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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裴析潜伏在崖青山夫妇下榻的驿站处住下。崖青山要为妻女置办一些生活所需,早早离开了驿站,到集市上去了。裴析见崖青山离开,偷偷潜进他的房中,女人正在逗趣着孩子。裴析藏身术全开,走近了她们,她们毫无察觉。裴析轻轻往女人喝的水里滴了一滴液体便离开了。从此后,他们的行踪,裴析了如指掌。
不知怎的,原本是请人做客,礼待上宾的事,现在却做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裴析追寻期间,几次跟姬仲汇报,姬仲都提醒他要千万小心,别打草惊蛇。一开始,裴析也觉得姬仲的提醒言语欠妥,不知何由。可渐渐的,裴析开始摸到崖青山的行迹。潜行跟踪下来,亦觉得此人愈发不可捉摸、不好接触。自然而然的,他也变得警惕起来。
直到那日,他终于找到了崖青山一家,偷偷在他妻子水中下了药。那药可以让人在熟睡时,不知不觉散出羸弱灵力,以便追踪。
裴析回到自己房中,即刻向姬仲做了汇报,姬仲大喜过望,溢于言表,一时间没收纳住情绪,狂笑起来。随后,他命令裴析继续跟踪,不得有误。裴析在完成这一连串动作后,忽然觉得胸中坠了一块大石,呼吸不畅。
第二天,崖青山一家便离开了,往更偏远的沼泽地带走去。他风餐露宿,裴析原本以为他的妻女会受不了,谁知一家人乐在其中,别看孝子仅有一岁多,却对草本植物甚感兴趣。夜晚,父母睡着时,孩子醒了,只见她在母亲身上嗅来嗅去。由于对草药得天独厚的敏感性,女儿似乎比爹爹更胜一筹。裴析看去,不禁落下汗来。
就在这时,霍霍然一个庞然大物从沼泽另一端慢慢走来。裴析定睛一看,狼兽!他要干什么!就在裴析想提醒一家人大祸临头时,他身后静静的出现了一个东西。裴析霍然回头!那东西已近在咫尺!他竟毫无察觉!
一头银色狼兽,毛发滑顺,如被月光淋洒,碧眼皓齿,竟有说不出的尊贵。裴析大骇,那狼兽已经张口扑来。裴析身法全动,拼尽全力闪开,谁料,那狼兽比他更快。裴析眼见已经逃离了血盆大口,只觉刺啦一声!裴析的手臂被狼兽的银鬃开了个口子!
他登时一惊,拔腿就跑。强弱悬殊、一眼便知、不必硬拼!只听一阵风啸,母狼的鬃毛统统立起,冲着裴析激射而来。命悬一线!裴析铆足了劲,一跃而起,躲过袭击。只见他此招未完,在空中打了个旋子,倒立起来,一把抽住一根狼毫。唰的一下冲母狼张开的血盆大口|射去!这一招,裴析用了平生所学,竭尽全力。母狼登时呜咽倒地,痛苦难堪。裴析拔腿就跑,再不耽搁。什么灵枢夫妻,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之后了。
可没跑几步,裴析便应声倒地,站不起来了。只见他的手掌、臂膀统统黑紫,活像那烧焦了的尸块!狼毒!他中毒了!裴析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一阵挖心掏肝的疼痛随之而来!不!他要死了!他还不想死!原来那母狼的狼鬃上也有狼毒!怎么会这样!狼族的毒液不都在牙齿里吗!
裴析不能动弹了,远处的打斗声起。灵枢一家完了,裴析想。只听一声女人的嘶嚎:“走!”跟着一声呜鸣,是狼!裴析不知发生了什么。
许久,裴析浑身疼的已经没了知觉,头痛欲来。呼啸间,有个庞然大物向他走来。转身来到他身前,俯瞰着他,月光之下,威风凛凛。那皓月好像是为他加冕的桂冠,尊荣华贵。
“狼王!”裴析脱口而出道。
狼兽听罢,多睨了他一眼,跟着笑道:“有两把刷子,不是个脓包!”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呜咽,是刚刚被裴析打伤的母狼。“中了你的狼毒这半天还没死的,他是第一个。”狼兽人语道。
“修罗!”裴析再道。
“见识不短。”修罗承认道,既然如此,那母狼就是他的狼后弥帝了。裴析刺伤了弥帝的喉咙,让她从此不得发声。只听弥帝兽语道:“杀了他!”
修罗犹豫了一下道:“不,我要留着他,有用。”跟着修罗掌风一挥,掀开了裴析的嘴,一根划破喉咙的草药塞进了裴析的嘴里,蚀髓草。
“吃了它,再喝一个婴儿血,你就好了。”修罗笑道,“这解毒的方法,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以后要从我,蚀髓草我年年送上,你要不从,那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修罗和弥帝一同离开了。
再等裴析清醒时,已是人去楼空,荒泽上再无一人。
多年后,也就是第五梵音带着崖青山和村民投奔东菱时,裴析才知道,当年崖青山没死于狼王之手,而是逃出生天了!死的只有他夫人而已。
“你和姬仲一起谋害了我叔叔一家!”听到这,梵音咆哮道。
裴析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继续道:“我不知道那是姬仲的计划,我以为那是巧合。”
裴析服用了蚀髓草,果然毒性被压制住了,但很快的,狼毒复发了。在返回东菱国途中,他吸干了第一个婴孩的血,是个白白胖胖的女婴,具他自己说,那鲜活的血液是初生的力量,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想要克制,他用手指挖掉了手臂上一条条肌肉,森森见骨。可他痛不欲生,无法自拔。他下手了,杀掉了第一个女婴,喝光了她的血。裴析双眼空洞的叙述着,磨灭了情感。
裴析回到狱司后不久,有一天他收到了一个包裹,上面写着副总司裴析亲启。裴析打开来一看,满满的一包蚀髓草。他一把将包裹扔开,吓得瑟瑟发抖。他以为自己的狼毒已经解了。包裹里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慢慢享用,小心有毒。
裴析连夜把蚀髓草全部烧掉,一根不剩。很快的,半年不到,裴析的狼毒复发了。他满地打滚,哀嚎不止,咬穿了自己的手背,于事无补。幸好,狱司坚固,声不得外传,没人知道他的异样。第二天,他面色铁青,却不得不强忍着痛楚,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因为他不能让人发现异样,他要照常工作。谁料,房门一开,有个东西滚了进来。包裹上写着:“裴总司,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