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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在白王的沉默之下,众人的窃窃私语已经变成大声喧哗了,公然讨论白霜月的种种罪行,有三年前的,有刚刚发生的,全都是极具攻击性的言辞,却说得文绉绉软绵绵。
方艾伊淡然的看向一干人等,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这些人不过是看宰相脸色,情势所迫之下才做出种种反应,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的走出来,到大殿中央维护宰相,为他们一家惨状辩解的,这也可以说是宰相大人的悲哀啊……
在这些人之中也有些是为她辩护解围的,但也是因为不明状况只是言语模凌两可的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官腔,然后沉默,还有从始至终都不参与话题的一些人,只是静坐围观。
方艾伊注意到,从她进入大殿,大将军简铭单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此刻更是凝眉深锁,虎目幽深的盯住她,似乎想通过她表面看到灵魂深处一般,极具洞察力与穿透力,若有所思的神色为他威武冷酷的容貌添了几分莫测与神秘。
吏部侍郎大俞琤正是大名府的父亲,年逾五十上下,容貌清瞿,带着深厚的书生气息,典型的大儒大家风范,此刻的他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端坐,似是睡着了一般,并不为周围的嘈杂影响到。
南宫修面沉如水,俊美的面容此刻看去不似平素的偏偏贵公子摸样,凝重为他添了几分威严与深沉稳重,若有所思的看着方艾伊,见后者坦然自若,自知自己为她过于担心,不由暗自失笑。
漆黑的双眸戏谑的看向旁边的商湛,闪过一丝笑意,唇角逐渐弯起迷人的弧度,淡笑依然。
商湛从始至终用宠溺又温柔的目光打量着方艾伊,今天的她除了艳惊天下的美,深深震撼到他的心之外,更是从容淡定到让他惊讶。
这个冷冷淡淡的小丫头,有种云淡风轻的霸道气势,能镇压全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他失笑之于,更生出许多许多的怜惜与爱护之心。
他爱的人、他要的人就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谁都无法取代,就只能是她!
夷狄世子热烈而邪倭的眼眸刚刚还猥琐的留恋在珍妃娇柔的身段上,此刻已经将那个毁容的女人抛诸脑后,目光再次流连忘返的盯着方艾伊,唇角玩味的笑容更添了几分邪肆。
“陛下明鉴!民妇所说句句属实,求陛下为民妇雪冤报杀子辱妹之仇!”凤媛声声血泪,咬牙切齿的说道。
凤逸、凤磊再也坐不住了,双双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在凤媛身边,同时请求白王给凤家一个交代!
白玉堂面色凝重,蹙眉深思的看着大殿上跪着的人,良久,才淡淡出声问道:“凤丞相,可有此事?”
因为白王的一句话,大殿再度恢复寂静,一双双各色眼睛全都朝本朝的肱股重臣凤启舟看过去,等着丞相发飙……
沉吟良久,凤启舟倚老卖老的缓缓起身,他身边的家臣连忙扶起他,将他送到大殿上才躬身退下。
凤启舟已经八十一岁了,头发胡子全都花白一片,略微佝偻的身躯在一身华贵雍容的宰相朝服忖托之下,显得有些厚重臃肿。
当他站起身的时候,自有一股傲视群雄,率领百官的气势摆在那里,他面色红润,双目精光内敛,不似一般的老头子那样老眼昏花一般,反而显得精神奕奕,老当益壮。
他是两朝肱骨重臣,又是年事已高的老臣,白玉堂允许他上朝不跪,偶尔还会赐他座位,由他坐着上朝议事。
此刻,凤启舟也没有下跪,只是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个奏折。
他抬高双手,直视白王,用苍老雄浑的声音,缓慢而字句清晰的说道:“回禀陛下,老臣确实查明此事,这是奏折,陛下看过,便知道事情原委!无论是哪一件事,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大家全都有目共睹,均为事实,老臣不欲辩驳,但老臣认为,是非对错自有伦理,公道亦自在人心,正定然不能压邪!”
一旁的贵全,快速的走下去,将他手中的奏折承禀给白王,然后垂手恭立在一边。
所有人都屏佐吸,看着白玉堂越来越黑越来越凝重的脸,暗自心惊,目露担忧之色的看向静坐的方艾伊。
大殿上再度寂静无声,连呼吸都变得比平时清浅,都十分紧张的观察几个重要人物的神色。
突然,方艾伊红唇轻吐,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上不紧不慢淡淡响起。
她说:“你个老不死的!”
“吸——”
“嘘————”
“噢——————”
“呲呲————————”
大殿上此起彼伏一片抽气声,惊叹声,众人惊愕又惊秫的瞪眼睛看着淡定自若的罪魁祸首——方艾伊。
南宫修差点要爆笑出声,惊叹又佩服的看向首端处镇定自若的方艾伊,真心喜欢与真心佩服,心里在为她的勇气鼓掌叫好,喝彩不断!
他经历了平生最激动人心,最扣人心弦的时刻,深深叹息,这样的女子,果然不是他能拥有的,他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焉!
然,也更加引发他想要亲近结交她为知己好友的心思,不为其他,只因为,朋友就只是朋友!
商湛摇头失笑之余,更加坚定要拥有她、呵护她、疼惜她、宠爱她一生一世的信念!
他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喜欢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深爱她,愿意为她挡风遮雨付出他的全部与所有,不为其他,只为她嫣然一笑。
白玉堂扶额低叹,他真的好无力懊无力……
回宫后的白霜月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超出以前任何时候百倍千倍的嚣张跋扈,变得无人能阻没人能敌的超级霸道!
同时又暗自叹息,这样的女人也只有紫云城的那位主才有得一拼,也许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人才能降得住!
赶紧嫁吧,快点嫁吧,他不要再这样被她折磨了,她再多留一个月,他会不会因为总是突发的状况,引发心脏病而驾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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