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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下意识地咀嚼这句话,离不弃念念有词。
他的脑中困顿,就像是被冲晕了一样,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不对……是你吗?”
他隐隐听见了的,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宛如蚊音。
“是我,是我。”
他的丹田,就是声源。
“你?”
小鬼的声音重了一些,不再虚无缥缈。
它处于离不弃的丹田内,那日离不弃收服了它,乌烟瘴气的时刻,也暂时忘记了它的声音。
今日的重温,让离不弃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我,主人。”
怯生生的童音出现,看得出来,这个小鬼是长不大的。
“我……你有看到刚才的黑气吗?”
“没有。我什么都看不见,魂魄刚刚完全苏醒……别难受,我恢复好了之后,可以当你的第二双眼。”
“那就太好了。”
离不弃轻轻松了口气。
他有小鬼这个魂魄的加持,应该可以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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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该为我们的镖局,奉献一份力了。
“这次,就要你帮我们当一个镖师了。
“我们虽说是流仙派,但也有镖局,你可能不明白。林夕啊,别这样紧张,你的修为,没事的。”
“我……我怎么可能没事。”
身后,孟不欠已经站在镖局的门口。
孟林夕含泪望去,感觉自己的心中,也有些空虚的感觉了。
“这……”
她的内心虽然有些烦躁,但后看“流仙镖局”的大门,俨如一个铜板的别致大门,金丝楠木的牌匾……就觉得心中有些充实。
“孟小姐,该走了。”
轻微的提示出现,身后的父亲孟不欠双鬓飘飘。
刺骨的西风刮过孟林夕的身体,转眼,已经到达了子春之际。
“不知道……分别了三个月,你可好?”
眼前已经立着由几十匹马拉的镖车,这回不是便于翻山越岭的单轮车,而是由马拉的、气派闪耀的马车。
最前面是她所坐的地方,马夫正踏着地面上的黄土,等待她的到来。
“来咯--”
孟林夕急忙招招手,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转瞬即逝。
她望了眼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谢谢了,真的……要不是我这次要托人运送一批珍贵药材……还真的是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我们十二位镖师,必然会保你的货物平安。”
孟林夕随口说了一句。
“这位就是流仙派孟不欠的女儿?”
“是的。”
耳畔的声音静了,阳光久违透出云层,在天空中产生浪潮。
透过窗子朝外看,听见清晰的“呼呼呼”的声音。
这是旗帜刮动的声音,也是流仙镖局的镖旗。
它们挥动强劲有力的气旋,让孟林夕心中也产生了一些新鲜感。
她把玩着自己的小铃铛,以及那一根柔细的绸带。
“叮铃铃”的声音响彻整个狭小的马车,身后一辆坐定另外两名镖师,队伍中间即是十几辆载物的马车。
孟林夕没看到这是什么货物,托运为什么要如此庄严。
她的心思不知道飞到何地,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想到司徒拂柳。
马车没有严重的颠簸,一路上马蹄轻微,如摇篮曲,让孟林夕昏昏欲睡。
想到来路,是一片带有丧气的迷雾沼泽树林,群魔乱舞,孟林夕的内心,就有些新鲜感。
父亲孟不欠让她出远门,出这么远的门……看来真是她给他的蛇信子有用?
这样一来,让孟林夕再度想起了那天救下自己的少年,心中掀起一些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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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不弃,我们洛霓凰叫你去一下。”
“好的,我稍后就去。”
离不弃的门被敲开的时刻,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他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一眼发现的,就是经常出现在洛霓凰周围的一个侍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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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不弃,你可知道--”
洛霓凰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很多,她苦笑着,对准眼前的离不弃,声音软绵绵,好似被抽干了一切精气。
“什么事?”
“洛珂的魂魄受损,损失了三分之二,大概……有生之年是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洛珂还可以坚持几十年,对洛霓凰来说,竭尽所能地将他保护好,用天地之气滋补,让他顺其自然地死去,脏器衰竭,叶落归根,也是可以的。
“弟弟……你和洛珂,究竟有什么样的生世之谜。”
离不弃望着眼前洛珂,他的身上被洛霓凰暖暖的火红色天地之气保护,暂时没有半点死亡的危险。
“武悦他怎么了?”
“忙着呢。”
洛霓凰的脸上,多出一道泪痕。
“要不……就让洛珂活到最后。”
现在离不弃看到的洛珂,是魂魄严重受损的一具肉体。
他是如此平常,甚至于不引人注目。
但他已经没有魂魄了啊……
“最后?要不,我找我的老师,梦中师父问问。”
“原来……你也拜了梦中师父为师。”
“也算是吧。”
离不弃想到梦中师父的一条腿,却没有告诉洛霓凰什么事情。
但是,他的内心已经相当无奈,因为洛珂的一条命,他也无法逆转乾坤,将他唤醒。
这可能是自己最无法挽回的了……
“没什么。”
洛霓凰擦了擦脸,离不弃感觉到,她已经抽泣一声。
她默默地守护着洛珂,不顾自己心中什么也没有,不顾一切都化成没了洛珂的空虚。
“我去问下。”
直到离不弃踏着风走出洛霓凰的府邸,他的心中,方才平静下来。
那日他到过的塔,上面居然有梦中师父这个人。
他出其不意,他感知卓绝。
他断了条腿,他铁骨铮铮。
想着,眼前崛起的一座建筑,再度扑面而来。
离不弃无声地咬唇,最后,他将剑放在地上。
自己轻松地御剑飞行而上,没有洛霓凰的阻碍,没有楼昱的陪同,他的内心中,只有一个目的。
“笃笃--”
门虚掩着,离不弃再度一推,在顷刻之间,他已经朝着打开的门,望了眼里面的空间,神色疑惑。
“嘶嘶”的声音已经无处不在,他的内心中,也自然充斥了疑惑。
这是什么声音?
听起来,还真的是不一样了啊。
蛇影无数,遮蔽了他眼前的一切。
“嘶嘶”的声音不断,离不弃的脚也微微发软。
什么?
他的眼前,赫然是一个青衣老者。
他被簇拥在无数的蛇皮之中,蛇皮的身上,天地之气光芒流转,爆发的,不仅仅是惊悚无比了……
对啊,他为什么会和一堆蛇共处一室?!
顿时,离不弃的内心无言以对。
“进来吧。”
他的脚发软。
那些蛇皮,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有些甚至已经变得干瘪,直接破碎的样子,简直是让离不弃望而却步!
不,他不可能……
梦中师父倚靠在椅子上,他的手上,一片蛇皮缓缓攀附,显得惊悚的同时,更为飘渺了些。
“呃……”
就如在打量一件艺术品,老者生了花白银发,显得苍老许多。
但他控制自己的蛇皮……
怎么会!
顿时,离不弃瞪大眼睛。
这是蛇蜕,本只是一味药,但它已经在他的指尖,缓缓扭动起来。
幅度虽然不大,但它发现自己的存在之后,一个警惕的回眸,没有双眼的蛇皮抬起,对准离不弃。
“这是什么变态东西!”
顿时,离不弃的内心,也仅存了一点理智。
这儿的蛇皮,每一张都是一条蛇的生命。
它们都有自己的魂魄,都有自己的特点,那么,梦中师父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是最强大的了。
“是为了发泄?他真的是为了报复什么人吗……”
他被断了条腿,沧桑脸上,都是一种如水的淡然。
怎知他究竟干了什么,奈何离不弃看了半天,腿是不软了,但心却软了。
“师父……你怎么了。”
“没事,快进来。”
离不弃踩着剑,摇椅晃地踏入梦中师父的卧室。
蛇皮堆砌,在地上扭来扭去,很快就要归位,到达之前被钉住的地方。
“你……”
异术超能,也太吓人了些。
梦中师父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他的脸上,甚至产生了怜悯的感觉。
“去吧。”
那对离不弃充斥警惕的蛇皮,因为主人驱使,只能“呲呲”地飞了起来,旋转几下,被钉在梦中师父的头顶,钉子已经嵌入它的身体。
这是蛇皮展览馆,也是无坚不摧的传奇……
“师父,你干什么这样做呢。”
还是无法将自己的心情克制,离不弃的心中,也冒出疑惑不解的感觉。
“这是我的喜好。离不弃,你这几天,是不是被什么困扰了。”
“是。”
梦中师父还是那般自然的模样,他顺手召唤了一个很小的药粉盒子,面对着的锅子,还在煮着什么药材。
这自然是让离不弃很清楚的药剂了。
“那么,你就等我一下,我把它熬好,就给你喝。”
“这个……”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被什么压抑住了么。”
梦中师父从热气后将脸露出,一本正经地瞧着离不弃望。
他的神色,头一次变得最为认真。
“嗯……”
他也曾知道,武天乾想杀了他。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将武天乾杀死,还有小鬼……
不,是他,他自己做了什么罪孽的事情,以至于他的命运,在进入棺木的同时,已经被改写!
“我不知道……”
半晌,离不弃已经坐在梦中师父眼前。
锅中冒出的药香,让离不弃的内心发软。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升华。
就在这短暂的滋补中,飘飘欲仙了。
“是不是关于洛珂的事。”
梦中师父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控蛇的能力,奈何离不弃这次来到,他眉宇间有深深的愁云。
惨淡万里凝的愁云。
“那个……师父。”
离不弃抱着自己殷切的想法,朝着梦中师父,终于问了一句,声音轻微,产生一抹拘谨。
“有没有……将人魂魄聚集的药草或法器?丹药也行。”
离不弃的声音极度认真。
“魂魄?”
“是的。”低下头,离不弃的声音清晰,“洛珂,他已经死了,魂魄分散,暂时……是活不了了。”
“活不了了……”
此刻,梦中师父的神色,才发生了一抹改变。
“对,洛珂的事……因为洛霓凰的原因,她实在是难受,可能是……”
离不弃忐忑不安地想请教梦中师父,但也不知道他的话是否会打扰他。
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去了。
直率如他,根本不需要其他的铺垫。
“我知道。”
猛然,梦中师父开了腔。
“什么?”
“灯心。”
“别看它和灯芯只有一字之差。”梦中师父的口气中,有些说教的意思,“这是一种宝物,这儿无法寻觅,它存在于天地之间,你的修为薄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我……”
灯心?
离不弃想到“灯芯”,却见梦中师父严肃地对准他看着。
“灯心是一种极其玄妙的矿石,颜色不知,据说,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
“灯心,难道我修为成长到一定程度,就真的可以发现?”
“你?除了悟性之外,就是修为加持了。”
面对离不弃的问题,梦中师父抬起眼,眼底产生赞许的神色。
“那么,我岂不是--”
药香愈演愈烈,很快就收敛下去,变得更为轻松的,自然是离不弃的心。
他发现,梦中师父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青筋暴起,还有无数的毛细血管在内。
“我有件东西,当做给你的礼物吧。”
手稍一挥动,离不弃下意识地抬起头去。
“这是?!”
这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玉石,如羊脂。
身上已流动起惊人的光辉,隐隐璀璨的光芒。
“这是我给你的,它可以帮助你探查灯心的所在地,会给你一定温暖加持,至少你自己不会冻死自己。”
“这是?”
玉石朴实无华,和梦中师父为人一模一样。
离不弃握着它,它被一根浅色丝线穿起,暖融融之感,更是罕见。
他低下头将它戴上,细韧的绳子,轻松地贴着他的肌肤,没有半点不适,就连呼吸的感觉都是好的。
“好吗?”
“当然……”
他含糊回答了一声,却依旧觉得,梦中师父这一举动的目的,自己并不知道。
殊不知离不弃的眼前,那本来就要被煮开的药水,已经泛起“咕嘟咕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