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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吧。”秦妩说。
“不逛逛么?”男人把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替她抿到耳后。
秦妩四处看了看,抱着他手臂凑到他耳边,吐息温热,拂得人痒痒的。
用气音说:
“不方便吧,咱们还带着两百暗卫呢。憋逛了,赶紧回去吧。”
被她挽着胳膊的男人,忽然弯着嘴角,露出笑容来。
同样用气音说:“方便,没事。”
秦妩:“……”
被他突然的笑晃花了眼。
三迷五道,莫名其妙就被拖着往东市的方向走。
…
街边一辆马车内。
穿着暗红色衣袍的少年托着腮,看向车窗外,渐行渐远的两个人。
随着他托腮的动作,单薄的衣袖垂落下来,露出一段白净,但遍布疤痕的肌肤。
少年一双琉璃瞳孔,像是半透明一般映着日光。
嘴角勾起,笑道:“找到你们了。”
行走在街上的慕容伤,脚步顿了顿。
朝后方热闹的街市看去。
目光的尽头,是一辆普通青绸马车,停在一家医馆门口。
医馆抓药的伙计提着一大包药送出来,还站在车前叮嘱些什么。
一片市集的热闹烟火气。
身边的小姑娘抬起头,茫然问:
“怎么了?”
慕容伤摸摸她的头发,“没什么。”
。
秦听荷走了数日之后,京都纷纷扰扰的流言才逐渐平息下来。
这些日子,安家异常平静。
秦听荷走了,她的那些陪嫁奴仆和嫁妆,自然也要离开安家。
安老夫人和安远道,并没有为难,还派了几个老嬷嬷,一起帮忙收拾。
现在,在上京城里安家名声极好,俨然有新贵的派头。他们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影响自家声誉。
倒是林姨娘,半含着酸意,嘟囔了几句。
什么既然是离家修道,钱财自然是身外之物。还带走什么?
再者,两个孩子还在安家呢,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安远道听见,皱着眉头,怪她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安远道最近春风得意。
先是一飞冲天,升到了太常少卿的位置,紧跟着摆脱了秦氏。
一直困住他仕途的枷锁,就这么干干净净解开了,没有丝毫不好的牵扯。
现在满京城提起安家,都是赞不绝口。
没有他们给秦氏请妙法真人看病,秦氏最后如何能得道缘?
再说财物,秦氏一走,可能会拮据一时。
但他官职不是已经升上来了么?目前虽然只是少卿,但说不定很快就会更进一步。
这些年下来,安远道自己也有些梯己。
日常开销,还是能应付过去的。主要是,贾夫人说的那家亲事。
那姑娘出身贾家,也是士族之家。虽然他是续妻,但这聘礼,却也是开销的大头。
秦氏一走,安家与贾府的婚事,立刻低调地铺展开来。
也没有刻意瞒着人。
安家去采办聘礼的人说,新贾夫人,是先秦夫人临走时,因不舍得夫妻恩义,特意为安大人求娶的。
啧,这样的贤妻,可惜竟然没有白头偕老的缘分。
秦听荷的嫁妆和秦家奴仆,都回了落梅山庄。
嫁妆财物,暂归安如玉打理。
安如玉哪里会这些?还是秦妩,从宫里找了几个精通账本庶务的女官,帮着她打理。
算下来,秦听荷这些年嫁到安家,陪嫁财物田庄折损了一小半。
这时候自然不能跟安家盘算这些,只当是花钱消灾了。
。
再说秦妩,自送别秦听荷之后,再没出过宫,日夜跟着慕容伤。
眼下已经是二月中旬,算算离慕容伤订下的婚期,只剩半月。
秦妩收到了父亲最新的来信。
言说他现在已经到北燕了,不日即将到上京城,让秦妩等他过来。
这不是秦妩等不等的问题,是慕容伤等不等的问题。
师兄他那么冷淡的一个人,都开始拉着秦妩一起试穿喜服了。
还把珠宝首饰,刺绣花纹,从到脚挑剔了一遍。
秦妩日益紧张,晚上睡觉都得拉着慕容伤的手。
“放心,你爹会赶得及的。”慕容伤安抚她。
秦妩心里沉沉的,并没告诉他,自己如临大敌,是因为怕他暴毙。
只顺着他的话说:“若是赶不及呢?”
慕容伤:“三月一日的吉日已经订了,不能更改。若来不及,等他到了,再请他喝酒吧。”
他说得轻描淡述。
你信不信,秦七若是知道你不声不响娶了他闺女,一定会一巴掌把你糊到墙里!
很快,秦妩紧绷的注意力被分开了一部分。
因为,那颗在西州的时候,金一缕赠送的灰蓝色小茧子,最近有破壳出来的意思。
…
事情发生在阳光灿烂的二月中旬某一天。
秦妩刚起了床,还有点迷迷糊糊。
忽然看到喜儿吭哧吭哧叼了一块看不出材质的东西到她面前。
硬是把那东西往她手里塞。
秦妩一脸懵,这什么?摸起来软软的,韧性很强,还带着一点点粘液。
她知道,一般家里养的猫猫狗狗,跟主人关系亲近了,都喜欢捕捉猎物拿来送给主人。
但是没听说蜘蛛也有这习惯啊。
也不知道这是吃剩下的什么玩意,一想到什么蟑螂啦,软体虫子啦,秦妩脸色也有点不好。
她不怕虫子,她怕虫子某一部分还带着粘液的残肢。
眼看着喜儿昂头看着她,小爪爪搭在她手上,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秦妩只能摸摸它的脑袋。
“乖。”
嘻嘻嘻……角落里传来绒绒的笑声。
嘻嘻嘻,喜儿也跟着傻笑起来。
什么鬼?这两只小东西很不对劲。
秦妩盯着喜儿递过来的残片又看了半分钟,猛然间福至心田。
我天——这、这不是我的小茧子么?
它冬眠太久,好几个月一动不动,秦妩都以为它成标本了。
手忙脚乱摸了摸枕头底下,小茧子果然不在了。
不知道被两个坏家伙拖去了哪里。
…
秦妩拿出家法来,一罐白色围棋子。
把喜儿和绒绒都叫过来,让它俩并排站在书案砚台前。
两个小家伙,主要是绒绒,态度恶劣,从头上的小角角,到身体上的每根绒毛毛,都写着抵赖。
小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看秦妩。
“可能是被虫子拉走了吧?”
“可能是被老鼠吃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