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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西南交大械斗,不到一时间,临南的高校圈子里就传遍了。
方硕、孟听涛太太太能打,两人打十七个,身上连灰都不沾,可不一战封神。
简称,战神。
暗巷里的两个流氓,显然是听过战神大名的。
一听闵先宁抛出自己的“靠山”。
两人停了动作,面面相觑,一时也吃不准这丫头的话,是真是假。
就在对方犹豫之际,闵先宁瞅准机会,猫着身子就要溜。
眼看要钻出包围圈,她就感觉头皮一紧,身体后仰。
一个流氓揪着她麻花辫,硬把人给揪了回来。
麻花辫分两股,右边这侧,连头发带头皮,叫手下没轻没重的一扯,头皮像要被撕下来一样,火辣辣的疼。
闵先宁含着泪,挥动双手,拼命挣扎。
“放开我!我都了我男人是孟听涛,让他知道——”
“放屁!”
对方也不是傻子,“孟听涛身旁的妞,哪个不是前凸后翘,就你?!”
“哈哈,这个姿色给孟老大提鞋都不够,还想给人家当鞋穿?!”
“哈哈哈——”
两人把闵先宁困在中间,放肆嘲弄。
斑驳灯光下,闵先宁的身姿后面,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交融在暗夜的靡费中,衬得她像个孤单英雄。
独自作战。
红白条的校服,套在纤细而单薄的身子上,外加清汤寡水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确实少零大姐大的香艳姿色。
可她倔强不屈,拼命挥舞手臂,一刻不停,想要挣脱厄运。
而第三个流氓,捂着下面,已经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
一个健硕的背影,又高又阔,肩膀仿佛能顶起黑沉幕,好一个英雄气概,见义勇为。
此时,人已经迈着长腿,走入暗巷。
“那个……劲哥,要不我来,我来吧……”
方硕的声音,被随之而来的打斗声,给湮灭在巷子口处。
硬挺桀骜的身姿,在光影里,半隐半现。
方硕望着那位的出手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他自己就有点凌乱了——
今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位爷有轻微洁癖,从来不自己动手,生怕对方鼻涕眼泪,混着屎尿什么的,蹭在自己身上……
怎么今晚,为了听涛的妞儿,还亲自下场了?!
正想着,亲自下场那位,闪身一个刀手,快到看不清动作,第二个流氓已经歪着头,倒了下去。
脑壳跟水泥墙碰撞,重重一声闷响,躺倒后,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个腿软跪地,求饶的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贺劲往他膝盖上猛地一踹,头嘭的一声,磕在地上,一张丑脸瞬间肿成猪头。
第三个人呢,躬着身子,依旧抱着自己的命根,点头如捣蒜。
“饶命,大哥饶命,我已经被姑奶奶给踢废了,经不住轮了,求放过啊——”
贺劲冷睥,眼锋如冰龋
那人一凛,连退两步,突然转身,一溜烟跑出了巷子。
人从面前经过,方硕还好心闪了闪,然后倚墙而立。
不要钱的武打戏,好看是好看,就是叫人疑惑啊。
……
闵先宁抱着书包,缩在一旁。
贺劲一露面,她就认出来了。
她第一反应是庆幸得救,但很快,看着流氓一个一个被干到,她就开始不安了。
哪怕人家只是过路、是顺手,可昨晚相亲不欢而散,今就承了人家的情,总归有点尴尬。
闵先宁对救命恩人,颔首苦笑,也不管他什么反应,低头就走。
先是步快走,最后变成撒丫子快跑,闵先宁跑出暗巷,心口乱跳。
……
又来一个!
方硕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瞪大眼睛,望着刚刚经过的校服女生。
他简直不敢相信,能叫自家爷出手的姑娘,竟然长这么普通。
脸盘不圆不扁,眼睛不大不,鼻子不塌不翘。
是,五官没硬伤。
可绝对不出色,顶多叫清秀而已。
方硕以为自己黑看错了,揉揉眼睛的功夫,人已经跑得没影。
贺劲从巷子里走了出来,随意扯了扯T恤前襟,哪怕身不染尘,他还是皱了皱眉。
“劲哥。”
贺劲不阴不阳地“嗯”了一声,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人头攒动的夜市里。
“劲哥,三子他们,还等咱们过去呢。”
方硕提醒。
贺劲淡淡地随口一应。
“我知道。”
……
巷口右转,就是公交车站。
闵先宁抓了抓乱糟糟的辫子,抬头就看见公交车正在进站。
23路车,明黄色灯牌闪烁,正打左灯,缓慢靠站。
车门一打开,闵先宁第一个上车,闷刷卡,找到临窗位置落座,心才慢慢归位。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星眉剑目,刀刻的盛世美颜,蛊惑力太强,刚刚,他还为自己动过手,那她更不能久留。
逃,逃得远远的才安全。
他比流氓危险,因为他就是危险本尊。
夜晚的公交车,既不是高峰时段,又不是午夜末班,客流稀疏。
车上车下,都没什么人,闵先宁身后接连又上两人,就听噗哧一声,公交车像放了一个屁,正要准备起步。
突然车子一抖,再次刹车。
众人被闪了一下,带着抱怨,纷纷望向门口。
车门打开,上来一位存在感极强的兄台,顿时车厢安静。
许是这人英挺桀骜,气势太强叫人不敢议论;
抑或者,这人恃美行凶,遍邀世间宠爱。
贺劲这个拦车硬上的人,竟然没人谴责。
他轻扶着栏杆,旁若无人,一步一步悠然向后挪步。
这个时刻,满地星光,霓虹闪耀,窗外广告牌五光十色,映衬得贺劲挺拔修长,一光一影投在他身上,皆是风情。
司机关门,脚踩离合,正式起步。
车子椅,贺劲也似一个普通乘客,轻微犹豫,选了一个位置落座。
那位置,不偏不倚,就在闵先宁身后。
夜风,带街边微凉的孜然味和烟火气,灌满车厢。
他不言,她不语。
只有闵先宁那两根不粗不细的麻花辫,发丝松散,迎着风渐渐飞乱。
贺劲望着前座纤细的轮廓,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
——“去他妈的贺劲。”
一句脏话被世人来来回回、骂骂咧咧过无数遍,而今回转在她唇齿间,却有不同滋味。
就像现在,碎发翻飞,看似平淡的眼底,暗藏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