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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荣的骑兵被曹性指挥的弓弩手压制的进,进不得,退,退不出,正在慌乱之时,陈到带着五百缓过劲儿来的冠军县骑兵就冲入西凉骑兵之中。
陈到有如箭头一般,带着骑兵极速凿穿徐荣骑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徐荣骑兵几乎是一触即溃,在第一个骑兵惊恐的拉转马缰朝着战场之外逃跑开始,溃败便如同瘟疫一般散布于整个骑兵军阵。
陈到带兵凿穿徐荣骑兵,放过徐荣那四散溃逃的骑兵,而是直冲徐荣本阵冲去!
而曹性带着的一千多弩兵迅速前移,弩箭的落点几乎就是在帮陈到骑兵开路,倘若徐荣此时有时间观看曹性与陈到的“弩骑协同”战术,一定会感叹冠军县军的学习能力很强。
因为这套战术就是当日他用来攻击丁原时以弓箭手掩护步兵冲锋时用的战术启发了袁珣,照搬后世“步炮协同”“坦炮协同”演化而来。
徐荣所在的弓箭手大阵被曹性源源不断的三段射箭雨覆盖出现大量伤亡!
徐荣在亲兵大盾的保护下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可惜他手下的弓箭手就没他那么幸运了,弓箭手为了携带更多箭矢本来就是轻装上阵,此时大部分刀盾手都在忙于应对山上的飞石,哪有闲心保卫弓箭手?
于是当弩箭如同潮汐一般一波波落入徐荣弓箭手的阵型中时,无数的弓箭手在毫无防备下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一般,纷纷被钉死射伤倒地。
徐荣又惊又怒,才转头,却见以陈到为首的冠军县骑兵如同狼群扑入羊群一般扑进了弓箭手军阵之中。
那些弓箭手随身武器不过是一把环刀,连长武器都没有,哪里会是骑兵的对手,骑兵扑进弓箭手军阵中直接停了下来,仗着马匹高大居高临下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这他们的生命!
“吕布在干什么!”
徐荣又惊又怒,自己所有骑兵都拍去支援吕布,未想到吕布不但没有剿灭对方弩手,反而让对方弩手轻松压制了自己弓箭手,陈到如一阵风一般袭来,肯定只是凿穿了自己的骑兵而没有反身围杀,只要骑兵不溃退,在吕布的指挥下应该可以很轻松就能击溃对方的弩手啊!
其实吕布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徐荣骑兵被弩手射杀了不少,又经过了陈到的一次突击凿穿,但是至少还有七八百尚且活着。
如果他不被人缠上,此时可以轻松击溃大显神威的冠军县弩兵!
只不过也仅仅是如果了。
吕布此时根本就没有闲功夫想这些,因为身后被黄忠紧紧咬住,他只想能够赶去和徐荣汇合,看看能不能组织反击。
黄忠战场经验不亚于吕布,武艺更是不在吕布之下,尤其是那恐怖的瞬间爆发力,即使是吕布,在分心之下也有几个瞬间差点被黄忠斩于马下。
他此时战意全无,怎可能是黄忠的对手?
只能一边应对黄忠势大力沉的来刀,一边艰难的向徐荣处狂奔!
“黄将军武艺天下无双,能压着吕布打者,天下无出其二!”
曹昂手中拿着袁珣的千里镜,一面观看黄忠对战吕布,一面大呼过瘾。
袁珣默默不语,看着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向着袁军倾斜,转头看向贾诩。
贾诩一点头,朝着身边传令兵低头耳语一阵,只见那传令兵跑到高处抽出令旗,极速的挥舞起来。
霎时间,整个颍洛道两旁如同一滴冷水滴入沸油一般炸开了锅,道路两旁个山上旌旗椅,战鼓声震天,喊杀声连成一片!
没了徐荣弓箭手的压制,高览再无压力,在马上振臂一呼,带着四千并州悍卒便重下山坳,冲进了乱成一团的敌军之中!
此时整个战场已然不受徐荣控制,自己手下的步兵与袁军开始捉对厮杀,尚未接敌的步兵被山上霹雳车接连投下的漫天拳头大的石弹压制的抬不起头,徐荣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自己的步兵倒在血泊之中。
徐荣手下的西凉军也是除了飞熊骑意外,西凉军中难得的精锐,虽然和敌军战做一团,但是倒是并未有溃败的意思。
高览手提长槊刺穿两个扑来的长矛兵,大喝一声将二人尸体甩到敌军阵型之中,长槊如龙而出,一个西凉军伯长被高览长槊透颅而过,他手腕一翻,如同长剑一般的槊尖一绞,那伯长脑袋瞬间少了半个,红白之物稀拉拉的流了一地。
“杀!”
就在这时,两个西凉刀盾兵不知何时摸到高览身边,朝着马上的高览就扑了过去,企图将高览扑到马下。
“将军小心!”高览亲兵营救不及,只得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
可是高览是谁?那是袁氏第一家将,洛阳城闻名的猛将,他来不及回槊,只见将槊杆一放,任由其落地,从马鞍上仓啷一声抽出带着寒光的封侯横刀,横刀在手左劈右砍,刀锋过处,那两名偷袭的西凉兵顿时身首异处。
高览大喝一声,矮身一捞,将地上的长槊捞在手中,左手刀,右手槊,在马上大开大合,身旁叠满了西凉军的尸体!
高览带着的并州军战斗并不轻松,虽然西凉兵被飞石击杀了不少,但是四万人对四千人,依旧让他觉得吃力无比。
而且这群西凉兵的战意十分凶猛,各个都是彪悍无比,他眼见一个西凉兵被自己麾下并州兵砍去持刀的手,那西凉兵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居然往并州兵身上扑去,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喉咙就咬去!
不过这四千并州军本就和这群西凉兵交过手,故主丁原之死让他们心怀仇恨,那并州军也不闪躲,用带着军盔的脑袋就朝着向他咬来之人面门上急撞,二人抱着滚地,手、腿、膝盖、牙,能用的都用上了,在地上打得滚来滚去,端的惨烈无比!
直到那西凉兵的同袍发现二人,一矛刺死那并州军,这二人这才分开,但那断臂的西凉兵脸面都被撞塌了,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呼吸微弱眼见也活不了了!
高览眼中杀气大冒,更是动作大开大合,身边死尸成堆!
战斗胶着到此,孰胜孰负只看军士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了。
但是毕竟高览带着部队只有四千,而徐荣手下士兵接近四万!
好不容易在亲兵护卫下在陈到追杀中逃进本阵的徐荣本该高兴,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与西凉兵接战的只有四千人,袁珣本部冠军军,那只神秘的步兵还未出现!
只怕那支被相国所推崇的部队出现,将成为压倒西凉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能再打了,必须得撤!
“鸣金!撤!”
虽然现在西凉军被袁珣远程打击加上高览所率的并州军拖住,可是也算是占上风,但徐荣还是果断下达了撤退命令。
自己一路行军,对方以逸待劳,加上之前依托地势偷袭成功,骑兵被击溃,军心已然大乱,若是等冠军县本部和陷阵营出现,自己输定了!
可是贾诩会让他成功撤退么?
显然贾诩没有这个打算,等待令旗再次发出指令的时候,徐荣绝望的看到,两千冠军县军本部已然在他们的来路之上摆出鸳鸯大阵,在阵中心以弓弩手的连绵不断的箭雨掩护下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不同于高览带领的并州军那种全凭军士自己猛冲猛打,冠军县县军踩着整齐的步伐,前面成排的长矛兵,矛尖朝前组成如同一面墙一般的方阵,两旁是刀盾兵护住两翼,后面又是长矛兵,整个方阵朝着本来就乱的西凉军迎面压了过来!
那长矛阵接敌,有格挡,有刺杀,比配配合非常娴熟,杀得前面的西凉兵横尸遍野,他们居然没有一个受伤的!
而阵中心的弩兵开始透过长矛方阵间隙射击远处目标,西凉兵根本就不能靠近整个鸳鸯大阵。
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城池!
徐荣心惊肉跳,却听身边又是惨嚎声响起,他转头看去,只见陈到带着骑兵已然直取他的帅旗位置而来,而高顺的陷阵营就追在陈到骑兵马后面,正在收割这骑兵碾过还在活命的西凉兵生命!
冠军县军的鸳鸯大阵和陈到骑兵和陷阵营的加入,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高览带领的并州军也已然开始奋起突击!
徐荣喉咙发干,一面带领亲卫苦苦抵挡陈到的攻击,一面在四周乱瞟。
终于,他在不远处山顶看到了袁珣的帅旗。
袁珣……他居然用不到一万兵力围剿了他和吕布的四万追兵……
徐荣心中苦涩无比。
不知为袁珣排兵布阵的到底是谁,亦或者这一切都是袁珣自己在指挥?
不知为什么,徐荣心中也渐渐有些恐惧起来。
“狗贼!为我们老太傅和太仆赔命来!”
就在陈到带兵冲进徐荣近前,挑杀徐荣几个亲卫,长枪朝着徐荣喉咙递过去之时,只听身旁一阵虎吼!
“看戟!”
陈到被吓了一跳,慌忙横枪格挡,只觉一个巨力打在他的长枪杆上,震得他虎口崩裂,差点摔下马。
而后只听身边骑兵惨嚎,眨眼间几个骑兵就身首异处。
陈到这才发现,披头散发,脸色狰狞的吕布不知何时冲到了这里!
“贼子尔敢!”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黄忠劈杀几个围挡他的西凉兵,怒吼一声,挥舞着凤鸣刀就朝着吕布狂奔!
“徐将军!咱们败了!快走啊!”
吕布见黄忠阴魂不散的追着自己,也是吓得冷汗直冒,探手将徐荣一把提到赤兔马上,一夹马腹,赤兔马如同一道红色火光一般朝着战场外就跑,外加上吕布画戟不分敌我的左劈右砍,生生从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赤兔马全力奔袭的速度,只怕现在只有袁珣胯下的夜照玉狮子赶得上,黄忠追赶一阵,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徐荣乘着赤兔消失在颍洛道尽头!
而那边,陈到抽出环刀一刀砍倒徐荣帅旗,大喝道:“徐荣已死!”
骑兵和陷阵营也纷纷大喊起来。
“徐荣已死!”
“徐荣已死!”
声音顿时响彻整个战场。
茫然的西凉军看向军阵之中,自己帅旗哪还有?不禁军心大乱,开始溃逃或是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这场仗打到这里,也算是胜负已分,剩下的不过是袁军们漫山遍野的追杀西凉军逃兵了。
贾诩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微笑起来,转头叉手对如同雕像一般立于马上的袁珣拱了拱手,笑道:“主公……咱们胜了!”
袁珣点了点头,声音冷的如同腊月寒风。
“逃者不必追,投降者……一个不留,皆斩!将脑袋筑成京观立于颍洛道两旁!”
曹昂闻言不禁心中大骇,这场仗打的极为漂亮,军队在几个将军带领下将西凉军大部分合围与颍洛道之上,逃出去的人还不到一半,况且现在漫山遍野都是袁军在追杀西凉军,若是此令一下,只怕这四万西凉军活下来的不会超过一万!
“君瑜……此举不妥吧?恐有伤天和。”
不但是曹昂吓了一跳,就算是最了解袁珣的郭嘉也是被吓得冷汗直冒,他从未想过一向仁慈的袁珣居然会做出此等命令,这还是那个心怀仁义的袁君瑜么?
“君瑜,我知你心中身怀血海深仇,但是降卒实在是太多,就算是坑杀也需要时间,莫说是斩杀了,倘若后续董卓再派兵而来,只怕得不偿失啊!”
郭嘉说着骑马来到袁珣身边,轻轻拍了拍袁珣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君瑜,切莫被仇恨蒙蔽双眼,老太傅和太仆以血为你洗清污名,更不会想让你因此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老师也不会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
咱们之后的路漫长而艰难,你当保持初心才是。”
袁珣身体一震,深吸一口气,开口仰天长啸起来。
那喊声之中带着悲怆和愤怒。
等长啸结束,袁珣早已泪流满面。
郭嘉、贾诩曹昂皆是长叹一声,相顾无言,转头看着下面正在收拾残局的冠军县军,不再说话。
袁珣此时不需要慰藉,因为没有人能对他此时心中的悲痛感同身受,他需要的仅仅是有分寸的发泄而已,从袁隗袁基之死,到对董白救命的亏欠,对伍孚惨烈的献身……
袁珣压抑的时间太久了。
若是不这么发泄一通,只怕之后袁珣会把屠杀降卒和屠城当做唯一发泄的途径。
这是郭嘉最不想看到的。
等到山下喊杀声渐渐平息,袁珣这才恢复了平静,他摸了摸眼泪,哑着嗓子道:“师兄和子修大兄说的有理,珣受教了……
吩咐下去,让士兵们把已死的西凉军全部阁下首级筑为京观,和董卓一个警告,降卒……押回冠军县,我们也需要大量士兵和劳力……倘若不愿意走的……师兄看着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