料到竟会恶俗到如此地步:从头到脚黄橙橙金灿灿的。见过爱黄金的,却没见过这样戴黄金的,耳朵上是金坠子,脖子上是金链子,一只手腕上是金表,另一只手腕上是金手链,手指上是金戒指,脚腕上是金脚链,再配上大红的旗袍活脱脱一个被金子绑架了的妖怪。这一身金子少说又要用掉父亲几万块吧,虽然几万块不过是化作了这一身的铜臭与恶俗,但是那些钞票毕竟无法跳出来喊冤。
连父亲也受了恶俗的感染,母亲在世的时候,他是不会穿那样花哨的衬衫更不会戴那样色彩鲜艳夺目的领带,虽说是婚礼,喜庆是必要的,然而那样的花哨和鲜艳实在不适合父亲的身份。原以为父亲是颇有层次的人,如今穿戴上这样的衬衫领带,站在那样一个女人身边,倒也般配了。
看见我和康欣,父亲愣了一下,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嘉,你来了?衣服真漂亮,不过,还是人更漂亮。”
以前父亲无论何时何地夸我漂亮我都会觉得亲切温暖,如今他再怎么夸我我也只觉得他陌生和遥远,我真不知道我们之间如今除了父女的名份还剩下什么?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走了,似乎把一切都带走了,连同父爱也带走了。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才看清了父爱的本质,发现它原不过是寄生于母爱之上的一种情感,母爱随风飘逝时,父爱也便烟消云散了。只是在母亲活着的时候,我没有体会。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常说宁死当官的爹,不死要饭的娘。话虽然俗了些,然其中的辛酸感受想必是不俗的。
“我来了!”我冷冷地回答,“来是来了,有几句话却必须说在前面:别当我来了,别试图让我在人前讲话,一句也不行,别试图让我参与仪式的任何环节,别试图把我介绍给任何我不认识的人,只当我是透明的就行了。你们不让我难堪,我才能不让你们难堪!”
“好好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父亲连连地说,我看得出他有些心神不安。我知道,他在怕。他怕我说出格的话,做出格的事,在婚礼上。他自从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后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竟不了解他可以做一个出格的父亲,我却永远无法做一个出格的女儿。因为我和母亲一样,太爱脸面太重感情,舍了命也舍不得这两样的人能做出什么出格的来?虽然终至绝望,然而我也只会自己绝望,并不打算借此就去做泼妇了。
“这位姑娘是…。。”父亲望着康欣问我。
“康欣,我的朋友。”我淡然地介绍道。
“你好6迎你来!”父亲冲着康欣伸出手去。
“恭贺您新婚之喜!”康欣带着甜美的笑容和父亲握了握手。
“谢谢!”父亲说,声音竟似有些哽咽,眼睛里也忽然闪出泪光来,显然很激动。我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激动,康欣不过是很平常地笑着说了一句很平常的祝福的话而已。
“可嘉呀!你能来我可真是高兴啊!”那女人往我的跟前凑了凑,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该亲亲热热的,你说是吧?”
我却看也不看她,推起康欣径自进婚宴厅里去了。我真的很感激康欣,感激她在宿醉后的清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更感谢她能来陪我参加这个婚礼。如果我来时手里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我不会表现得这样冷静和坚强。幸亏我手里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可爱的康欣,我的心因此安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