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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章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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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让段张二人下来建设水利,但真正负责水利的乃是段天水,为何任命时,却以张荐为知县,段天水是主薄?

水利花费会很大,朝廷支持有限,彼岸更只能偷偷摸摸地支援,那么必须要有一个善长量财的官员,利用好每一文钱。

但这不是主要的。

象这样的大型工程利害关系太多了,特别是华亭县,这里商业发达,农业发达,渔业发达,有许多大户豪强。这里教育发达,出了许多官员。

两人又非是进士出身,即便是进士出身,到了这里,是龙也得给乖乖伏着,是虎,也是乖乖给卧着。

除非象王巨这样强项的主。

万一皇上有事,朝堂政局立即改变,那么作为激进的新党派,朝廷会有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包括杨沈郏三人。如果换了旧党来到秀州,那必须有一个机灵的人与他未来的上司虚与委蛇。

因此这个人选必须长袖善舞,必须会理财,必须会足够的机灵。

段天水是做不到了,但这个张荐恰恰能满足这三个条件。

事实张荐做得不错,不提朝廷支持不给力,就是给力,也要想办法节约水利的用费。而且华亭相对于全国,是一个富裕的县,这意味着募民用费更大。

象陕西路一天给五十文钱,百姓基本就满足了,但在华亭县,给一百文钱,百姓也未必愿意前来,不是华亭县没有穷人,而是这里消费高,钱不当钱用。

于是张荐想出了几个办法,第一个办法用地换工。

官府提供粮食,一些器具,以及工棚等等,只发放少量薪酬,但未来会按照各个民夫的上工天数以及其表现,分配若干耕地。

而且现在自己下往上开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主运河开挖出来,两边的支流就可以利用这条主支流注入大海,当然也意味两岸许多沼泽滩涂皆可以开发成良田了。

今年做工,明年入春后,雨水增加,汛水上来,而且也要春耕生产了,大伙休息吧,所以第二年便可以分配耕地,当然,官府只负责围堤陡门以及河流的整理浚疏,如何将这些沼泽滩涂变成耕地,则是百姓自己的事了。

仅凭这一条,以人烟越来越稠密,兼并越来越严重的太湖地区百姓来说,心动不心动?

但是只有这条措施,那还是不行的,这样一来,佃农流失,当地豪强必然反对,其他州县反对无所谓了,关健是本县内的豪强主户们不能反对。

于是张荐又推出第二条措施,用工换地,用钱换地,前者用工换地是指各个来参加水利的佃农,后者则是指各个豪强,这些豪强与主户家中养着许多仆人僮客,一些比较忠心的佃户,让他们率领着这些下人,支援水利建设,再按照上工天数与表现,分配若干良田。如果手头没有足够的人手,也行,可以用钱帛来购买,当然是一个相对要便宜的价格了。

那么不提前将这些耕地分配出来,未来它属于谁?

要么也被豪强侵占,要么变成官田。

官田分为几种,一种是前线官兵的军田,包括各种屯田、营田、弓箭手田。一种是官员福利之职田。一种是支持教育的学田。

这些都是广义上的官田,真正的官田则是由官府经营,租给百姓的耕地。不能说它不好,收租子必然比征两税会得到更多的收入,国家收入增加!国家征租,租费相对要低廉,或多或少平抑了各个主户提高田租。或者说它猫腻多,但私人地租猫腻更多!

不过最大的缺陷处便是因为官府经营,往往经营不善,变动性大,就象沈氏兄弟修建的万春圩,到了南宋时,赵构大手一挥,让十几万亩万春圩成为秦桧家的小菜园子。

因此王巨在郑白渠时就刻意上奏,于其官府来经营官田,不如将它分配给各个贫农,一能缓解兼并压力,二能缓解贫富分化压力,三能改善佃农恶劣的生活(佃农少,主户必然减少田租,以便留下各户佃民),但对于朝廷来说,因为他们都是贫农,不敢偷税漏税,也就是这些耕地官府能完全征收到两税,相比于官田的经营不善,实际上朝廷收入并没有减少。

随后王巨二进中书,朝廷又开发了许多江东圩,多处州县采纳了王巨这条措施。

但这样一来,这项水利至少在华亭县境内赢得了各个豪强支持,还能筹得一些资金,缓和水利用度的压力。

它还有一个用途,如果人人知足,张荐做到这地步,大家都应当满意了。关健人心乃是最不知足的东东。

这边修水利了,那边有豪强商贾扔几根茭白苗子下去,这是俺家的水田茭田,不能动!

而这些豪强往往又有些来头,这才是最麻烦的事。但现在呢,俺将这些地同样分配给了各个豪强,你们自己儿对付自己儿吧。

还有纠纷,还有不满,不过总体上,张荐在华亭县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以至让郏亶啼笑皆非,这家伙比老夫当年强。

如果换成段天水,这些问题则不能很好处理了。

然而这三十名商贾与其他商贾不一样。

两人离开京城时,蔡确派老仆前来打招呼,含糊地说了一句,有几十名商贾,你们将他们落户于华亭。

张段莫明其妙,他们刚到华亭县不久,来了三十名商贾,暗示是蔡公让他们来的,要求落户。

宋朝各县都是相关的户册田册,当年王巨修郑白渠,一些豪强不满,烧毁田册,以便与王巨赖皮。不过这些户册与田册不是那么地规范,所以往往能钻许多漏子,所以一些豪强假名托佃,弄出来几十户空户,将家中的地一分,好了,都是赤贫百姓了,不用交纳两税了。如果查得不严,又变成隐田隐佃,不然那么多佃户,说你没有田能成吗?

王巨也是利用这个漏洞,变出来几百名上千百海客,彼岸不是我的了,是大家的了……

这个容易办到的。

两人来到华亭县,几十名商贾来了,那就办吧。

办完了,领头一人说话了,听闻朝廷要修一条大浦,我们拿出几百万贯钱帛,略表心意,赞助两公盛举。

当时段天水与张荐傻了。

宋朝已经出现不少家产达上几百万贯之居的超级富翁,不过几百万贯对于段张两人来说,太******遥远了。

那时候张荐还没有推出一系列措施呢,便狐疑地看着他们,问,是蔡公让你们这么做的。

那人向西北方向努了努嘴。

张荐立即会意,原来是太保,原来是彼岸。

那人又说道,避免会产生一些误会,请两公勿泄露这件事,这是我们唯一的条件。

一群人走了,两人还在梦中。然后这些商贾在当地购买田产屋舍,置办了一些产业,用后世一句话来说,叫洗白身份,然后送来二十万贯钱帛,不是很多,但因为此举很匆忙,来不及调动钱帛,今年华亭县也得到了官府大力支持,到了明年,则会“赞助”更多钱帛了,总之得看情况,看朝廷政局的变化与两浙府秀州官场的人事变动。

官府支持得多,彼岸赞助得少,官府支持得少,彼岸赞助得多,其实开始不难的,难可能难在后面。

“录平,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子涯兄,你想一想,这些年彼岸移徙百姓,支援金银,市舶贸易,赈济救灾,有经过朝廷同意的,有没有经过朝廷同意的,但那一回不是正大光明?”

最好的例子就是王巨用兵大理,彼岸提供了大量钱帛物资,王巨并没有对朝廷详细说明,不过也没有偷偷摸摸。

最牛的例子则是彼岸一个校客,在京城拦住当时的西府宰相孙固责问。

然而这一回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象做贼一般。

而且也不对啊,王巨去彼岸两人都知道,但这一去妙用无穷,朝廷会觉得亏欠,反而会对王巨更尊重,不要以为隔着几千里几万里的大海,互相用兵是不可能了,但可以通过海船相互往来,就象永乐城惨败,朝廷就是这样,连下诏书,将王巨请回来的。

至于蔡确更是堂堂的首宰。

“难道是鸟尽……也不象啊。”

不是赵顼是这种鸟尽弓藏的皇帝,而是宋朝的制度,就象当年寇准准备干掉刘娥,不过贬到了岭南。或如韩琦差一点将赵顼逼得下不了台,朝廷虽让他离开京畿,但还是给予优厚的待遇。王巨不是小官,随便就能处置的。况且到了彼岸,朝廷尊重,互相往来,朝廷不尊重,王巨顶多做一个土着王,与宋朝有何干系?

其实张荐只是觉得不对劲,具体想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两人又开始商议下一步规划。

同时苏州那边也停止了水利工程,那一段是打通太湖与淀山湖的运河,距离更短,特别是现在淀山湖分成数个大湖泊,面积几乎相当于后世淀山湖数倍,一直向西铺开,使得整条新运河长度整整缩短了一半。

也要河面宽阔的,但因为距离短,工程量不算太大,并且即便没有“黄浦江”,两湖打通,也利于疏导太湖水位,因此同样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况且沈披也是水利高手了。

应当这次朝廷任命的几个人都很到位,其实真的不能小看了古人。

很早时候,国家就开始对人才注意了,只是中间掺杂着太多因素,如个人喜恶,出身,资历,派系,裙带,个人的恩怨,人情世故,等等。如史上司马光台上后,一直到元佑党争。或如寇准之用人……

这些因素夹在里面,也用不好人了。

天气更冷,彻底停工了,张荐便找到那些个商贾,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其实他们消息不灵通,否则张荐便会想到原因了。

但王巨已经听到一些风声……

实际宋辽之战,他几乎没有参与了,但他手头的事务可不少,现在整个西北可以说完全催毁了,是百废,但没有俱兴。

得让它兴!

另外王巨还做了几件事。

耶律大悲奴出兵,辽道宗亲临云州,王巨就知道大局已定了。

山后兵力抽调一空,宋军有备而去,必势如破竹,不是辽国只有二十万兵马,但其他地区的兵力已经来不及调集支援了。

于是王巨置路,河套分为河套北路与河套南路,置九原、五原、黑山二军一州,不管有多少百姓,先将编制置起来。河套南路同样置二军一州,河清军重新改为胜州,金肃军改为榆林军,宁边州改为武都军,取的都是古代各朝郡州之名,不过位置不一样了。

夏州到盐州一带置为灵夏东路,灵州到兴庆府黄河两岸置为灵夏西路。河西走廊则划分河西东路,兰、凉、甘三州,河西西路,肃、瓜、沙三州。

余下编制还是一个样,湟州那边的湟州路,河州那边的熙河路,以及原来的秦凤路、泾原路、环庆路、鄜延路、府麟路与永兴军路。

也就是与原来的打算相比,又额外划出数路,之所以如此,有两种考虑。

第一种就是这一带面积太大了,人口虽然不多,但地域之广,多少还出忽了王巨意料,如果南北河套划为一路,首州在北河套,南河套有警来不及救援,划在南河套,北河套有警也来不及救援,也就是不能合理的利用好手中的兵力。象河西走廊那边更明显,从沙州到兰州得有多远哪?

其次朝廷听从了王巨建议,恢复了宋初时的制度,缘边州军还是由武将来控制,也用文臣来处理政务,但不是让他们掣肘各州军主将的,而是配合武将的,弥补武将之短的。

同时朝廷又采纳了王巨意见,于缘边地区广设边军,一是节约军费,二是培养一批能打的士兵,三是缘边始终能保持一定的兵力。

给了武将更多的实权,又拥有了许多军队,就有可能会导致意外发生。

现在一切为二了,管辖范围缩小,也意味着兵力减少一半,十万人有想法,五万兵马敢不敢有想法?

也多少让朝廷会安心。

整个西北让王巨生生捣鼓成十四个路,书奏到了朝堂,几名宰相哭笑不得。

但王巨说得有道理,朝廷不安心,武将能放手吗?那么还是让武将成为傀儡,进退失据,不能发挥他们的能力。

于是朝廷也同意了。

当然,各路主将的任命,王巨也不管了,而且这一役,各个将领同时也打了出来,你们自己儿看吧。

其次就是裁兵裁堡。

原先的缘边四路,如今几乎全部成了大后方。

但之前修了无数堡砦,朝廷不管不问,百姓又不敢进驻,以后就会渐渐荒废了。

实际上有许多堡砦地理位置很好,甚至到了后世的****,都发展成为一个县城,或者一个区级城市。

这太可惜了,而且有的堡砦面积大,建有许多房宅与下水道等设施,如大顺城,其面积至少在陕西,一般县城也没有它大。

王巨派人将它们专门整理出来,划分为两部分,一是有商业价值的,让官员重新修整,一部分用来安排以前历历数数牺牲军民的家属,或者伤残兵士,就算他们不会做买卖吧,用房租也能保障其生活了。

其次是用来出售,宋朝人口拥挤,耕地紧张,城市房宅也变得紧张,至于商业门面房价格同样节节升高。虽然不可能卖出大城市的房价,但足以能维持修葺的费用。

王巨也不是想靠它们来增加收入,但这些房舍交到商人们经营,以后各州县则可以增加商税收入。

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多少商业价值的,则用它们继续当成兵营使用,真不行,那就听之任之了。

然后到了一件鼓舞人心的事,裁兵!

永兴、鄜延、环庆、泾原、秦凤五路所有丁壮、义勇、弓箭手、壮丁,全部裁掉。

至于保捷,只保留一部分精锐士兵,平时协助官府维持治安,捉拿盗贼,万一时,也可以抽调他们作战。不过同样分成两种形式,象京兆府、陕州、商州、华州、河中府这些个大后方的州府,保捷军裁减下来后是彻底为民了。但原来的缘边四路保捷军虽然大规模裁减,但王巨下令让各州官府,鼓励他们带着家人迁徙到前线,化为边军。

边军虽会参加战斗,但与移民是两样的,首先他们与家人是呆在各堡砦里的,平时安全有足够的保障,朝廷会提供房屋,而不象移民,朝廷仅提供一些材料,自己儿建房吧,有钱的房子建好一点,没有钱的先住着茅棚。另外还有待遇,边军不可能享受到禁兵的待遇,但一年朝廷也会发放相当于十几万的钱、帛、布、茶、柴炭等物资,同时其家人耕作全部免赋税。

条件好的或贪生怕死的,那也就算了,对于那些不怕死,或者家中困难的,仅此几条,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动心。

蕃人的蕃落军全部保留下来,因为都是骑兵,能以很快速度到达前线战场,战斗力也不错,朝廷给予的待遇不算太高,能养得起,故全部保留着。

然后到强人壮马,统统裁掉,不打仗了,得纳税了,不然汉人心中会不平的。

于是纳相当于汉人的半税。

熙宁变法后,宋朝两税增加了一些,但因为朝廷兴修水利,增加了大量耕地,方田均税又迫使许多豪强纳税,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实际上从熙宁变法起,两税就开始下降了。

王巨回来为相,又陆续大规模裁减了两税,其实现在两税已经很低了,仅相当于宋英宗时的一半。

还有,宋朝的两税是根据田等来的,这些蕃人平时多懒散,上田也让他们耕成了下田,因此这个半数大约只能相当于宋英宗时的八分之一。

这种低廉的两税,蕃人也能接受。

其实不在乎纳税多少,而在于其象征,只要纳税了,则证明朝廷能正式统治与管理了。

可能有一些蕃人心中不平,但问题也不大,多数蕃人都参与了这一战,而这一战过后,朝廷会拨下海量的赏赐。相比于这些赏赐,这一点点税赋也不算什么。

驻扎的禁兵规模也削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露布张出,五路百姓全部欢呼雀跃,西北连年的战争也将他们坑苦了,如今终于解脱。

再到熙河路、湟州与河西两路,这里情况又不一样,得防止一些部族叛乱,大积石山南部与赤岭西南还有一些蕃部,得防止他们过来抄掠。黑汗虽然对宋朝不敢有不诡之心,但也要防患未然。再者,就是北方的阻卜人,也要防止辽国出其不备,派轻骑下来骚扰。

因此除了轮戍的禁军,边军,同时也要保留各部蕃落军,至于各部强人壮马,同样也要保留一部分,以壮马为主,图的就是他们速度快。不过保留的数量不是太多,越往后方,如兰州与熙河路,保留的比例越低,余下的也裁减为民了。

然后到北方五小路,这里才是战备区,与原先缘边制度一样。

兵力与原先差不多,不过边军增加,禁兵减少,意味着国家支出也随之减少。

大规模以屯田为主的边军的设置,意味着没有大的战事爆发,对后方不会产生粮草倚赖,又减少了国家支出。

这是明面上的,还有三处隐形的收入。

陕西路本来是宋朝最好的一路,因为西北战争,反而导致百姓苦弊。现在没有战争影响了,全部得到了休生养息,特别是自王巨蔡挺王韶以来,为了前线能够有更多粮食,兴修了诸多水利,开垦了大片耕地,朝廷又陆续地兴修了许多道路,现在皆可以交给民用了,那个铁路的什么就不提了,仅凭这几样,陕西未来财政必然增加。

整个西北拿下,通往西域甚至阻卜的商路也全部打通,商贸又会象唐朝那样繁荣了,商税自然随之增加。

只要朝廷不收复燕云,继续向辽国提供庞大的“和币”,以辽国的德性,是不会象西夏那样,连年用兵入侵的。前线军费不仅是养兵费用,主要还是战争费用,不打仗还好,一打仗,那怕一场中小型战役,就是几百万贯钱。

就象种谔所说,俺收复绥州了,只花了六七百万贯钱,但这仅是明面支出,牺牲受伤战士后面的抚恤呢?当地提供的粮草呢?耽搁农耕生产呢?

况且还有其他的收入,如马价下跌,不仅能提供大匹战马武装骑兵,也等于减少了支出,还有青盐收为国有,为榷盐带来的收入,等等……

因此张商英上书说,虽然太保用兵奢侈,但正是这个特点,以及赏罚分明,所以三军踊跃参战。

然而西夏平定,仅是这几项结合在一起,一进一出之间,每年就可以为宋朝带来近两千万贯收益。也就是将每年一千余万贯“国债”扣除掉,还余下近半收益。

但国债只有六年时间,六年过后,这些收益就是净得的了,甚至再加上几百万贯,宋朝能免掉所有两税。

账不能这样算,两税也复杂,也有隐形的,如各地官府的支移、加耗等名堂,再加上一些官吏的贪墨,四千万的两税摊到老百姓身上,最少就有六千万了。

可就是最保守的大臣,也不得不承认张商英说的有道理。

不提免两税吧,以宋朝本来已经很健康的国家财政,再加上这两千万,得做多少事啊。

张商英上书也是看不下去了,有的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的人纯粹是糊涂,不是他们人糊涂,而是他们根本不往好的方面去想。因此到现在,还有人上书说朝廷花了多少钱哪,钱是还在继续用喽,赏赐抚恤得陆续发放吧,移民安置得花钱吧,一些落后地区要兴修简易的水利道路吧,堡砦得建设吧。

那一样能停下?

又有人说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难道看不到前几年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特别是陕西路的百姓。

还有人说王巨杀戳太重,难道永乐城那三十万军民,邕州城那十几万平民百姓就当死的?或者说汉人就不是人!

其实不知道更多内情的张商英,这时候也有些责怪蔡确了,不是他提拨一些旧党大臣上台,那有这些乌七八糟的声音。

辽国国书就送来了。

全部安静!

能说什么?灭掉西夏了,还逼得辽国割肉,就是今年有许多百姓苦了,不过苦这一年,那也是值得的,且看汉武帝为了平灭匈奴,汉朝百姓过得多苦!

赵顼大喜,似乎还不能与汉武帝相比,人家差一点将整个匈奴灭掉,不过他这一朝,有多少敌人,交趾入侵,木征背叛,阿里骨人开反叛,如果不是处理得当,连黑汗都成了敌人。从南方到西方再到北方,四面皆敌。但现在只剩下一个辽国。

还迫得辽国低下了脑袋,柴荣以后,从太祖到太宗,再到真宗仁宗,再到他父亲,就没有一个皇帝让辽国低下头过。

最最主要的是民不苦。

许多大臣反映百姓很苦,赵顼也担心哪,不能前线到了关健时候,后方来一个大起义的啥,那就完了。

于是派几名亲信的太监出去察看,从城里到城外,甚至滑到周边数州,你们只看,什么也不说,然后看到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一禀报给朕。

几名太监回来反映,根本没那事,确实因为后方调动大量物资粮草,以及粮价上涨了一些,导致一部分百姓略有些怨气,但大多数百姓表示理解。

毕竟宋朝能否中兴,就在这一年了。

不要以为百姓是傻子,他们也有他们的三观,爱国思想与国家荣辱感。

而且这个影响也不大,有一条,这些年因为百姓收入增加,再加上朝廷有意引导,许多百姓开始盖砖瓦房,甚至成为谈婚论嫁的条件之一。

今年这个趋势并没有停下,依然在各州各县,从城时到城外,看到许多百姓在盖着砖瓦房。百姓手中没有钱,能盖这种新房舍吗?

财政也健康,是欠了许多国债,但与宋朝财政盈余相比,这又算什么?就象一个人每年赚一贯钱,让他借一百贯,都会心惊胆战,但他一年能赚一万贯,那么借一万贯,则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担心。

不用张商英替大伙算这笔账,赵顼也清楚的。

汉武帝能做到吗?

敢情他想与汉武帝比一比,这个……如果不是王巨过来,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赵顼真的很开心,立即下诏,通知天下。

所以段天水才在工地上,迅速听到说唱先生说唱西北战事的段子。

然后又举起大祭,前往太庙,昭告列祖列宗,你们的心愿,俺这个后人,替你们做了一大半。

大臣们面面相觑,按照礼仪,冬天也可以郊祭,大祭,但日期都在冬至,那有在腊月里举行大祭的。

但这场超级大捷,超级佳讯,也有理由越仪举行一场大祭礼了。

礼部的官员抓破了头皮,终于找出一些“故事”,开始太庙祭。

赵顼进了太庙后,泣不成声。

激动的,为什么要变法,不仅是要理出一个健康的财政,主要的还是为了强国。为了这个变法,引起多少争议,甚至亲生母亲都在后宫里吵个不休。如今,终于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并且也因为今年的大捷,他会成为史上着名的中兴君主之一。

乐极就生悲了。

其实赵顼的中风病早就发作了。

不过在王巨建议下,中书除了真正的军中大事外,余下的能处理就处理了,非是想夺赵顼的权,而是让他减少脑力活动。

又禁止了赵顼饮酒,同时让一些御医教导他似是非是的五禽术,至少时不时运动一下,也有利于身体健康,虽然有人反对,但这个五禽术可是医圣华佗发明的,难道练一练是坏事吗?

因此相对于史上,赵顼身体要略略健康一些,同时国家渐渐恢复,并且渐渐再度强盛,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个好心情对身体也有一些帮助。

御医的小心。

虽然以前病情时有发作,都被御医及时治疗了。

不过总的他这个病情是在恶化中,天气不好,便会头痛,王巨估计有些小血管爆裂,开始产生瘀血了。

御医的疹断也不好,并且越来越不好,所以蔡确开始安排“后路”,包括彼岸在华亭做贼一般的赞助。其实赵顼自己也隐约知道一点,否则他都不会变相地鼓励王巨教导儿子为君之道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快病情就已经加重……

大祭过后,可能赵顼心情过于激荡,中风严重发作。

好了,只要中风严重发作,在这时代,宣布长息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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