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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满月。
眼睛已经能视人了,阮红俏好生生的将抱着她的小娘亲打量了个遍。
这小娘亲真叫一个小,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只见她眉似远山,唇如点绛,肤若凝脂,鼻子小巧,如瀑黑丝随随便便梳了一个云髻,髻上斜插了一支看起来不甚名贵、样子简单的翡翠簪子,温柔似水的双眸正慈爱的看着怀中的自己。
真真的美人儿一个,只是怎么也想不透这样一个美人儿怎生会不得宠呢?
难道她那个还没谋面的爹爹娶的那些个老婆比自己这小娘亲还要美?切,我才不信。
从平日里娘亲与吴妈的交谈中,得知这是大司马府,她们这个院子叫做“竹苑”,处在司马府最最偏僻的西南角,苑里除了她们几个女人,再无其他人。
娘亲的爹爹原本是这大司马阮文渊的一个主簿,为了巴结上大司马,把时年仅十六岁的娘亲魏芸娘献给了五十岁的大司马,连个迎娶礼也没有,就这样住到了大司马府。
许是不懂得如何迎奉,那阮文渊就最初的那端时间时常宠幸魏芸娘外,这其后的日子,竟是没再踏进这“竹苑”半步。
如若不是每月得腆着脸去领取一应开支,八成这府上都忘却有这样几个人存在了。
唉,我的美貌娘亲,你咋就这么不待见呢?就今儿个我满月的日子,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大事。
我那爹爹莫不是还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孩儿的存在吧?
不过这样的日子对于我那温婉善良的娘亲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日子虽说寂寞了些,至少不用勾心斗角的过日子。
今儿个魏芸娘特地嘱咐吴妈烧了三只小菜,备了些薄酒,邀了吴妈、小玲儿一道围坐厅堂圆台旁,以庆祝阮红俏满月。
却在这时,竹苑院门被人大力推开。举目望去,瞧见三个贵妇人在一众下人丫鬟的簇拥下,径直朝内厅走来。
魏芸娘抱着阮红俏赶紧离桌迎了上去,躬身盈盈拜道:“芸娘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年龄偏长的一位鼻子发出一声“嗯”声,瞧也不瞧魏芸娘一眼。
另一位三十多岁,头上横七竖八插了五六支金簪子,一身上等云丝红色锦袍,看起来极尽妩媚的美貌女子睨了魏芸娘一眼,尖声尖气的说:“我说芸妹妹,我们要不是听到下人说起,还不知道妹妹添了个千金。怎么说也是好事,何以瞒着我们?”
魏芸娘低着头,温婉的说道:“禀二夫人,芸娘低溅,不敢去叨扰几位夫人。”
“也是,芸妹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横竖都是下溅的命,就算养了个公子,也甭想地位能得以提升。”二夫人轻蔑的说。
“哟哟,瞧瞧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真是惹人怜爱。”
年龄最轻,但是也有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伸着脖子瞧见芸娘怀中的阮红俏,对着魏芸娘道:“芸妹妹,可否给我抱抱?夫人我瞧见就喜欢的紧。”
魏芸娘本是不肯的,但是摄于她们的威严,还是乖乖的将阮红俏递给三夫人。
阮红俏骨碌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三夫人,鹅蛋小脸,柳叶细眉,樱桃小嘴,的确也是算得上美的。
就连她那徐娘半老的大娘,年轻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呢。
不过都没她的美貌娘漂亮,美貌娘比起她们来,多了份婉约,少了份俗气。
她那未谋面的爹爹真是燕福不浅啊,这许多美人儿相伴,也不怕精尽人亡。
正思及此,小屁屁上突然一疼。丫的,掐一个小婴儿算什么本事?
阮红俏冷冷的瞪了女子一眼,吓得三夫人身子向后一缩,赶忙把孩子交还给魏芸娘,揉了揉眼睛,疑是错觉,再次探头望了望芸娘怀中婴儿,却又是被冷冷的瞪了一眼,不由惊退一大步。
大夫人见三夫人这般模样,貌似关切的问道:“芙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她,她,她在瞪我。”三夫人洛芙指着襁褓中的婴儿颤声说道。
“荒谬!这么小个婴孩怎么懂得瞪人?”二夫人鄙夷的说。
阮红俏本就讨厌这二夫人先前一番恶毒刻薄的言语,待到她近前,随即甩给她一个更为冷冽的眼神,亦是吓得她退后老远。
大夫人不信邪,亲自趋前探看,却见小娃儿冲她微微一笑,红扑扑的小脸可爱得不得了,哪里像她们说的那般?
冷冷的睨了两人一眼,道了声“无趣”,广袖一甩,便携了下人退了出去。
二夫人三夫人见状,竟是战战兢兢的相携而去。
待到见不到人影,吴妈啜了一口口水,睥睨的说:“年纪没我老婆子大,眼睛倒是比我昏花。”
“唉。”魏芸娘叹口气,道:“但愿她们今后少到我这竹苑来为妙。”
见不得美貌娘悲戚戚的样子,阮红俏心说:怕什么,等孩儿我长大了,看她们谁敢欺负你!
原本和和乐乐的一餐饭被这样一闹,竟是没了兴致,几人随便扒了两口饭就作了罢。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日子在平和宁静中堪堪已是八个年头,正如魏芸娘期望的,在这八年里,阮府其他人恁是没再踏足竹苑半步。也就是说,那阮老爷子极有可能并不知道阮红俏的存在。
魏芸娘坐在圆凳上,手拿篦子,为阮红俏梳了一对牛角小髻,将两窜极平常的珍珠套在小髻上,真正是可爱无比。
掰过阮红俏的肩头,温柔的瞧着她日渐长开的小脸,不由叹了口气道:“宁儿,娘亲本是想你相貌平常一点,脑子平庸一点,却不曾想你六个月能说话,八个月能走路,三岁能赋诗作画,现在连娘亲的一手好琴艺也被你打压下去。也罢,这些倒是可以隐藏了去。可如若再过几年,你这相貌,怕是连你那生为太子妃的大燕第一美人儿的大姐也会给比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阮红俏骨碌着一双灵动慧黠的大眼睛望着芸娘,心里偷笑道:你如若知道你女儿如今还是个武功高手,那不是要吓去半条命?
吐了吐舌头,阮红俏脆生生的问道:“娘亲,难道你心里一点不希望自己的孩儿出众?”
魏芸娘点了点红俏光洁的额头嗔道:“谁说的?哪个做娘亲的真的想自己的孩儿碌碌无为,像个傻子似的?你不知道,娘亲想着宁儿如此聪明,常常做梦都会笑醒呢。只是,生在这样的家庭,女子太过漂亮,太过聪明能干,不是招人嫉恨,就是被当着筹码一般被家主用去和亲,哪里还能自主自己的人生?娘亲之所以希望你平庸一些,将来多少还有些机会能嫁个平常人家。女人这一生图个啥?不就是嫁个能知冷知暖的夫君?不过,宁儿你权且记住,娘亲他日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嫁人为妾。”
这便是伟大的母爱吧?!前世被遗漏的母爱,在这安宁的八年,已是完完全全得到了弥补。
眼前这个女子,宁愿自己吃得差一些,必定会让她跟上营养;
宁愿自己穿得破旧一些,也要把每年领得少得可怜的布匹为她做新衣裳。
前世今生,真心待她的人一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她却是其中之一,这能不让人感动么?
八年,已经安安生生了八年,够久了,知足了。
“娘亲,难道你想这样过一辈子么?”只要你说半个不字,我定会带你离开!
芸娘再次叹气道:“不然要怎样?自你外祖父把娘亲当筹码送给你爹爹那日起,娘亲便是这司马府的人了,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你那外祖父,拿我换了个官儿,十年了,竟是忘记有我这个女儿了,我还能指望谁去?虽然待在这里并不是我所期望的,至少我们还有瓦遮头,有食果腹。生在这样的世道,女人,只得甘心作出牺牲。”
是么?可我,不甘心就这样守在这一亩二分地,然后等着我的爹爹把我当成筹码送人。
女人,在各个朝代,都不乏有把握自身命运的典范,何况是我这个二十一世纪新兴女性?
我若是任凭别人将我的命运安排了去,那也太丢新兴女性的脸了。
“娘亲,”阮红俏眨巴着大眼睛,貌似天真的说道:“就让宁儿来给你希望吧!娘亲如若要离开这,宁儿定会让你如愿。”
此话一出,吓得魏芸娘赶紧捂住阮红俏的小嘴,探头朝外望了望,岂不知这一举动完全是多余的。
这竹苑,除了她们四人,哪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宁儿,这话在娘亲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在旁的人跟前说去。”魏芸娘卡白着一张绝色容颜,心里有如一只小兔在乱撞。
“哦,知道了。”阮红俏撅着嘴,一脸无辜。心下却腹诽道:她这娘亲,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啊。
目光再次触及阮红俏娇俏可人的小脸及光洁饱满的额头,思虑再三,魏芸娘起身从一旁的针线篮里取出一把剪子,利落的打散阮红俏才梳好不多时的两只小髻,顺了顺,“咔嚓”一刀,将她额前发丝剪去一大撮,梳下一片刘海,生生把阮红俏原本就小的俏脸遮去一半。
阮红俏顿觉一阵恶寒!娘亲呃,一个女子的美貌怎是这发丝能遮住的?也罢,权且给你个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