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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急道:“父皇,话虽是这么说,可孩儿就担心,李令月为陈光蕊生个孩子将来继位,那大唐岂不成了他陈家的?父皇不可不防啊!”
“你待如何?”
紫薇大帝问道。
“这……”
李泰哑口无言。
是的,他根本就拿不出办法来,真要李令月为陈萼生孩子,圣人都阻止不了。
紫薇大帝也是眼神越发阴寒,李令月好歹是他的血脉,女主就女主,他捏着鼻子认了,可如果陈萼与李令月的孩子继位,大唐就要易姓啊。
不过他没法就此事与陈萼分说,甚至还有些怕见陈萼,毕竟李治是他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而且陈萼曾劝过李蛮传位太子,安享天年,也劝过诛杀安禄山,又有哪一句听进去了?
“大帝,王娘娘与萧娘娘求见。”
这时,门外有童子唤道。
“哦?”
李泰眉头一皱,目中现出询问之色。
紫薇大帝以眼神示意。
“孩儿先去后面。”
李泰起身,步向后殿。
“叫她们进来!”
紫薇大帝这才道。
“是!”
童子转身离去。
不片刻,王皇后与萧淑妃步入殿中,款款施礼:“妾见过大帝!”
“嗯~~”
紫薇大帝点了点头:“你们来有什么事?”
王皇后咬牙道:“咱们在天上呆的久了,百无聊赖,想去下界走一走,还请大帝恩准。”
紫薇大帝的眼神有了瞬间的凌厉,二女无非是因为李治闯下大祸,前程没了,她们也没了盼头,夫妻间本就视若水火,此时哪里还不生出去意?
这一走,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
“求大帝成全!”
王皇后与萧淑妃相视一眼,横下心,跪倒在地。
本来在紫薇天宫就渡日如年,维系她们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是由李治执掌阴间大唐,二人分别作为皇后和贵妃,水涨船高,永享福泽,可如今什么都没了,索性豁出去求紫薇大帝放还一条生路,既便是死了,也比蹲冷宫,看不到尽头的日子要强。
严格说起来,王皇后与萧淑妃都是紫薇大帝的后辈,看着二女那浑身瑟瑟发抖,却又硬撑着的模样,紫薇大帝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带着丝歉意道:“你太原王氏乃北朝名门,高祖皇帝于太原起兵,王氏亦有助力,故朕将你许给九郎,以通两姓之好,说起来,是朕那不成器的儿子对不住你啊!”
“想不到大帝竟还记得。”
王皇后拜伏在地,哽咽道。
紫薇大帝又向萧淑妃道:“你兰陵萧氏更是了不得,南朝两代为主,到了隋朝,又成为后族,你的祖父萧瑀于我李家有大功,又与朕同以独孤氏女为妻,如此算来,你萧家与我李家也算是连襟啊,朕本意九郎仁厚,把你嫁与九郎,也算是对萧家有个交待,可是九郎不争气呐!”
“大帝,您别说了!”
萧淑妃大哭着拜伏下来。
“罢了罢了,去罢,紫薇天宫永远是你们的家,今后有难处,记得回来!”
紫薇大帝挥了挥手。
“大帝恩德,妾等没齿难忘,今日拜别,惟愿大帝安好!”
二女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李泰从后堂步出,讶道:“父皇,就这样把她们放走了?”
紫薇大帝叹了口气:“两个无足轻重的弱女子,也是可怜人,朕又何必刁难?”
“嗯?”
李泰眼珠子一转,心中暗喜,连妻子都被放还了自由,说明李治没戏了,自己就是将来的阴间大唐之主,这是躺赢啊!
……
离了紫薇天宫,往下飞行了好一阵子,大地的轮廓渐渐呈现,萧淑妃才吁了口气道:“大帝宽厚仁德,放了咱们一条生路,倘若他能有大帝的十分之一,我们俩姐妹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王皇后也有物是人非之感,感慨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自由了,咱们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再回家里,不如去长安吧,关起门来过日子,以前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
“嗯!”
萧淑妃点了点头,与王皇后向长安遁去。
不觉中,已是一个月过去了,长安渐渐繁华起来,李光弼也率军入晋,收复故土,哥舒翰则陈兵潼关,引而不发,对洛阳保持高压势态,牵制洛阳的兵力救援三晋。
整个战略方向是稳扎稳打,打下一地,消化一地,不急于求成,毕竟李令月虽然与灵武小朝廷有正统之争,但对于伪燕,就是正统,以堂堂正正大势碾压则己。
成都!
自被陈萼劝离长安之后,诗人们在蜀中扎下根来,川中多美人儿,又气候温和,物产丰富,这一住,就是十来年过去了。
“太白兄,太白兄!”
这日大清早,出门买早饭的杜甫就大叫着冲了进来。
“哦?早餐呢?”
李白看着杜甫空空的两手,不悦道。
“哎呀,吃什么早餐,出大事啦,快看!”
杜甫从怀里掏出一份邸报,递了过去。
“哦?”
李白眼睛一翻,接了过来,细细看去。
叫嚷声也惊动了王维、王昌龄等人,纷纷涌了出来,与李白凑一起看。
“什么?女主当政?这成何体统?”
王昌龄立刻脸面就变了。
李白哼道:“少伯兄也是天后年间出生的人,幼年时吃的是天后朝的粮,怎么当时就没见你嫌弃女主当政?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看看有关开科取士事宜,这才关乎我等啊!”
“诶?”
王维念道:“开科取士,不惟诗词歌赋,不惟书法华美,只惟八股,须以馆阁体书写,下有范例……”
再一看,王维不满道:“这什么字,生硬干涩,不伦不类,这等字,三岁幼儿都能写的出来!”
“摩诘兄正是说到了点子上!”
杜甫哈的一笑:“朝廷公文与科举考试用馆阁体并无不妥,毕竟是正办事,不是用来观欣,愚倒是从中看出了朝廷的务实之意,把六科合为一科,只从四书五经中出题,对于咱们可不算难事啊,还是准备准备,明年去参加科举。”
李白感慨道:“想我李太白一生求官,屈膝于权贵,却一官不可得,当初皇帝召我进京,我心中欢喜,发狂言曰:大笑一声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可是到了京中,只给我翰林侍读,不给任何实职,无非拿我当个玩物罢了,每每回想起,心中都觉羞耻无比。
而今新朝选官皆由科举,大家凭本事,倘若我李太白仍是当不了官,我也认了!”
王昌龄却是道:“只可惜,以前的功名除明经科和秀才科可抵举人,皆不算数了,而且太白兄莫要得意忘形,你我所长者,皆诗文也,偏偏科举不考诗书,只考文章策论,论起作诗,天下以我等数人为首,但是别人不会作诗,未必就不会写策论,太白兄别高兴的太早,届时屡试不中,阴沟里翻了船,沦为千古笑料。”
“这……”
李白狂态尽敛。
也确实,写诗需要天赋,不是哪个人都能写得一手好诗,而天下的读书人中,有天赋者如凤毛麟角,这些人写不了诗,花个十几年背诵四书五经难道还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