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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货下的特别快，不可能等货见底再去拉，吕建仁把几个空箱子扔三轮车上，有些空箱子垛的太高，已经超过三轮车车斗侧挡板了。
吕建仁看一眼，去仓库拉货要紧，等回来再整理也不迟。
吕冬叫刘琳琳这个名字，总觉得别扭，回头看看，道：“咱改再聊。”
刘琳琳轻声道：“好的，你先忙。”
“有时间，咱们老同学聚聚。”吕冬尽快道：“可能年前没时间，等年后，叫着文越。”
刘琳琳点头：“过年前我也没时间，有很多地方要去。”
吕冬道：“行！到时再。”
看到吕建仁骑上摩托车，吕冬不再多，赶紧往回走。
刘琳琳拉上妹妹，出烟花爆竹市场。
吕冬给吕建仁让路，从三轮车旁边走，忽然觉得头顶上一暗，赶紧往前走一步，三轮车车斗上垒高的一个空箱子，被风从上面吹了下来。
空箱子落下来，吕冬躲开脑袋，没躲开胳膊，叫箱子砸了一下。
好在箱子空的，没啥事。
他活动一下胳膊，捡起空箱子，放回车斗里。
宋娜正好回头拿货，看到了，连忙问道：“没事？”
吕冬走过去：“没事。”
宋娜没多，干活磕磕碰碰不算啥，继续拿货装货。
吕冬也忙了起来。
这年头，青照还没有任何一家大型超市，生活上的蔬菜和肉类来源，对大集的依赖程度很高。
二十五的县城大集，都有点黑了还没散。
吕冬看人流量下降，五点钟的时候决定收摊子，人不是铁打的，这一忙下来，大家伙也快撑不住了。
回到仓库的时候，宋娜干脆坐在三轮车副驾驶上睡着了。
吕冬把她叫醒，道：“别睡，冻着！”
宋娜睁开眼，揉一下，不好意思笑：“车一晃，就撑不住了。”
吕冬把她从车上拉下来，问道：“行不行？我一会去送你？”
“不用。”宋娜伸个懒腰：“没那么娇气。”
几个人清点钱，以便于吕冬记账。
吕建仁看着仓库里仍然如同山一般的烟花爆竹，道：“感觉卖不净。”
他们去的大集，只能保证辐射尽可能多的人，不可能囊括全青照的所有市场。
很多卖私货或者没证的，就不到大集上来，就在下面的村集市或者临时市场上打游击。
吕冬收好钱，记好账，让各个人看一下，道：“没事，咱卖到这，已经大赚特赚了，到时剩下多少，咱也不回厂，每人分一些，大过年的，咱不能光卖不放。”
“行！”吕建仁举双手赞成：“咱今年也洋活一下。”
明二十六，吕冬提前道：“明下午家里有事，两点以后得回去一趟。”
吕建仁猜到是啥事，毕竟这些年每年都有来的：“你忙你的。”
杜兵接话道：“放心，哥几个能撑得住场子。”
几个人都很熟了，吕建仁给了他后背一巴掌，杜兵笑得阳光灿烂：“你是我叔！”
回到家里，吕冬专门让吕建仁开三轮车去趟果园，拉了三十桶精装卤煮回来，放在储藏室里面，以备明日不时之需。
腊月二十六的相公大集，规模比县城大集了很多，到下午两点钟这块处，人不是特别多了，吕冬骑上嘉陵，不到两点半就回到老街上，换衣服整理了下个人卫生。
这是起码的尊重。
家里的卫生，吕冬这几晚上回来，专门抽空打扫了。
过年本就要扫屋，大扫除。
吕冬看看墙上挂钟：“快三点了，还没到。”
胡春兰道：“沉住气，出发前有人给大队打过电话。”
吕冬不再多，干脆出门站在大门口等，发现大伯吕建国也过来了。
南边，通往吕家村的公路上，有六辆汽车先后驶过来，打头的是一辆绿色的越野车，车后座上坐着俩四十岁出头的人。
“老马，你就在泉南工作。”其中一人翻看着份老报纸：“这一年，没遇到特别困难的事？”
叫做老马的人道：“闹了次洪水，吕冬当上了抗洪先进个人。老魏，我专门找人问过，实打实的。”
老魏放下报纸，露出看的那一页，上面是关于“泉南十大团员”的报道：“抗洪先进个人，十大杰出团员，短短一年，吕冬变化很大。我记得去年过来，还是个不懂事的混子。”
老马道：“确切点，从去年吕家村遭遇洪水开始的，跟吕春差不多，年纪一大就变成熟了，就是高考考的一团糟，没上大学。”
老魏笑：“一脉相承，我记得建国和建军兄弟俩都不爱学习。”
“建国好点，建军就别提了。”老马想到往事，忍不住笑：“建国后来在工程队当上技术员，很厉害了。”
老魏道：“不念大学无所谓，有这十大杰出团员在，起码不会轻易叫人欺负。”他问道：“老马，里面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老马笑起来：“多少有点，没怎么出力。报纸上写的吕冬的功劳全部实打实的，他一个没有单位的人，如果不是功劳足够大，即便当地政府在后面推，上去也很难。”
老魏承认：“地方上的事，我不如你懂的多。”
汽车进村，老马看向村口，道：“变化挺大，村口的大树全都没了。”
老魏指了指窗外的墙上：“严禁随地乱扔葱？”
老马简单解释：“今年青照的大葱销出去的不多……”
车队一路前行，很快拐上老街，六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吸引不少人关注，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好多年，老街上的人也都习惯了。
车队停下，吕冬、胡春兰和吕建国迎上去，车上下来的十五六个人，过来挨着与吕建国握手，不管从事啥事业都向胡春兰敬礼，又一个个拍吕冬的肩膀。
“好子，长这么壮实了！”
“吕冬，干得不错！”
“出息了！”
吕冬依着记忆，叫人：“马叔叔，魏叔叔，于叔叔，李叔叔，石伯伯……”他让开大门口：“家里话。”
一大群人进家门，先去堂屋，所有人集中在堂屋正中，向吕建军相框敬礼。
吕冬早就准备好了椅子，等众人落座，又忙活着沏茶倒水。
开始的时候，众人都是跟胡春兰和吕建国话，主要是问问家里的情况。
渐渐的，话题转移到吕冬身上。
老马工作地点就在泉南，看着吕冬道：“吕冬，我一直在关注你，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老于笑着道：“你确定从商？”
吕冬不好意思的道：“学习不成，就想着干别的行不行，这半年一直在大学城卖东西，还将就着。”
“从商不要紧，做任何工作，都是为社会做贡献。”老魏为人更为板正：“一定要守好本心，不能走错路。”
吕冬连忙道：“是，魏叔叔！我一直记得各位叔叔伯伯的教导，做个好人。”
老马点点头：“真的懂事了。”
吕冬道：“总不能犯浑犯一辈子，我十九了，也是个大人了，该负的责任得挑起来。”
老魏认可：“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担当！”
老于退伍后是从商的，问道：“你做生意，有需要帮忙的就跟我。”
“会的。”吕冬当然不会落人面子：“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找于叔叔帮忙。”
老于直接掏出一张名片给吕冬，其他人跟吕冬上几句话，也给他留下联系方式。
胡春兰连忙道：“别惯坏他，路还要靠自个走。”
老马笑：“嫂子你放心，我们不会乱伸手。”
吕冬想的特别清楚，不会因此乱来，也不会轻易找人帮忙，遇到麻烦尽量自个解决，除非万不得已……
某种程度上，这就像核武器，不能乱用。
屋里的人着话，吕振林从大门外进来，这些人年年都过来，吕振林往年都会来露个面，也算是认识。
吕振林跟人客套几句，起胡春兰在做的事，众人都挺有兴趣，决定一起去果园看看。
参观时，吕振林还准备了试吃环节，有几个人吃过之后，给吕振林留下了联系方式，让他过年以后，再去好好谈谈。
期间，老马和吕振林聊了不少，吕振林一直在笑。
老马也不需要多做什么，上面有不少关于农村创业的扶持。
这方面，吕冬和胡春兰全都自动回避，由得吕振林去去谈。
色渐晚，吕冬和吕振林都想留人吃晚饭，但以老马和老魏为首的这些人，都不肯留下，回到老街上之后，从车上卸下带来的东西就要走。
吕冬早有准备，喊着街上的人帮忙，把三十桶精装卤煮提出来，愣是塞进车后备箱里。
“马叔叔，魏叔叔……”吕冬道：“这就自家做的，又不是买的，就是给各位叔叔伯伯，还有家里的婶婶大妈们尝个鲜。”
“行！东西我们收了！”老马独自把吕冬拉到一边：“好好干！政策好，未来会越来越好，从商也能做出大事业！”
吕冬道：“是！”
这么好的条件，他不踏踏实实做事，对得起谁？
车队开动，吕冬等人一直送出老街，看着一辆辆汽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往回走的时候，胡春兰特意叮嘱：“不要随便给人打电话，不要麻烦人。”
吕冬认真道：“妈，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