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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掀眸看向儿子,语气严肃的说道:“自是看稻田,从河道上走,路程更近,只是中间水道不好走,三福媳妇才说换成商船的。”
听到这话,白维哪还有心思沐浴更衣,他赶紧跑了出去,到了外头看到救上来的护卫少了大半,他大声的问道:“里头可有小五子在?”
即使救回来的护卫,也像是丢了半条命似的,听到这话,虚弱的摆手。
小五子是他身边跑腿的,正是联络桃花村炸水坝一事,人若没有找到,那就无法阻止堤坝那边的行动。
而他们的船现在就奔向那一处,那岂不是也将他们的船也一并给炸了,想到这个可能,白维焦急起来。
“停船,赶紧停船。”
白维在外头喊船管事停船。
船舱里的人都听到了,也都走了出来。
白锦双眸微微一眯,意味深长的看向白维,问道:“今天倒是巧了,你们姐弟二人总想着停船,莫不是这游船不及马车舒服?”
白雪见弟弟这么说了,便顺着白锦的话说:“对,我习惯坐马车,爹,咱们赶紧停船,我要坐马车。”
靖王还没有发话,白锦指向前头,说道:“桃花村的堤坝就在那儿了,还坐什么马车,白姑娘觉得呢?”
白维看向前头,还真是看到了堤坝,吓得面色苍白,更加疯狂的喊道:“停船,快停船,不停船,我就杀了你们。”
白维说完,从旁边护卫手中拿起一把剑,指向船管事。
船管事吓了一跳,可船还没有停下来,白维更急了,不时的看前头的堤坝。
白锦朝他走近几步,沉声问道:“莫不是堤坝有问题,咱们到了,会不会有事儿?”
白维不说话,额头冒汗,但白锦的话加速了白维的动作,他手中的剑架到了船管事的脖子上,怒不可遏的开口:“停船,快。”
船终于停下了,白维正要吁口气,白锦又道:“两日前,桃花村发现一伙鬼鬼祟祟的人在堤坝这一处动手脚,于是三福跟踪了去。”
白维立即看向白锦。
白雪自是不知道弟弟要炸堤坝的事,只知道弟弟今天要对付李三福夫妻,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村妇。
但白锦的话令白雪不安,忙问道:“然后呢?”
白锦扬起唇角,看向靖王,说道:“王爷,你听说过江湖术士炼丹药时炸了锅,就做出了一张炸药的方子,若是量用得大,眼前这个堤坝,不过转眼功夫就能炸毁。”
“河水冲下山崖,冲毁底下的农田房屋,下游百姓和农作物一样不留。”
白锦的话越来越响亮,靖王却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停留在儿子的身上,看到他额头冒的冷汗,看到苍白的脸色,还有手中的长剑忽然抬起朝着三福媳妇攻击过去。
只是白维以为靠得这么近,白氏必死无疑,没想剑才出手就被人拦下了,而拦下他剑的人正是他父亲。
“爹。”
白维吓得剑落了地,腿一软,跪了下去。
白锦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儿,似乎连靖王会救下她也已经猜测到了,丝豪没被白维的突然袭击而吓到。
但是细心的金巧,扶着白锦,发觉掌心的手一直颤抖,汗水也从掌心冒了出来。
金巧看向主子,不动声色的将白锦扶着往旁边的交椅中坐下了。
靖王站在儿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败下阵来的白维,即使什么也没有交代,但他的神情和气势早已经荡然无存,跪在那儿低垂着头。
此时前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白维猛然抬头看去,靖王也是吓了一跳,抬头朝前方看,难不成李三福并没有阻止到那些炸药,还是炸了堤坝不成?
前头河道上冒出一股浓烟,白锦忽然开口:“江湖术士的东西果然不靠谱,所谓的炸药,用了这么多,也不过是炸出一团水花罢了。”
不是炸的堤坝,众人皆松了口气。
白维却是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即使拿来炸了堤坝,就这火药劲,根本炸不毁堤坝,最多炸穿一个孔。
若只是一个孔,底下就沟渠,自然会分流流入村里的溪中,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白维此时只想将这些江湖术士抓起来,鞭尸三日,再挂门墙上暴晒,方能解恨。
靖王到这个时候,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这一次的游船临时改道去桃花村的事,正是三福和三福媳妇安排的。
原本打算只是游河的计划,却是在知道自家儿子做的这些事后改动了。
船舱里,靖王坐在主座上,看着眼前跪着的儿子,面色沉冷的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维还想来一个死不承认,然而不管他如此推诿,却是逃不过父亲的那一又凌厉的眼睛,他打小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受父亲看重。
得了世子位后,他最担心的是父亲要废了他。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父亲绝不会再饶他的了,他知道,所以他不能承认。
船已经停靠在堤坝边,李三福带着几人上了船。
当白维看到李三福身边的那几人,还有先前已经逃走的那几个江湖术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跌坐在地上,已经不敢说话了。
一番询问,靖王很快问出了原尾,看着眼前想要炸堤坝毁农田的儿子,他心里很失落,儿子视人命如草芥,学的仍旧是京城权贵子弟的那风气。
先前出手将好几位跟随的老农杀死,如今更是要杀死这么多的庄户,他没有半点的忏悔,还在狡辩,若不是人赃俱获,他还不承认,没有半丝悔改之心。
靖王不知道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小时候是多么听话的孩子啊,为何长大了,却是一点儿也不可爱了呢。
靖王忽然沉默下来,李三福朝那几个扣押的证人看了一眼,船管事便将人带下去了。
李三福来到白锦身边坐下,伸出温暖的手握紧媳妇的手,关切的问道:“河水有点儿大了,可觉得凉?”
白锦摇头,她已经多披了一件衣裳,并不觉得凉,但人心是真的凉。
她看着主座上的靖王,看到他失望的眼神看向跪着的白维,她知道,今日的目的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