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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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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床帐掀开,鱼薇薇穿着浅色绸缎的中衣从里面出来,手上的帕子捂着口鼻,先到夏红身边,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到烛台前,点上另外一只烛台,把原本亮着的那只烛台压灭,用早准备好的布把蜡烛裹了起来,转身迅速扒下夏红身上的女官服饰,穿在自己身上,尚幸,她和夏红的身量差不多,衣服穿上非常合身。

吴小梅今夜也是陪着夏红守夜,只是守在屏风外面,赶紧进来帮忙收拾东西。

外面传来侍卫走动和铠甲碰撞的声音,是换岗了,时辰也卡的正好!

鱼薇薇压低声音:“嘘。”

吴小梅点头。

鱼薇薇毫不费力就把夏红抬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装作自己的模样,到门边去,捏着嗓子学着夏红说话的声音:“咳咳……萃芝。”

外面守着的萃芝闻声,关怀的问:“大人怎么了?着凉了吗?”

“嗯……去帮本官拿件衣服,咳咳……”

“前两日大人就有些不适了,奴婢劝您看看太医,您却……哎……您等着,奴婢马上就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鱼薇薇站在门后准备妥。

萃芝说:“大人,奴婢帮您拿来了。”

“送进来吧。”

“是。”门被推开,萃芝捧着衣服刚一进来,立即被藏在门后的吴小梅捂住口鼻,那布上沾了药粉,萃芝只嗅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两个人立即七手八脚的把萃芝的衣服换下来,套在吴小梅的身上,鱼薇薇把萃芝也半拖半抱到了屏风前,放在夏红那个位置上,然后和吴小梅对视一眼,打开门到了外面。

此时子时刚过,夜色深浓,正是十四,本是月亮将圆之夜,但因为天色阴沉,满布阴云,阁楼的院内一片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鱼薇薇心中暗喜,简直是老天都要帮她!

她沉着冷静的带着吴小梅往阁楼外面走,一边低声咳嗽了两下并说:“萃芝,快些。”

石大林已经去休息,轮换上岗的侍卫是鱼薇薇不认识的,瞧着她的装扮拱手行礼:“夏姑姑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

鱼薇薇一边咳嗽一边说:“小姐的珍珠发饰还是有些歪,我去送到夫人那儿,请她想想办法,赶在明早之前要修复好了,不能耽误了小姐的生辰宴。”

“夏姑姑你的声音……”

鱼薇薇说:“染了些风寒,不打紧。”

刚才“夏红”和萃芝的对话声侍卫听得清楚,便也不多问,只询问要去多久,夜色这么黑,需不需要几个人护送。

鱼薇薇说:“就是去一趟夫人的院子,几步路的距离,不需要兴师动众的护送,有心了。”

侍卫便不多说什么,侧过身子,让鱼薇薇带着吴小梅出去了。

鱼薇薇屏着一口气,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虽然不过是几句对话,可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考验,还好,通过了。

吴小梅快走几步扶助鱼薇薇的手臂,低声说:“现在怎么办?”

鱼薇薇强迫自己要镇定,“出府!”

她带着吴小梅,绕过长廊之后,并未往姜氏的院子去,而是直接往角门走,因为时辰已经很晚,而且正是侍卫轮守换岗的时辰,再加上她和吴小梅的穿着打扮,一路上都没有遇上查问的。

到了角门前,门已落锁,鱼薇薇看着门边的一些杂物,思忖直接翻出去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把那截蜡烛找了出来,就在这时,角门的班房里走出一个人来,瞧着身材略有些丰腴,似乎是个妇人,但因为天色暗沉,看不清楚长相。

鱼薇薇心里一紧!

这个时辰还出现在班房的,一定是府中的女眷,而且看身形和走路的姿态,应该不是寻常的下人仆妇,而只要是府中有点身份的下人,肯定都见过夏红,只要灯笼一往她脸上照她就露馅了,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角门前,难道现在就要功亏一篑了吗?!

鱼薇薇瞪着角门,思忖直接破门而出的可能性,她力气那么大,一脚踹碎这门都不在话下,只要赶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姑姑吗?”就在这时候,那妇人开口询问,声音竟有几分耳熟。

祥嬷嬷?!

鱼薇薇愣住,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飞速停下,她也没往这边过来,只说:“这么晚了,夏姑姑要出去吗?”

鱼薇薇屏佐吸,思忖祥嬷嬷这个时辰为什么会在这里?犹豫了一下,说:“本官有事……要出去一趟……”

祥嬷嬷说:“想必也是要紧事,不然姑姑不会这么晚还要走一趟,正巧我那马车还在外面,夏姑姑如果不嫌弃便坐着去办事,也能快些。”

鱼薇薇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弯。

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姜氏娇柔,所有的事情都是祥嬷嬷在处理,这位嬷嬷既是姜氏的乳母,又是姜氏身边最得力的人,办事妥帖稳重,就算自己刻意压低了声音,祥嬷嬷也不可能认不出夏红的声音来,竟然都不走近询问她去办什么事情,还要把马车借给她用?

鱼薇薇忽然想起下午姜氏说过的那些话:娘希望你开心,只要你开心,就算去了天涯海角,娘不知道的地方,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她一时间心底震动,再联想歪斜的发饰东珠以及她抚摸自己发饰的手……祥嬷嬷是姜氏安排好的!

祥嬷嬷说:“夏姑姑快些去吧,早些去,也能早些回,不然等会儿就要宵禁了。”

鱼薇薇回过神来,忙说:“好。”她领着吴小梅直接出了角门,经过祥嬷嬷身边的时候,脚步有片刻停顿,想说一句谢谢,却觉得谢谢二字太过单薄,半点力度都没有,想嘱托她好好照顾姜氏,然而自己这个身份是姜氏女儿的人都什么不顾的要离开,嘱托别人去照顾又算什么?最后所有话语全部咽了下去,直接出去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她一眼也不想多看这座宅院,压低声音吩咐:“快走。”

吴小梅也是心惊肉跳,有好多话想说,但知道现在都不是说的时候,紧紧的揪着鱼薇薇的衣服。

马车到了下个路口停了下来。

鱼薇薇从车上跳下,往前跑了两步,有另外一辆马车停在她的面前,马车通体罩着青布,朴素还略旧,车辕上坐着的人冲鱼薇薇招呼:“鱼姑娘。”竟然是亦泽!

鱼薇薇快速上车,进入车厢之后,看着里面坐着的人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车厢里,萧青贤披着暗青色的披风,要不是车厢的转角位置挂着一个小小的灯笼,鱼薇薇都认不出他来。

萧青贤拿了另外一身暗青色的披风给她,“先披上,夜里还是很冷。”

鱼薇薇嗯了一声,快速的把夏红那一身的女官服饰脱下,把纱帽摘掉。

这一身衣服实在太显眼了,出去到了任何地方只要有盘查的就要露馅,对于衣服她也早有准备,从吴小梅手上就拿过包袱打开,换上了一身寻常的青色对襟短褂和同色的马面裙,顺势就把头发挽起,弄了两个双丫髻,扯了两节布条包裹好,才把披风披上。

做完这一切抬头,她却发现萧青贤别开眼,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脸色,而吴小梅则张大了嘴,一副吃惊的样子。

鱼薇薇抿抿唇,好吧,她的确是太不避讳了,但现在也不是避讳的时候啊,而且里面穿了好几层,贴身的亵衣,还有中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一节手臂都没漏出来。

她奉行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也不解释,也不多说,只问:“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许久没见你,你的身体适合外出吗?”

萧青贤轻咳一声,“鱼姑娘说的,好像是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当日鱼薇薇找来吴小梅,用玉片传信,看似是传给顾潇然身边的墨华,实则是给了吴小梅令牌,暗中把消息传给了萧青贤求救,因为顾潇然那边实在是目标太明显了。而且她在跟萧青贤求救的时候,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就算自己救过萧青贤,这几次三番,萧青贤也把人情还得差不多了,可没想到的是,在吴小梅第二天带回来玉片的同时也带回了萧青贤的回复,萧青贤竟然答应了她,而且表示要暗中斡旋,助她和顾潇然离开!

萧青贤说:“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宵禁,如果不是我亲自出现,就算有我令牌也出不去。”

鱼薇薇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大恩不言谢!”

“能帮得上鱼姑娘,是我的荣幸,我已经和顾公子计划好,他在城外五十里的菩提寺等我们,我会亲自送姑娘过去,只要过了今夜,能和顾公子回合,事情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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