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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说的没错,雨桐怀的孩子当然也是老吴家的孩子。我早就跟雨桐说过,我们将来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吴,孩子的名字就由叔叔你来起。”
“义章,你这次回国探亲,用董铮的专车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时间太紧张了,如果不用专车,单凭坐普通交通工具,你这二十天的假期全浪费在路上了。你姑姑上次回国坐得也是兵团首长的专车,特殊人才就要特殊对待嘛。大家不会有攀比心理,更不会有什么衣锦还乡的奇谈怪论,你的时间很宝贵,快去快回,虽然说第五次战役结束后,敌我双方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大战,势必进入战略僵持阶段,甚至有可能坐到谈判桌上,但五三五团正处在上升期,打造一支王牌部队绝非一日之功。我说过,你这个年龄一定要在团级层面上多磨炼几年,团长的管理职责跟军长没多大区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能轻车熟路地驾驭一个团了,再交给你一个师甚至一个军都很容易上手,柳昚在军事层面对你起不到多大作用,但让他专于政治工作,他一定是把好手,别看他平时说话没把门的,其实他心里有数着呢。对于卫稷,你有什么打算?”
“叔叔,我太了解卫稷了,她个人的能力极强,胆子出奇的大,柳兴章和柳徽章跟她根本没法比,如果她是个男儿身,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弄到我身边。叔叔,你是不了解以前的卫稷,她整天跟着我爬树上房骑马打架,样样都落不下她,这么说吧,同样是过年做的新裤子,别的姐妹能穿一年半载都不破,她最多穿两个月,膝盖裤裆都磨破了,饭量也大,是个十足的假小子。我对她的未来也有过考虑,大方向还是在部队干,具体干啥我没想清楚,也没时间跟她谈这些。叔叔,你有什么打算吗?”
“义章,我是这么想的,雨桐文化底子太薄,现在又面临着结婚生子,让她继续在军区文工团工作还是比较合适的。卫稷嘛,文化底子很好,各方面条件也很出众,如果把她调到军部机关或兵团机关都会有比较好的发展,还有一个出路就是跟慕烟那样进医学院深造,将来干军医。我是比较倾向于后者,一会儿喊她和徽章进来吃饭的时候问问她,看她个人有什么意见。”
“叔叔,你问了也白问,她肯定说听我的,最后还是我拿主意,我的意见先别着急,让她再干上一段时间的卫生员,毕竟野战医院的环境要比部队机关简单的多,并且还有我姑姑管着她,也出不了啥乱子。”
吴祥森点点头,心想柳义章越来越稳重和成熟了,深谙进退之道。
......
柳义章把卫稷送到野战医院门口,说道,“卫稷,你告诉姑姑,事情都办妥了,我先回马息岭了,团部有很多事等我处理,明天中午我再来看你俩。”
没等卫稷回话,柳义章就调转马头扬长而去,急得卫稷蹦着高大喊,“三哥,啥事情办妥了呀?”
柳义章回到马息岭时,战士们正在吃晚饭。他们见柳义章骑马从外地回来,纷纷站起来跟柳义章打招呼。
“团长,吃饭了没有?”
“团长,你尝尝,这是用我们自己种的面条菜做的菜团子,好吃极了。”
“团长,这菜团子真是美味呢,我都吃了七八个啦!”
柳义章拿起一个菜团子,几口就吃下了肚,他点点头大声讲道,“战友们,好啊,南泥湾精神在这异国他乡照样放光辉哪,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就是好啊!这面条菜在我老家又叫古扎头,实际就是一种野菜,咱们现在大面积人工种植,产量还是相当可观的,大家可不要小瞧了这种野菜,营养价值极高,这做出的菜团子,好吃不好吃?”
“好吃!”战士们高呼。
“同志们,我们种的南瓜、油菜、扁豆等其它蔬菜也陆续地可以采摘了。还有,我们后勤养的三十多头猪用不了几个月就可以出栏了,我们的生活条件会越来越好。同志们,在这漫长的休整期,我们要做好两件事,生活上自给自足,军训上你追我赶,大家有没有信心做好?”
“保证完成任务!”
“跟着柳团长,心里就不慌!跟着柳团长,打仗有妙方!”有的战士把对柳义章的崇拜编成了顺口溜。
李文忠、史明亮、邱伟、柳兴章等人在团部里吃饭,听见外面突然喧闹起来,还有阵阵的欢呼声,李文忠笑着说,“当家人回来了。兴章,你赶紧把李淑贞的信去交给团长。”
柳兴章拿着信走出山洞,快步来到柳义章跟前。
“三哥,这是女侠写给你的信。”
“淑贞的信?”
柳义章喜出望外,自牧鹿原阻击战打响后,李淑贞一直杳无音信,柳义章急忙把信打开。
师傅尊讳柳义章:您收到此信时,我已跨过三八线到敌占区执行朝鲜劳动党的特殊任务了,此行生死难测。参加革命以来,淑贞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父母兄长皆为朝鲜之独立献出了生命,我也时刻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这世上唯一让淑贞牵挂的人就是师傅您了,自种子山得遇师傅,是上天馈赠我最为美好的礼物,追随师傅的那段时光,是淑贞今生最幸福的日子,永生难忘!我要告诉师傅,种子山的种子已经在我的身体里生根发芽,若上天垂怜,也许与师傅有再见之日!李淑贞绝笔。
信出于保密要求并没写落款日期。
柳义章读完淑贞的信,早已泪流满面。
柳兴章默默地立在一旁,看着伤心不已的柳义章,轻声地说,“三哥,李政委他们还在屋里等你吃饭呢,我们进去吧。”
柳义章把信收好,对柳兴章说道,“我吃过饭了,陪我到山上走走吧。”
在慕烟的办公室里,卫稷正在给慕烟捶背揉肩,由于过度劳累,慕烟的肩周炎又犯了,痛的都抬不起胳膊,一台手术下来,衣服从里到外都被汗水湿透了。
“姑姑,你被肩周炎都折磨成这样了,我三哥连进来看你一眼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慕烟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卫稷,不是因为你三哥没进来看我而生气吧?鬼丫头,你三哥都陪你一天了,还不知足?”
卫稷见骗不了慕烟,就笑着说,“姑姑,我三哥是不是要结婚了呀?”
“卫稷,不要乱讲。你三哥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哪有时间谈儿女私情?”
“姑姑,我知道,有些事你和三哥合起伙来瞒着我,怕我嘴不严实,给说出去是吧?”
慕烟听卫稷这么说,下了一大跳,误以为卫稷发现了自己和柳义章的私情。
慕烟收起笑容,警觉地反问道,“卫稷,那你的嘴到底严实还是不严实?”
“姑姑,我虽然不是柳家大院的人,但我对三哥,还有姑姑你那是百分百的忠诚。三哥刚才送我到医院门口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事情都办妥了,这不是明显地不把我当自己人嘛!你俩打哑谜呢,就瞒着我一人,我想想就生气!”
慕烟这才放下心,但她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卫稷长期留在自己身边,早晚会发现自己与柳义章的情侣关系,那样麻烦就大了,柳家大院的惊天秘密就有曝光的危险,她拿定主意必须把卫稷从自己身边调走。
“卫稷,我还以为啥事让你对我和你三哥如此不满,他说的事情办妥了,是我委托你三哥找吴祥森帮我办点私事。对了,卫稷,你没考虑换个工作?”
“姑姑,我当然希望跟兴章和徽章那样到三哥身边工作,但五三五团又不需要女战士,吴祥森下午喝酒的时候也问过我,想不想到军部机关工作,我说这得听我三哥的。”
“那你三哥啥意见?”
“我三哥还是希望我先在你身边工作,以后找机会进医学院深造,将来跟你一样当一名军医。姑姑,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做梦都想在三哥身边工作,我来朝鲜的最大心愿就是本着三哥来的,可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我对三哥用情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三哥却一直把我当兄弟看,要说表兄妹不能谈恋爱,可是我堂妹王卉跟我一样都是三哥的表妹,我三哥不照样跟她相好?现在我更没指望了,我今天亲耳听见,三哥在私底下竟然喊吴祥森叔叔,这明摆着他和吴雨桐已经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了嘛!以后我只当三哥是我亲哥,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
慕烟听了卫稷的这番说辞,心中大喜,本来还要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远离柳义章,不要在感情上越陷越深,没想到卫稷她自己竟然幡然醒悟。
“卫稷,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我现在也可以放心地告诉你,你三哥跟吴雨桐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就像你刚才所说的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在朝鲜,我俩是你三哥最亲近的人,就是要无条件地支持他,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他的职责就是带兵打仗,那可是保家卫国,是天大的事。你也看到了,你三哥这半年苍老了许多,我们这时候能做的,就是替他分担压力,决不能给他添乱!”
卫稷使劲点头,从内心里感激柳慕烟,她对三哥就像柳老娘一样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