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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宫。
“……”看了看皇上从自己进来那一刻就一直注视着自己,杜震华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实在想不出皇上为了何事召见自己,皱皱眉,杜震华感觉那汗就那样一滴一滴地流下,心里直打鼓。
“杜爱卿,朕深夜将你叫来,你可知何事?”突然,龙座上皇帝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臣愚昧,请皇上明示。”杜震华一头雾水,心想道:要是冰雪那丫头在就好了,这些个绕花花肠子,就她那聪明劲儿,说不定一听就懂了,自己是老了啊,简直就是被越绕越晕嘛。唉,若儒那死小子!真是不争气!整天就摆弄一些花草鸟兽,不务正事儿!不然老子早就归乡享福了。唉…生了一个儿子却比不上一个丫头?!
“听凌儿说今年那些难民数量多与往年,情况也比往年更是严重。哼!朝廷拨的赈灾款一年比一年多,但情况却是一年比一年糟糕,你是当朝宰相,主管着荣城的民生,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皇上一甩袖,走了下来,盯着他。
“回皇上,老臣觉得——觉得,这中间一定有哪一环节出了差错。请皇上给老臣几日时间,老臣一定去查清楚,给皇上个满意答复!”呼…终于还是听懂了,杜震华心里苦笑道。唉…只是又要苦了那丫头,每天府里事儿都忙不完还要帮着自己分忧这国家大事!
“下个月初一是皇后的生辰,你下去好好准备一下。好了,你就退下吧。今晚之事切勿向别人提起,不要打草惊蛇!”
“是。老臣告退。”杜震华跪安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退了出去。
杜府
“老爷您回来啦?”杜管家看见杜震华下了马,迎了上去。
“恩。小姐姐休息了没?”杜震华将马缰给了一旁的小厮,侧头问道。“小姐说要等老爷您回来后再歇息。”杜震华点了点头,道:“去把小姐叫道书房来,我有事找她。对了,少爷最近在干什么?”好像想到什么事一样,杜震华突然问道。
“回老爷,少爷他最近几天在…在…在花园里画画。”杜管家小心翼翼地答道。不知今儿个为了什么,老爷怎么突然提到他了。府上谁不知道老爷如今是对那少爷心灰意冷,已有好几天没有过问他了,要不是有个小姐经常帮着他说话,恐怕那位少爷早就被老爷给敢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少爷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他原本不是这样的,只知道在他夫人死的那晚,他和小姐跑了出去,一身湿哒哒的回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外事一概不关心,整天吟诗作对,弹琴书画,曾一度气的老爷吐血,原是以为他因为夫人的死伤心过度,便也没计较,但少爷渐渐的越陷越深,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不问府中事,老爷也就彻底没辙了,气也气够了,骂也骂够了,甚至都打了不少回。
“爹爹,您这么晚回来还没休息吗?”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穿淡绿色衣裙,轻绾发髻,头上插了一根绿色玉钗的女子笑着走了进来,扑进杜老爷胸前,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呵,冰雪,听杜管家说你要等爹爹回来才肯睡啊?不知找爹爹何事啊?”杜老爷笑着搂着他。
“爹爹,女儿明天想去看看司马表哥,前一阵子听说他生病了,所以明天想去看看他。爹爹你为什么愁眉不展呢?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杜冰雪看了看杜老爷皱着的眉头,顿了顿,说道。
“爹爹没事,好,你明天带上些补品,去看看他,顺便也散散心。近日你为了帮爹爹,也累着了。”杜震华看了看近日已瘦了一圈的女儿,心里很是不忍,笑着说道。
“爹爹,皇上突然叫你入宫,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为了那些难民的事儿?今年的难民数量比往年的都多,而且现在他们的处境都不好。”冰雪看了看杜震华略微闪躲的眼睛,看似无心地问道。
杜震华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儿,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可真的是冰雪聪明,她老子被皇上绕了几个大圈圈才听懂的事儿,她居然一看老子脸色就懂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杜震华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呵呵,看爹爹的脸色就知道了啊。只有皇上交给爹爹的‘难题’才会那样为难爹爹,可如今皇上最大的难题应该是这城里的那些难民,可那些难民可是年年都有的,为什么皇上只是恼怒今年呢?其实只要出去走走就不难发现了。今年的情况一看就有些不对劲儿嘛。”冰雪笑了笑俏皮地说道。
杜震华微笑着点了点头。“雪儿,你现在是知道了这情况,那……”
“爹爹,你放心,女儿一定帮你查清楚。其实女儿已经在查这件事了。只是——爹爹,一旦查出这幕后主使,不管是谁,爹爹一定会严办吗?”杜冰雪顿了顿,问道。
“我答应了皇上一定会给他个交代,所以不管是谁,爹爹一定严办!”杜震华捋了捋胡子,道。
“好。对了,爹爹,您已经好久没有看望哥哥了。”冰雪小声地说道。
“不要在爹爹面前提你哥哥!——好啦,雪儿,夜已经深了,你快去歇息了吧。”杜震华,一听到那个不孝子,气不打一处来,随又软了下去,和声说道。
“那,雪儿就不打扰爹爹了。女儿告辞。”说完,杜冰雪含着泪飞似的跑了出去。
杜府花园里,一片安静。远远看去,只见花园中间一处有着随风摇曳的灯火。
“哥,你果然还在这儿。”冰雪手里拿着一件御寒绒衣,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冰雪,你来啦!”听到喊声,一披着散发,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坐在一小凳子上头也不回地说道。寒风吹起他那齐肩散发和白色纱衣,轻轻抚着桌上那杯热茶冒出的热气,如梦如幻。冰雪眨了眨眼,憋回了将要流出的眼泪。
“哥,天冷了,披上这个吧。”杜冰雪走到他身后轻轻将衣服披在了他身上。
“哥,你在这画什么?怎么晚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画。”杜冰雪在一旁轻
轻蹲下来,问道。
“我在画昙花。看那株昙花,它即将就要开了,俗话说‘昙花一现’要想抓住它的神韵,只有抓紧它开放的那一刹那时间。”杜若儒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盆昙花兴奋地说道。
“哥,今晚皇上给爹爹下了道御旨,要爹爹尽快查出灾款的去向。”杜冰雪握着杜若儒的冰冷的手轻声说道。
“冰雪,以后不要告诉有关他的任何事!我把这副‘昙花一现’送给你好不好?你喜不喜欢?”杜若儒风平水静地说着。
“哥——!”
冰雪嘶声喊了一句,闭了闭眼,泪水滴嗒滴嗒地从脸颊流了下来,滴在若儒的手上,若儒只感觉浑身一颤。
“哥,你何必自欺欺人!昙花尚有精彩的一现,你这是何苦?!”杜冰雪站起身呜咽地说道,走了出去。
“去找‘金燕子’!他会帮你!”当冰雪走到墙的转角,传了一句似有似无的声音,一回头,却只见他拿着画笔在纸上不停比划。呵呵,找‘金燕子’?!冰雪朦胧着双眼,笑了笑,走了出去。
“冰雪,对不起!”若儒转过头,却只见墙角飞速闪过的一缕绿色。
夜深人静,杜府一间偏院,一黑色身影飞快地闪了进去。
“你来啦?!”杜冰雪一个冰冷的声音乍地响起。来人明显一愣,借着昏黄的月光只看见冰雪坐在桌前,正死死地盯着他。
“呵,你明就是穿了一身黑色衣服,为什么自称是‘金燕子’?”几分嘲笑的声音响起。
“我穿什么,叫什么好像都不关姑娘什么事!废话少说,我来是拿样东西给你。”只见那黑衣人从胸前掏出一张纸,放在了桌上。转身正欲走。
“你和杜若儒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你又为什么要帮我?”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正要飞出的念头。
“姑娘,我帮你是因为你是他妹妹,至于其他的,姑娘你就没有必要知道。告辞!”冰雪只觉眼前一花,眼前模糊的身影瞬间消失。
挑亮灯火,拿起桌上的那张黄色的纸,打开。片刻后,那张纸在桌上的灯火里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