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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随话落,靖王立即想到了什么,问道:“其他被拐来的人呢?”
“全死了,连里头的管事和人牙子都死了,恐怕白氏是唯一留下的,当时劫匪还没有走远,若是白氏不是被李三福给捡了回去,恐怕也凶多吉少。”
靖王脸色不好看,再次命长随去查,那些从北地来的孩子,都是从哪些城市过来?可有京城的,比如白氏可是从京城而来。
长随退下打探去,但靖王内心却不由得想起白氏的模样,想到她就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大女儿。
京城靖王府中,女儿住在东边侧院,院子大,种了不少花草,从小到大不怎么出过府,除了京城的宴席。
这样乖巧的女儿,再与现在所见到的白氏相比较,在很多地方是有些相似的,比如她的长相,一模一样,比如她的名字叫白锦,而他女儿的小名正是一个锦字。
还有她看人的眼神,竟然还与他的发妻也相似,只是除了这些,她说话的方式,做事的风格,以及脾气,都不相同,这又让靖王有些疑惑不解起来。
但是想到自己寻到女儿的喜悦还是冲淡了这些异样,或许人在失忆后所处的环境让她性情大变也说不定。
若是他的大女儿没有死,正是三福媳妇,那他岂不是有了外孙女。
靖王有些坐不住了,不行,他得去一趟李府看看去。
靖王起身出门,刚要出府,却见孙琰入府后并没有来拜见他,而是往东边小院去了,靖王脸色微变,于是也跟在了背后。
孙琰今日入乾坤居是来找白维的。
白维正为加考一场而高兴,为了不落下话柄,他留在院里,读书练武,看起来很顺存的样子。
孙琰过来了,两人在园中凉亭相见。
孙琰看着一身劲装刚从马池来的白维,脸色很不好看,问道:“是你让学政加了一场文试?”
这话不是在问,而是在肯定,白维根本不想孙琰,直接点头。
“对,有何不妥?能考得过第一场,自然也能考得过第二场。”
白维不以为意。
孙琰冷笑一声,问道:“这一次,你又打算怎么给我下药,你加考一场是对付李三福呢?还是对付我呢?”
“第一场我没有耽搁,你是不是心里不平衡了?”
孙琰目光淡淡地看向他。
白维也不怕得罪他,不过是他们家养的义子,童养夫罢了,有什么资格说他的不是。
“对付你,也要对付李三福,李三福这个草包,第一场试能过,必定是有人将答案告诉了他。”
“谁?你莫不是以为是义父?”
孙琰盯着白维,明显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不远处听着两人谈话的靖王,目光微微一眯。
孙琰接着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对付李三福?自打你两年前来了陵城,你一直在布局,而你真正的目的不是在陵城种出稻米,也不是要在陵城买地赚钱做生意。”
“你真正的目的是李三福一家吧,你苦心积累,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白锦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她被你们害得离开了京城,差一点儿死在了劫匪手中,好不容易前程往事不记,嫁给庄户汉子好好的过着余下的人生,你们还来招惹做什么呢?”
孙琰接连相问,白维听着却是哈哈大笑,阴狠的盯着孙琰,说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些呢?你还当自己是白锦的童养夫?你莫不是还想娶他不成?”
“六年前,你来了鼎州落脚,你说你是来做生意的,你这话谁信,若不是你待在陵城一直不走,谁又知道白锦在这儿?”
“是你告诉所有人,你找到她,靖王的嫡长女,我们所谓的姐姐,你要知道,靖王府只有一位嫡女,那只能是我姐姐白雪。”
“你找到她,不将她带回京城,默默地守护,既然我父亲来了,你也不说,你在做什么?你想感动谁?”
“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白锦就会领你的情,你不也瞧着了么,她喜欢的仍旧是那个庄户汉子,而你,啥也不是。”
白维看到变了脸色的孙琰,终于他抓到了他的疼处,一直以来,他总是一副温和的面容,骗过了所有的人。
现在终于露出原型了吧,终于忍不住了吧。
孙琰忽然动手,只见他身形一动,如鬼魅一般,瞬间来到了白维的身边,白维身边的暗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孙琰已经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一直将她当我的亲妹子,从来没有过非份之想,而且当年义父将我捡回来,养大我,便告诫过我,我能在靖王府长大,就是为白锦而活的。”
“我保护她,那是因为她是我至亲的人,而你,什么也不是,你现在也不再是王世子,你连一个普通的权贵子弟都不如。”
白维已经要窒息了,手脚并用,努力的挣扎着。
原本守在周围的暗卫,却仍旧没有现身,白维不知道的是,靖王已经悄悄地将园里所有的人全部屏退了。
眼看着白维翻起了白眼,孙琰手一松,白维掉在地上,孙琰不屑的开口:“武举试,就算文试你过了,武试,你也将名落松山,你的功夫,连陵城普通的武夫都不如。”
孙琰再次警告道:“这一次文考,你最好小心些,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就算是在义父的眼皮子底下,我也照样能杀了你。”
白维苍白的脸色,惊恐的盯着孙琰,他咬了咬牙,不甘心的开口:“为什么?孙琰,你莫忘记了,你也是我哥,你为什么只保护白锦,我们两姐弟却是不管不问?”
“不公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你明明对我也很好,还买好吃的给我吃,为什么现在的你却变了?”
孙琰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下,回头看了白维一眼,说道:“我从来没有将你们姐弟放在眼里,不过是妾室所生,非要在世人面前以嫡子女的身份。”
“我孙琰虽是白家养大,但我不是白家养的宠物,早在六年前开始,我与你们没有关系了。”
孙琰转身离去。
白维却是气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沫子,没有你这个哥哥,那就不要好了,谁敢说他们姐弟是妾室所生,他一定弄死他不可。
孙琰生气的离开乾坤居,而靖王在听完这一切后,并没有拦他,反而折身回到书房,要桌前坐了许久。
靖王没有想到,连身边的义子也会骗他,他一直相信着这个义子,义子说李三福的媳妇白氏并不是他的女儿,他就信了。
现在他万分的后悔,原来自己的女儿一直在身边,他一想到这么些年孩子受的苦,心如刀割。
这一刻,靖王很想去李府,拉着女儿的手相认,但是他现在又犹豫了。
在京城她明明守在闺阁中,如此天真无邪的生活着,还能被人拐走带到陵城来,现在他若相认,会不会也给她带来危险?
至少在查清当年是谁将孩子陷害的离开京城的,查到了背后的真凶,他才能安心的与女儿相认。
靖王万分庆幸自己因为稻米丢失一案,没有离开陵城回京城去,现在他不打算离开陵城了。
于是靖王执笔写信,给皇上去信一封,他大概是要在陵城过了年才回京城去了。
武举考试,加考一场文试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陵城的应考者都开始准备起来。
李府里,李三福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一夜,可是没把自己给愁死,好不容易猜对了题,过了文考一关,没想再加试一场,那他就露馅了。
早上,一夜未睡的李三福坐在桌前还在看兵书,白锦带着女儿就送吃的来了。
白锦也知道这两日李三福在临时抱佛脚,看书看得认真,于是带着女儿送吃的之机,来劝劝他。
李三福放下书本,看着母女二人走进书房,内心忐忑,万一这一次没中呢?才起的希望又要熄灭了。
白锦来到三福面前,将亲自做的马蹄糕放上了桌,见一旁的女儿早就念叨着这糕点了,于是也拿了一块放到女儿的手上。
李三福吃着糕点,看着一旁的女儿。
白锦却收拾了书桌,说道:“成不成,一切看天意,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不愧于自己就好了。”
李三福握紧媳妇的手,他家媳妇的心咋这么大。
这会儿吃完糕点的芸姐儿说道:“爹,娘,不用怕,我爹有福星照着,这一次加考也一定能过的。”
白锦一听,笑了起来,“瞧瞧,咱家小棉袄说的话,就是中听,三福,莫急,能过的。”
李三福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芸姐儿却问道:“爹,你要努力的好好写啊,指不定考试就是你平素的应答之中,学的知识先抓稳了,其他的也没有办法马上学到了。”
这孩子说话怎么像个大人似的,白锦伸手点了点孩子的额头,说道:“芸姐儿是没有说错,就是小小年纪,懂的不少,为了你这一句话,你把你爹拉去马场跑一圈,娘这就给你做甜甜圈去。”
有甜甜圈吃,李芸立即起身拉起自家父亲的手,就要往马场去。
白锦看着父女二人出了书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