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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如风眼中蓄泪,听着这声不留情面的斥声时,她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般,“娘娘,奴婢……”
上头,柳意氲已然阖上了眼眸,歪倚在宽大的软榻上,神情淡漠。
其余的宫婢们见了,连忙去拉了如风下去。如风姐姐也真是,娘娘显然已经气恼了,何必在这儿辩驳什么,继续触着娘娘的霉头……
殿门被人轻合掩上,燃着的烛火将殿内照得透亮。
“过来。”柳意氲直坐起来,柔白的手腕搭在榻边,眼皮半抬,便勾勒出一股子媚情婉转,“真是余良人不肯放你?”
箫酩之乖顺地过去,在她榻下半跪下来,开了随身携带着的医箱,听她这般问,他就答道:“娘娘的大宫女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端详着他的脸,柳意氲骤然笑了起来,手腕一抬便落在箫酩之的脖颈上,一点点收紧,她的笑意却越发洋散。
“本宫竟也不知,你何时与如风这样亲近了?”
被她掐着喉咙的人毫无反抗之意,只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箫酩之抬起头来,直直同她的长眸对上。
他的眼里闪烁着淡光,喉间喑哑,“娘娘……吃醋了?”
可话一毕,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他的脸颊也一下子顺势侧歪过去。
柳意氲眼神登时凛冽,唇边勾起的笑意也渐渐淡去,“本宫是不是说过,不要挑战本宫的底线。”
“余良人那边不足为惧,她如此愚蠢地要争本宫恶心的东西,便给她就是了。你要多上心江北那边的动静,如今,只要彭乘愿意上勾……”
柳意氲随手从榻上拾起一枚斗大的夜明珠,她的面上已然恢复了常态,“那……何愁盛长慕不死?”
她微微笑了。
箫酩之挨了她一掌,却无半分怨气,他垂头找出药箱里的玉色瓷瓶,小心地放至柳意氲的手中,面色谦卑又隐忍,“这还是漱口时用的,我又添了几种草药,疗效该是比先前那两罐好得多。以后,娘娘还是要少用些糖食才是,若要唤臣来,大可寻其他的由头……”
“啰嗦。”
柳意氲收了那瓷瓶,觑了他一眼。长睫垂下时,她眼中又不知泛起了何种思绪。
曾在闺中之时,她不爱吃甜食,只觉得太过甜腻,可如今为了寻个光明正大看牙病的由头,她即便再讨厌糖块,在人前也要状若喜食。
“你走罢,近来宫中护卫多了些,你送去江北的信笺可要仔细,免得坏了大事。”柳意氲歪垂着头倚在榻边,语调恢复懒散,其中凝重的意味却不可忽视。
“是。”
箫酩之应了声,没急着起身,看着柳意氲宁静的侧颜,他的视线偏移了半寸,不由伸出的手又陡然间停顿住。
女子合上了那双容得璀璨的眸子,可他离她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浅浅有序,宛若芳香之气,好像当真睡熟了。
箫酩之顿住的手,随着他自嘲般的一声轻笑,又落下,落在柳意氲压着的薄褥上。
“天气尚冷,娘娘别冻着了。”
无人会应声回他,他这句呢喃也不知说与给谁听了。
………………
“娘娘……”
“娘娘,您快醒醒……”
柳意氲不耐地睁眼,一眼却看见的是个惊慌失措的小宫女,有些眼熟,应是凰阳宫的人。
她偏首瞥向殿门口,大开的门边夜色暗沉,显然已至掌灯时分,“怎么回事?”
凰阳宫内的宫人向来惧怕于她,往日里都是如风与她较为亲近之外,其余人都是不敢这般唤她的。
迎着柳意氲的眸光,秋意忍不住地瑟缩了下,她战战兢兢地道:“娘娘,箫太医被抓了!带人走的还是陛下派的护卫军……”
闻言,柳意氲眼中最后一点惺忪登时消失了,她下意识地攒皱着眉头,心里在不断地下沉,“你说什么?说清楚,陛下抓他做什么?”
“奴婢、奴婢也不知,当时奴婢只是偶然路过,箫太医便把这个偷偷递给了奴婢……”秋意面色满是惶然不安,她从袖中拿出一块儿木牌,半个巴掌那么小,握在手心里足以叫人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木牌上只雕刻了只活灵活现的兔子,手感平平无奇,不是什么珍贵的木材。
看到这块木牌,柳意氲的喉间一下子收紧了似的,她有些愣神地接过了它。
这木牌……
是她赠予箫酩之的唯一物件,还是在夜市游玩时,她一时兴起买了后随手转送的。
东西廉价,除却图那上面的花样儿个新鲜,其余的却是没多大用途的。可不曾想,箫酩之竟留了这么多年。
柳意氲将木牌攥在手心里,她抬眼看向秋意,“他可还有说些什么?”
“并无了,那时箫太医只与奴婢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又暗暗塞了这木牌来,那些护卫军便不耐地将奴婢给驱赶走了……”秋意想了想,这般如是说道。
“罢了,你下去,让所有人都不许来扰本宫。”柳意氲以手撑着额,摆了摆手道。
难道是因着盛长琼一事?又或者他们的打算已经被盛长慕知晓了?可为何……盛长慕没有直接来凰阳宫抓她?
心里乱成一团遭,柳意氲顿觉头疼,心里的惴惴不安还一直绵延不绝,沉到尽头的心令她又开始有些焦躁起来。
秋意见她这般,更是心下战战,不敢再多呆片刻,立即应了声便退下了。
手心的木牌也不知是何质地,还透着冰凉的冷意,在箫酩之手上保存了近十年之久,也未曾有丝毫的损坏,反而还历久弥新。
柳意氲指腹摩挲着,脑海里突然回闪过什么,只一瞬间她便紧紧地攥紧了木牌,紧到那打磨过的牌角还咯得她掌心生疼。
箫酩之那个蠢货,莫不是把罪责全揽在了他自己身上?
在危急时刻,这木牌还不忘地交还给她,也是怕被人认出这原是她赠的,生怕牵连上她不成?
他真以为他这般替人的行径,就能博得她另眼相看?
真是愚蠢至极!
柳意氲攥成拳的手在微微轻颤,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平宁下来,阖上眼眸,她对自己道。
这样,也好。
她能继续潜伏在宫中找寻机会,盛长慕终要死在她的手上,或许多年后大仇得报,她还稍能记得这个替她殒命的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