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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余远红问做学徒的工钱。
周母听后便说道:“学徒前两年并无工钱,所以说这事儿还是回去同你男人商量商量再说。”
余远红气得想骂人,两年无工钱,白干呢,这周家真是凶狠。
想是这么想,余远红却是不走的,她最后还是同意了,当场就代儿子签下了十年的卖身契,拿着这卖身契,余远红含泪走了出去。
周母身边的嬷嬷看到她不甘不愿的出去,小声说道:“夫人,这人怕是学了也会起异心,可不是好事儿。”
周母却是不以为意,说道:“唉,这学徒不学徒的,都只是借口,卖身我周家十年,白得一个长工不说,还前两年不用给工钱。”
“至于教什么,教他做伙计也是教,这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嬷嬷一听,终于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夫人,妙啊。”
周母自然早已经打好算盘,不过她想到余远红说的话,立即叫人去请来儿媳妇。
这李娇嫁他们周家,六七年了,也不见生下一儿半女的,真是令人恼火,若不是她的娘家蒸蒸日上,又是商会会长的义妹,周母恐怕早将这个儿媳妇给休了。
也怪她儿子,六七年了,也只纳了一妾,便是刘家女,可是这刘家女也不争气,早两年还怀上一个孩子,结果不小心没了,这几年却是没了动静。
很快李娇被人叫来了堂屋,看着上头的婆母,她还有些猜不准婆母的意思。
每次晨昏定省,婆母对她极好,向来温言温语的,但这会儿的气氛却有些不对劲。
李娇才坐下,周母便含笑说道:“儿媳妇啊,你嫁入我周家有多少年了?”
李娇想了想,说道:“七年了。”
很好,记得自己有七年了。
周母的眼神落在了李娇的小腹上,李娇脸色微变,这是因为她没有生下孩子的原因么?
婆母从来没有在孩子的事上责备过她,这是第一次。
正好在此时,堂屋外来了周长智,下人要通报,他抬手制止,屏退了下人,他没有急着入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周母此时接着说道:“你娘家呢,如今是越来越好了,听说你嫂子最近给给了一张酿酒的方子交给赵祥,便有了眼下陵城的赵家酒坊。”
李娇一听,也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深想,嫂子向来与她不太对付,这些事也不可能告诉她。
周母见儿媳妇并不接话,有些不高兴了,朝身边的嬷嬷看了一眼。
嬷嬷立即接话:“唉,这方子要是给咱们家,那就发财了,如今整个陵城里,赵家酒坊的生意没得说。”
李娇终于听明白了,她抬头看向婆母,但一想到恩爱的大哥大嫂,她就心头难受。
自己嫁入城里,丈夫又纳了妾室,她又无所出,已经有两年不曾回村里去了,她怕人笑话。
所以她现在与大哥大嫂也没有以前亲近,要她开口问嫂子要方子,她做不到,她宁愿自己过贫穷一些,也不要去求她。
就在李娇郁闷不已不知道怎么接婆母的话时,周长智一袭青衣长衫走了进来,他下意识的来到李娇的身侧坐下,看向自己的母亲。
周长智说道:“娘,咱们家的生意足够我忙活,至于这些方子,根本没有必要,再说,方子是娇儿娘家的,他们给不给,怎么给,都是他们的自由。”
周母见儿子护着儿媳妇,早已经看不惯了,要不是这几年他时常有去外头看妾室,周母早发飈了。
她不过是问问儿媳妇,儿子就如此敌视着她,真是伤她的心。
“儿媳妇本就是李家的人,怎么,回去要一张方子又如何?再说,我并没有要求她去要方子,不过是提点她而已。”
“做为咱们周家儿媳妇,该知分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常理,莫忘记了家在哪儿,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周母面色严肃,儿子若没有出现,周母还不会这么恼火,尤其看着儿子护媳妇的样子,她更不爽。
李娇算是这七年来第一次看到婆母发脾气。
初嫁入周府,婆母从来不见她,她就像被遗弃似的。
后来婆母就对她好了,天天关心她,像亲女儿似的,但如今天这样生气的,却是头一回。
李娇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可她也不想回去求大哥大嫂,正着急间,丈夫周长智便开了口:“娘,咱们周家向来靠自己,从不去求人。”
“娇儿是我妻,她去求娘家,就如同我去求岳家,我们周家能走到今日,向来靠的是脚踏实地,不是靠女人。”
“而且娇姐儿这两年身体不适,也很少了门,母亲莫再说她。”
周长智拉着李娇起身,朝主座上的周母行了一礼,就要退下。
周母气得僵在那儿,看着儿子儿媳妇这么走了出去,人走了,周母才一气之下将桌案上的茶碗扫到了地上。
“也怪我,是我给惯的,娘家厉害又如何,我们又沾不到光,这些年,她那大哥大嫂可曾帮过咱们周家半分?”
周母暗自下定决定,以后必定给这儿媳妇一点儿苦头吃。
周长智将李娇送到东院后,他才出府去铺里。
李娇心情低落,身边的下人小声说道:“少夫人,你不觉得奇怪么?少东家七年都不碰您,依老奴之见,少东家多半是有断袖之癖。”
李娇一听,脸色很不好看,在下人的撮使下,李娇鬼使神差的,在周长智前脚离开周府,她就后脚跟了出来。
这一路上跟着,却发现周长智并没有直接去铺里,而是去了一处小酒楼。
小酒楼里的客人不多,来往的也多是普通百姓。
周长智穿的虽说是绸子衣,却是极为低调的青衣长衫,并不太显眼。
李娇跟着他到了一处雅间内,她发现隔壁的雅室能偷听到声音。
于是主仆二人伏在墙壁上偷听。
半晌后,里头有了动静,在周长智进了雅间后不久,又来了一人,此人一身灰棉衣,看着就像个普通的读书郎。
可是谁能想到,此人却是陵城的师爷赵昴。
当年陆知县被杀,赵昴护着陆夫人破了冤案,陆夫人走了,赵昴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