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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送到门口,桑恬和陆林安回转后神色都有些难看。
“没想到村长竟会答应这种条件。”桑恬捶了下桌子,在赵氏面前的坦然与无谓完全不见,只有满满的无奈。
陆林安垂眼:“明天村子就该乱了。”
二十两银子不算,关键那药钱就是个无底洞,大石村的人绝不会给。
桑恬撇嘴,往床上一倒:“乱就乱呗,总归与我们无关。”自家的事都还没弄明白,她可不想再掺和村里的事。
话虽如此,可事情从不会如人所愿。第二天天刚亮,李氏就扯了十来个村民堵在桑恬家外,哭嚎着说桑恬和陆林安不孝,要他们给银子。
“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个儿子容易么?他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连我死活都不管了……”
李氏声音本就尖锐,如今故意扯着嗓子哭嚎就更加刺耳。
桑恬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望着李氏,莫名有种在看戏的感觉。
就在此时,陆林安从桑恬身后走出,泛着冷意的眼神落下,不止是李氏,就是旁边的桑恬看着都觉心惊。
他想做什么?
眼睛微眯,桑恬连拦阻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不是怕陆林安没有分寸,而是担心陆林安会被李氏影响。
按下心头的担忧,桑恬正要出声,就见陆林安大步往李氏走去,拽起妇人就往人群中走。
面无表情的陆林安实在吓人,所过之处村民纷纷让开,连眼神都不敢对上。
桑恬皱眉,顾不得多想就迈步追了过去。
李氏扯着嗓子嚎了一路,各种挣扎胡乱都没影响到陆林安,他迈出的步伐是一步比一步快。等到后来,李氏小跑着才能跟上。
也因此,桑恬和村民们被扔在了后方。
所幸陆林安是直奔陆家而去,桑恬倒也不怕跟丢,只心中奇怪,陆林安去陆家做什么?
很快一群人追到了陆家,桑恬跨过大开的院门,就见院中陆林贤满脸难堪地望着陆林安:“娘是养你到大的人,你怎能如此待她?”
地上,李氏捂着脸没做声。
陆林贤不知道李氏的作为,想法在脑海中闪过,桑恬在陆林安的沉默中嗤笑一声,缓步向前道:“陆大书生,之前我们定了契书,甚至连赡养的费用都决定好了,她刚刚又去我家门口闹,这事你怎么说?”
至于陆林安的问题?桑恬表示,等李氏的事解决了再说。
陆林贤错愕地瞪眼:“不可能,她是要去镇上的。”
一句去镇上让桑恬哦了一声,拖长的尾音里,桑恬眼中泛起讥讽:“陆大书生,你信么?”
若是之前,陆林贤当然信。可如今人找上了门,陆林贤犹豫了,他看眼李氏,又看眼面无表情的陆林安,视线最终回到桑恬脸上。
“到底怎么回事?”
门口,跟来的村民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发现陆林贤后忍不住嘀咕起来。
“哎呀,这不是陆大书生嘛,原来在家啊。”
“可不是嘛,我以为他不在家呢……”
“他在家李氏闹什么啊?该不会又是他要用银子了吧?”
“估计是,读书人嘛,总是有花银子的地方。”
一句接着一句,看似在压声音,可门口到院里才多远?几步的距离,他们议论的内容听的可是清清楚楚。
陆林贤脸黑了,作为读书人,他无论在家中还是村里,都是被捧着的。敢这么当面议论他的情况,这绝对是第一次。
而这一切,都是陆林安和桑恬造成的。
深吸口气,陆林贤沉着脸问:“那你想怎么样?”
“大哥这话错了,不是我想怎么样。”桑恬勾了唇角,意有所指地说,“是你们。”
这次的事他们占理,桑恬还真不怕和李氏对上。契书都写好的前提下,李氏这是在打陆进和三太爷的脸呢。
陆林贤不蠢,桑恬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对地上的哭嚎的李氏顿时生了厌烦,他这个娘实在是……罢罢罢,到底是自己的娘。
“我会约束好她,保证以后不会再上门寻你们麻烦。”
“啊呸!”
陆林贤话音刚落,李氏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桑恬就狠狠啐了一口,陆林贤脸色倏然一变。
“娘,您要作甚?”
李氏狠狠擦了下脸:“我能做什么?我要银子,他们必须给我银子!这是孝顺,孝顺有问题?”
一句反问,陆林贤答不出话。
孝顺当然没问题,自古没有不是的爹娘,莫说李氏没做什么,就是要了儿女的半条命,在这个世道都得忍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沉默蔓延着桑恬的眼神逐渐冷下:“你……”
“砰!”
陡然出现的巨响打断桑恬的话,陆林安宛若疯了一般,拎起院子里的锄头四处乱砸。满地的狼藉中,陆林安冲进了主屋。
“啊啊啊,你个杀千刀的,住手啊啊!”
李氏尖叫着冲进屋试图阻拦陆林安,可男人根本不与她直接对上,在砰砰的响动中,李氏的尖叫声越来越大。
院中,桑恬惊愕地捂嘴。
天呐,“暴力”的陆林安好帅!
越看桑恬的心就跳的越快,他在警告李氏,也在警告陆林贤。
围观的村民全都愣在门外,等陆林安停手才反应过来,这时再想阻拦已经迟了。
“哐啷”一声,陆林安扔掉锄头,面无表情地走向桑恬。那淡定模样,仿佛刚才砸东西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陆林贤哆嗦着:“陆林安,你,你不,不能这样。”
“呵呵……”
这陆林贤都结巴了。
桑恬听的笑出声来,而后就得了陆林贤的怒目,未等她开口,陆林安已将她挡在身后,陆林贤连桑恬的人都看不到了。
“这是警告。”陆林安一字一顿地说,仿佛在验证他的话,目光在陆林贤脸上转过后,落在了被他扔掉的锄头上。
陆林贤:“……”
半晌的沉默后,他哆嗦的越发厉害:“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桑恬撇嘴:“斯文能保证不被欺负?说来,咱村里的人也挺闲的,村长昨日答应赔偿李家村的银子,你们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