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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这年春节前雪下的真不是一般的大。
2月3日这一天,章卫军携妻子文汐和小儿子浩浩一家三口踏上往老家返的路途中。
本来是打算自己开车回去的,家里已经近六旬的母亲还没看过他买的那辆车,也更没坐过儿子亲自驾驶的车子呢!章卫军本想趁着这次回家过年的机会,把车子开回老家让母亲看看,也让母亲亲自坐上来试试,感受一下自己儿子如今日见起色的富裕生活和奢侈享受的。
还有这也是母亲特别要求的。作为儿子当然是最为了解母亲的,母亲这么做是希望儿子开着车回去在村里人面前好好炫耀一把,为的就是出一出当年落魄时所遭受屈辱和耻笑的那股气。也是让村人看看,他章卫军如今发达了,根本就没有像那些嚼舌根的家伙们预料的那样一蹶不振、孤苦终老。还出乎意外地出息了,不仅家庭圆满,事业也开始飞黄腾达起来,那些当年瞧不起他,鄙视过他的人,叫你们羞愧地躲在被窝里懊悔去吧。
可惜就因为雪太大,车子在路上开太不安全了,所以母亲的愿望暂时是无法达成了,不过将来机会还多的是,不用急在这一时的。
想坐大巴也更不安全。新闻里,报纸上,每天都在报道因大雪带来的危害和不便。像长途大巴在高速公路上翻车,和因雪太厚造成公路被封堵,也致使不计其数的巴士被迫滞留在路上,往返都不得的困境等等事件数不胜数。好多急待回家的人群就被堵在路上,进退不得,受井冷和饥饿。
为了家人的安全和不受同样的困苦,章卫军最终选择了相较之下还算安全的火车。但就因此这火车票也就可谓相当紧缺了,章卫军是花了好多工夫又多花了好些钱才弄到手两张珍贵的高价票,也才有机会回这躺老家的。
坐进火车里了,因为里面装有暖气,人们便把包裹在身上的负累酌情减少了些,帽子围巾,首当其冲地被解了下来。
三岁的浩浩一身轻松地在过道上开心地来回奔跑着。这几天一直忙着回老家的准备事项,在大人的影响下,浩浩的精神也格外的亢奋,不停嚷嚷着他也要回老家。
章卫军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嘱咐妻子把儿子看好了,别磕着碰着了。文汐手里抱着刚从一家三口身上解下来的衣物,一时苦于没有地方搁置而烦恼着。
车厢内,人潮涌动,正是上客的时候,座位上被堆的乱七八糟,还有人为了能将大件行李放置在货架上而直接用脚踩在座位上的。文汐生来就有洁癖,所以她断不会就这样把衣物放到座位上,任由他人很可能的踩上去的,可是怀里抱着一堆的东西,她确实腾不出手来扯回儿子。儿子年幼,根本意识不到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还无所顾忌地自顾玩耍着。眼看着儿子娇小的身躯在人群中时而隐藏时而出现的,她心里也万分的着急,却也只能无用的巴巴呼喊几声。
渐渐的,人群各自的坐到座位上了,车厢内安静也稳定了下来。浩浩被文汐抓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章卫军对妻子感叹着:“想不到这种糟糕的天气里,大家也都这么有兴致的到处赶。”
文汐瞥了一眼老公,娇声憎道:“许你赶就不许人家赶呐?什么道理!”
章卫军‘呵呵’地笑几声,又凑到妻子耳边小声地说:“就不知道大家的车票都是怎么弄到的。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费时费心更费钱的弄的高价票。”
“人家才不会像你这么傻呢!”提到为了弄票而多付的那几百块钱,文汐心里就一阵的心疼。虽然他们现在的日子已经不那么拮据了,可是已经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却一时改不了了。
“这个春节可把那些个黄牛赚发了。”临了,文汐既似不甘又似嫉妒地发了句牢骚。
章卫军伸出手在妻子光洁的脸夹上轻捏了下,怜爱地笑笑。
孩子好动,窝在妈妈怀里显然是待不久的,才一会工夫,小家伙就开始抗议了,皱着脸,掘着嘴,拱着小肚子,拼命地想要挣脱妈妈的怀抱。
文汐努力了一会还是让狡猾的小家伙从腋窝下逃脱掉了。
“浩浩,不要乱跑!”文汐急急地呼喊着。
小家伙却头也不回地冲到隔壁座位那里,仰着头,对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看。
文汐顿了一下,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那女孩怀里抱着的包包上有一个毛茸茸的玩具吊坠,是那吊坠把浩浩吸引过去的。
惶神间,那女孩已经跟浩浩交谈起来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女孩与浩浩的眼神都不时地看向吊坠,文汐猜想他们说的也定是有关于吊坠的事的。想到儿子不懂事,有可能会直接跟人家要东西的,文汐担心会致使尴尬局面,所以就打算赶紧把儿子叫回来。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女孩竟然将吊坠解下来,递到了浩浩手里了。而且她还伸出手将浩浩抱起来,坐到她腿上。看她一脸和蔼的表情,可见她十分喜爱浩浩的。文汐的心悄悄放了下来,也就不去阻拦了。长相出众,更遗传了母亲白皙娇嫩肌肤的浩浩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特别的引人注目。一会工夫,旁边的趁客也都对漂亮可爱的浩浩展现出欣赏和喜爱的表情,轮番地与他逗玩。
章卫军的眼睛也跟妻子一样一直留意着儿子的动向,看到妻子没有一点要把儿子叫回来的打算,他急了,就偏过头来俯到妻子耳边,小声催促道:“快把儿子弄回来吧。”
“不管他,你没见他正高兴着嘛!”
“你也太放心了。”
“没事,这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了的,而且这火车上也走不丢。”
“被人拐跑了怎么办?还是小心点好。”
文汐憎怪地望了他一眼,又无奈地嗤笑笑。她总觉得老公最近似乎太神经了些。
自己的孩子被很多人喜欢那是做母亲最开心的事情了,文汐此刻高兴还来不及呢,岂会想要阻拦儿子享受这种特殊的待遇。
火车跑起来的时候,车厢内还是有些冷的。文汐不由缩了缩脖子,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妻子半刻的章卫军立刻拿过一件大衣包裹在妻子身上。儿子玩累了,加上狭小的空间很快就磨灭了他探索的好奇心,不大工夫他就玩的乏味了,此刻已窝在妈妈怀里安逸地睡着了。
文汐亲了亲儿子粉嫩白皙的脸蛋,又抬眼看着面前的方便桌上堆的满满的由儿子从各趁客那里获取来的食物和玩具,心里欣喜地笑开了。
章卫军也看着那一堆东西,无奈地皱眉道:“早知道咱儿子有这本事,就不买那么多吃的喝的了。你看,现在都成了累赘。”
文汐笑而不语。
对着车窗外白雪皑皑苍茫萧条的景致,文汐的心里却是一片热切,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这次回家她一改常态变的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听老公说,公婆已经把家里的房子翻拆重建了,家具物件也都为她换成新的了,从此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的东西了,她可以高声大胆的对大家说:我的什么什么和什么了。以前她可从来都不敢这么说,更不好意思这么说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切都是不属于她的,它们仍旧属于那个人。虽然东西的主人回来使用的机率是微乎其微的,但属于她就是属于她的,就像被刻上永久的痕迹,直至毁灭都还将是只属于那一个人,那个让文汐想起来就如梗在喉的一个人。她有的只是暂时接过来使用一下的权利而已,还是沾了老公的面子。
如今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她迫切地想要看看公婆在对她改变态度以后会对她表示出多少分的心意,又能给她置办出怎样的物件。但又想到之前与公婆发生的矛盾,心里多少还存留几许不安和忧虑。
文汐的眉头不经意的又微微轻蹙了下。
这一小小的表情变化立刻就引起章卫军的察觉。他随即伸过手臂揽住妻子的肩头,温柔问道:“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呢?”
文汐翘了翘小嘴,娇娇喃喃地说:“老公,以前我和你爸妈闹过这么多矛盾,尤其是你妈,这回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依然在心里对我抱有陈见呐!”
章卫军紧拥了拥妻子,笑着安慰道:“傻瓜,怎么还纠结着这个问题呐!我都说了,他们已经完全体谅到你的难处了,以前的事他们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都原谅他们了,没有道理他们还记着你的不是的。”
“真的?”文汐将信将疑地问。
“真的,放心吧。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想通了,而且他们可都迫切地希望你和浩浩回去,我们一家人圆满地团聚呢!”
听老公这么一说,文汐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安逸地将身体偎进老公怀里。
不知道是跟心情有关系,还是她多管其下的做足了防御措施,这次长时间的坐车居然没有引起以往惯有的晕车现象。
一路上,文汐的精神头都特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