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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去主攻?”王梦熊吃了一惊,眼神一闪,立刻反应过来:“军门是想变佯攻为主攻,主攻为佯攻。海盗们先出海,如果侥幸占了上风,就顺水推舟登陆上岸,我们大军掩杀,直接攻城;要是海盗们失败了,将计就计,由本担任佯攻的水师偷袭,从红毛鬼意想不到的陡峭地段上岸,只要站稳脚跟,就算成功。”他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军门这一招驱虎吞狼,物尽其用,非常之妙!不过我们督阵时可得盯紧些,那些海盗见势头不对一定掉头就跑,可别乱了军门的计划。”“这个自然,所以开战时,他们的首领人物,可得留在我们船上,若是海盗敢退,就拿首领开刀,威胁逼迫,权利诱惑,双管齐下,不怕他们胆敢畏战潜逃!”俞咨皋掂着胡须,胸有成竹的矜持道:“有督战的兵,有受制的人,何愁海盗们不听话?”王梦熊听得不住点头,最后哈哈的笑起来,奉承吹捧道:“军门这招可着实阴损,锁住他们的首领为人质,还怕底下的人不卖命啊?高,实在是高!哈哈哈!”“话也不能这么说。”俞咨皋的表情稍稍僵了一下,对王梦熊的话微微恼怒:“留他们的头子在我们船上,其实也是有便于商讨和指挥的意思,况且坐镇指挥的人,应当留在安全点的地方,哪有镇帅和小卒一起冲锋的道理?武成呐,你做事有些心浮气躁,须得好好养气,沉稳一些,才能担当大任啊。”莫名其妙的被教育,王梦熊被梗得一愣一愣的,却还没明白为什么俞咨皋突然就开始训斥自己了,最后一句话还带有威胁的成分,令他也顾不得去思量个中原因,赶紧低头认错:“是、是,军门说的是,末将一定谨记在心,稳重、稳重!”“唔。”俞咨皋不置可否的甩甩胡子,鼻孔里哼哼有声,在甲板上走了两步,换了个方位看大海,望了一会,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南大人现在留在船上不走了,非要看到澎湖被拿下才肯离开,你可知是为何?”“这个……”王梦熊还在琢磨俞咨皋刚刚的态度跳水是为啥,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赶紧的从遐想中跳出来,琢磨新的问题,想了一阵,却发现还是跟刚才一样不得要领:“这个……末将猜测,是南大人没钱给军饷了?”“钱是一方面,但不是最要紧的。”俞咨皋眯眼看海浪起伏,身子随着浪花涌动轻轻椅:“南大人巴巴的从福州过来,真正的用意,可不是来劳军的,他心里急啊。”“我们也急啊。”王梦熊觉得自己猜中了什么,怨声道:“在海上泡了几个月了,骨头都泡松了,再这么下去,两条腿都要泡出风湿症来……军门,我可不是说我自己,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啊。”俞咨皋侧头过来,哭笑不得的看看他,嘴唇蠕动几下,大概想说什么,眼皮一翻,又觉得是对牛弹琴,最后长叹一声,把头扭回去,哼声道:“想早点回去,那总攻的时候,就出点力,把手下的儿郎们用鞭子抽起来,谁个不出死力气,就砍两个脑袋做个表率,反正营里吃空饷的人多,死两个空些名额出来,可以多养肥一些人。”王梦熊眼前一亮,喜出望外,又有点难以置信,俞咨皋向来自重身份,对这些军营里的烂事从不肯提,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公开在下属面前说这些,喔,一定是被这战事逼的,看来俞军门是真的被南大人逼急眼了。俞咨皋说完,摆手走向舷梯要下到第二层去,王梦熊赶紧赶上,亦步亦趋,脑子里转得飞快,他要弄清楚俞咨皋这个空额怎么分才恰当啊。尾楼下的主甲板上,围成一堆闲聊的兵丁们依然在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打发着时间,什长的声音最大,话题已经从海盗身上转移到了倭国女人上面,又很自然的转移到大明朝的女人身上,寂寞军汉天然对女人感兴趣,一说起来就停不下去,污言碎语不绝于耳,闻着脸红听者皱眉。大家都聊得面红耳赤,谁也没有注意到,挑起这场闲聊的始作俑者,那个面带奸像的海盗郭怀一,却没了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离去。船队停泊在礁盘泻湖中,周遭没有可去的地方,下船就是海,那些湿滑的礁盘当然是站不住脚的,除了围着船打转的一群群海鸟,没有别的活物了。海鸟在空中翱翔,起起落落,捕食鱼类,自由自在。它们鸣叫着,稍显呱躁,在这片海域里,它们很少遇上威胁生命的其他生物。不过,当某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海面上的一条大船上展翅直冲蓝天时,叽喳乱叫的海鸟们仿佛遇上了天敌一样四散奔逃,腾出一片净空,直到那道如电般掠取的影子刺入云端,这些鸟儿依然不敢露面,仿佛划过天空的生物实在恐怖,令海鸟们惊吓不已,以至于不敢起飞了。影子闪入云端,隐入云层,没了踪迹。如果拨云去雾,将所有遮蔽的东西一一去除,就能看到,紧贴着白云飞翔的影子,其实是一只鹰。这种能在高空中疾驰,用锐利的眼神俯瞰大地的生物,既能在陆地上翱翔,也能在潮湿的海面上低飞,与一般的鹰有所不同,所以它的名字,应该是海雕,它极为擅长飞行,速度可快可慢,翼展宽大,利于滑翔。有需要时,可一次飞行几百里而不落地,体能堪比飞行健将信天翁。此刻飞翔在空中的这只雕,与郭怀一前几天放出的那一只长相极为相似,灰白相间的颜色,一样锋利的喙,一样尖锐的爪,一样宽大的翅膀,以及一样犀利的眼睛。接下来的两天里,它循着郭怀一放飞它时所指的方向,绕着“之”字形的路线,不断的飞,间歇的会在一两块突出海面的石头礁盘上休息,它总能找到这样稀少的石头,至于食物,海上不缺的就是鱼。第三天早上,这头海雕在离地上千米的高空中,嘶鸣一声,一头冲了下来,随着鹰眼中的海面轮廓逐渐放大,一片规模巨大的船队,由一片黑压压的斑点,化为一条条具结成队的船。海雕扑向的,是裹在前面的一条大船,大船有四根高高的桅杆,每一根,都有好几面偌大的帆,海风正劲,帆面犹如快要被吹破了一般,带动巨大的船身劈开阵阵浪涛,飞快的向前。这头扁毛畜生,准确的在这条船上空盘旋两圈,紧紧盯着那一面飘扬在主桅顶上的黑底骷髅旗,嘶鸣不已。听到鸟叫,船上有人仰头搭着凉棚朝天观望,看清是一只雕后,惊奇的喊了起来。“又有鸟来了!郭怀一又派鸟来了!”“哪里哪里!?”郑芝豹砰的推开一扇门,一边朝天乱看一边叫道:“那个鸟人驯的鸟在哪里?”不消他喊第二句,天上的海雕已经落了下来,箭一般的降落到甲板上空,翅膀急扇几下,一个漂亮的滑翔落地,稳稳的抓在一根横在主桅上的木杆上,灵活的转了个身,歪着头看向朝自己冲过来的郑芝龙。“乖鸟,乖鸟,来,哥哥痛你…...我轻轻的……不许像你那兄弟那样,啄我一手伤啊。”郑芝豹有些紧张的伸手过去,一边温柔的说着话,一边粗暴的用巨掌拉祝雕的腿。海雕眼神一厉,嘴喙一点,将郑芝豹的虎口啄出血来。郑芝豹嚎叫一声,手上却没松,忍着痛将海雕腿上竹管里的纸卷抽出来,慌不迭的丢开鸟,大叫道:“给这扁毛畜生的肉和水减半!减半!”周围的人强忍着笑,虚情假意的应承着,等他一走,立马亲热的围上去,拿出肉干和清水,款待这位从天而降的信使,这头海雕极有灵性,转着眼看这些聚拢过来的人,一点不怕生,然后狼吞虎咽的吃肉喝水,时不时的抬头鸣叫两声,仿佛在答谢。船的艉舱,就在舵楼的下面,有一间宽大的舱室,内部装修也较别处豪华,在西式海船上,向来是船长的住处,而现在,这里是聂尘的会议室兼住处。郑芝豹左手捂着右手,嘴里叼着纸卷,风一样的闯了进去,口中大喊:“来了来了,郭怀一又有新的消息来了!”他这样一喊,聚在这舱室里的几个人,一起抬头,向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