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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安本来喜悦的心情顿时像是被一碰冰水泼了个底朝天,她后退两步。
早知他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放自己出去,代价竟是毁了容貌。
她刚想逃开,云羿一把楸住她的衣襟,她拼命挣扎,可哪敌得过武功绝顶的云羿,他轻轻一勾,竟像拎小鸡也似地将她迫至柱子旁。
冷汗顿时沾湿了洛凡安的衣襟,云羿好整以暇地拿着冰冷的刀,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她却是避无可避,脸上一片冰凉,竟全是泪水。
忽然,只听耳边一声闷响,洛凡安紧紧闭上眼睛,却多时没有动静,脸上也不感到疼痛,这才慢慢睁开双眼。只见云羿俊目圆睁,盯着自己,那柄短刀竟深深没入自己头上三寸的房梁之中。洛凡安这才吁了一口气。
“要我毁了你的脸,我还不舍得。”洛凡安回过神来看着他,却见他目光缱绻,绞着自己不放。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衣带厮磨,呼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编织出一股暧昧的磁场。
洛凡安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似被无形的丝络紧紧捆住,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内心思绪万千,几乎翻江倒海般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慢慢积累在心头,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云羿......对不起......”她终于微启朱唇,说了这句她其实很早就想说的话。
话音刚落,唇间忽觉温热,洛凡安惊讶地瞪圆双目。
云羿曾想过很多种他与洛凡安再见时的场景,他曾对自己说过很多次,他不该与她再有任何交集,但真见到时却发现泥足深陷,避无可避。他下意识地将洛凡安搂紧,心中安慰自己,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这是她欠他的,讨完这笔债,他也就该放下了。
衣襟带着摩挲产生的温度,洛凡安只感觉身子有些发软,想推开他,却最终没有狠下心来,伸出的手慢慢地搭在了云羿的脖子上。拒绝变为了缠绵,她像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抓住了云羿。
这份亲密,是她与瑾彧都不曾有过的。
唇齿间的牵绊纠缠慢慢褪尽,云羿轻轻放开了她,扶着她背后的房梁,将她迫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低头在她耳边轻缓道“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定会爱你护你一辈子,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凡安,可惜我们都回不去了,我已有了龙心,不久还会有孩子,你且放心,将来无论如何,你要与人私奔也好,嫁人也罢,我都会由着你帮着你,绝不再拦你......我对你的心思也就此放下了......”
洛凡安阖上双目,眼泪从眼角滑落,这本是她能等到的最好的结局了,不知为何,她竟心中酸酸的。
云羿用手将她的泪水抹去,从胸口摸出一瓷瓶“这粉末可以使人容貌发生改变,但效果仅仅三月,三月之后我会另发药粉给你。现在,你不是洛凡安,你叫窦筱,是骁永烈将军的外甥女,云嫣的表姐。龙心多疑,除了云嫣,别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在外也别耍性子,要清楚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若要有何举动,待你弟弟出关,母舅回来时再说。”
洛凡安接过药瓶,迟疑道“连容儿也不行么?”
云羿摇头“阿容对你成见已深,别让她多心了,她现今每日都要照顾你弟弟饮食起居,能别见就别见了。”
洛凡安一阵心酸,昔日她与龙心云容曾是闺中好友,龙心一开始对云羿便存了倾慕之心,让她瞧出来,这才在新婚之夜说服了她与她对换衣服。而云容是云羿的妹妹,她这一走,谣言四起,云容定是恨极了她吧?
心念至此,她微微点头,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瑾彧......”
这两字刚说出,洛凡安就后悔了,果然,云羿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脸顿时黑了。
“至少告诉我,他还活着么?”
“我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这漠华上下,哪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够了!”
洛凡安显然是被这一声闷吼震住了,她出身显赫,又是嫡长女,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大声地说过话。
“洛凡安我告诉你,我今天放了你是看在昔日的情分,若是你再不识好歹,我今日就是把你杀了,别人也不会知道什么。”
洛凡安打了个冷颤,她看着云羿在房中急躁地踱了几步,慢慢地又冷静下来,这才试探道“方才你说,从今往后,我与人私奔也好,嫁人也罢,你都会帮着我。”
云羿摇摇头“我可以看着当日的情分放过你,可没说要放过他,他在哪里,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告诉你。夺妻之恨,我绝不会放下。”
洛凡安害怕再次激怒他,只得静默许久,款款上前握住云羿的手“多谢......”
云羿似是极为疲倦“事已至此,你就自己珍重,我会让嫣儿多照顾你的。”
“谁要照顾她!”
云羿回头,只见云嫣俏丽在那,嘟着个嘴满脸不开心。
“不是让你看着那人么?”
云嫣掸了掸身上的灰“那多碍事!我将她打昏了,省的她大呼小叫。”
她瞥眼看到洛凡安搭着云羿的手,一下子拍开她的手,自己凑上去搂着云羿的胳膊“师父啊......嫣儿不要照顾她,她这么对你,你干嘛还要帮着她啊。”说着还不忘狠狠地剜了一眼洛凡安。
“越发不懂规矩了,让你呆在门外看着人,你倒好,一声不响地把人打晕了在这边偷听!”
云羿的警觉性一向很好,往往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但今日面对洛凡安,他竟失神了,连自己徒儿在门口站着许久都不曾发现。想到这里云羿不禁感到一阵尴尬,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进来的,莫非方才他与洛凡安的亲密之举都被她看到了么?
云嫣委屈地低下头“人家......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
云羿甩开她的手,“你过会和她一同回去,就先睡一个屋。过段日子再给你们换个住处。”
“可是嫣儿只有一张床!”
“你二人都这么纤弱,挤一张床没有问题,再说,莫要诓为师,你的床分明就比一般的规格要大很多,不要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