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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离婚后买了房子,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一个人住够住了。
她为自己为期两年的婚姻付出很多。自从刘志刚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之后,她一直迁就着,有时甚至是逆来顺受。
她都有了不要孩子的打算,就这样和刘志刚过一辈子,实在不行领养一个也可以。可是后期刘志刚变得叫人难以忍受,酗酒、抽烟、打麻将,甚至在麻将馆一宿一宿不回来。她到麻将馆找过两回,倒也跟着回来了,回来后对她先是一顿骂,然后砸家里的东西,严重的时候对她拳脚相加。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结婚两年,俩人离婚了。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家庭靠一个人维持不住,无论你怎么付出,对方铁了心不想和你过也只有离婚。
最开始的时候张丽心想刘志刚岁数小,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之后心里有压力,心情不好,发点小脾气可以理解,不去惹乎他就行了。每天早上起来做好早饭,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上班。
可是今年过完年,刘志刚发现吃药对自己没有任何作用之后,男人的自卑让从小没受过任何打击的他变得不可理喻,认为媳妇对自己的好是在可怜他,对他的关心是在嘲弄他不是个男人。心理的扭曲最终导致了人格的变态,开始酗酒,打麻将,夜不归家,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以前俩人生气只是拌两句嘴完事了,再不冷战两天,谁也不搭理谁,然后顺其自然,慢慢也就过去了。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舌头总有碰着牙的时候。
这说的是去年的情况,等今年,吵架没有什么冷战,刘志刚暴躁的像条疯狗,不超过三句就开始骂人,紧接着就是动手。体格再好的女的也打不过男的,张丽动不动挨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直强势的她哪受过这种委屈,每次打完架都会找公公婆婆评理,公公婆婆不管真的假的,自然把儿子狠狠教训一顿。
可是,脾气养成了很难改。每次吵完架会消停两天,张丽把吵架时被丈夫摔碎的碗、盘子、杯子重新置办一套,跟自己说算了,对付着过吧,他心里不好受,岁数小,过两年就好了。可是好景不长,刘志刚心理已经变态,对处处忍让的妻子依然爆发战争,实施家暴,把盘子、碗再次摔得满地都是。
渐渐地张丽绝望了,婚姻再难维持,走到了尽头。
有时候这个漂亮而又充满魅力的女人就想,难道这是命吗?
她想有个家庭,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可是事与愿违,这些在人们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事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
经历了两年的婚姻生活,又成了单身一个人。
四十一岁的她得为自己考虑了。
俩人离婚的时候财产进行了分割,一人一半。她没要房子,得到十万元现金,加上这几年也攒了点钱,按揭买了房子。不管咋地,房子是主要的,得给自己有个住的地方。以后可能不会再和男人有什么瓜葛了,给自己整个窝,也算对得起自己。
离婚后得生存,得养活自己。不管经历的婚姻如何不幸,但是生活还得继续。知道自己不再年轻,想在餐饮业干年龄是最大的障碍,和那些二十多岁年轻的姑娘比不起,人家年轻,漂亮,有活力。自己有的就是经验。
可是不干餐饮别的也不会,从校门出来就开始在饭店摸爬滚打,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没离开过饭店。现在成了单身女人,自己养活自己,还得继续干呀。
买完房子还剩下几万块钱,可这几万块钱够干啥的?这要是十年前还行,几万块钱叫钱,现在啥也不是,如果不上班的话,连交房贷带花销,都坚持不到一年。
上几天到郑佳琪的小店看了看,确实挺好,也有心思做一个,怎奈资金短缺,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好郑佳琪说三台子原来的老憨山庄改成饭店了,在招经理,心想那正好,自己家在三台子,以前还在老憨山庄干过,管他行不行呢,去看看。
没成想还真行了。
今天是她上班后的第一个休息日,起来后洗把脸,先没做饭,准备收拾收拾屋子。屋子有点乱,一个人,每天下班挺晚的,到家洗洗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八点起来,洗洗脸化化妆,收拾收拾八点半,下楼骑上电动车到关东人家八点四十五,着急麻慌的吃口早餐就开始签到开例会,然后一忙一天,也没时间收拾屋子。
她发现自己都快成邋遢女人了,心想邋遢就邋遢吧,反正一个人,家里也没人来,只要自己看着顺眼就行。
正收拾呢,电话响了,郑佳琪打来的。
“丽姐,去关东人家了吗?”郑佳琪在电话里问。
“去了,都干半个月了。”张丽说。
“那挺好,今天没上班吗?”
“今天休息。”
“休息好呀,过来喝点儿。”郑佳琪发出邀请。
张丽说:“喝点行,不上你哪去了,收拾屋子呢,你过来吧。”
“好,在家等我,一会儿过去。”
张丽放下电话继续收拾,一会儿郑佳琪来,屋子别太乱了。买完房子除了她爸和她小妹一家三口来过,别人还没来过,郑佳琪是第一个。
一个小时之后刚把屋收拾完,郑佳琪到了。
郑佳琪进屋之后先是四处参观一下,以女人的视角对张丽说:“你这房子行,楼层正好,屋子也宽敞,够你住了。”
“干了半辈子,啥也没攒下,就攒下个房子。”张丽感慨地说。
“有个房子就行呗,还想要啥。”
张丽笑了笑,俩人开始收拾桌子。郑佳琪带了熏猪蹄、熏鸡爪子、熏鸡头、拌干豆腐和饺子。
她回到省城开小酒馆,生意很好,每个月能赚一万块钱。
“你不在店里能行呀?”张丽问。
“没事,我在不在都一样,他们都干熟路子了,用不着我。”郑佳琪说。
“你家熏味挺好吃。”
“还行,吃的人也都说好吃。”
“现在省城干熏味的不少,我看四季抻面也上熏味了。”
郑佳琪喝了口酒说:“是,上了,他家便宜,吃的人不少,但样数没我家多。”
“他家也不以熏味为主,主要还是卖面和鸡架。”张丽好像想起什么,对郑佳琪道:“老谭在青瓦台干的时候熏的是种鸡的鸡头鸡爪子,那个大,一个鸡头能顶两个这鸡头。”她把手里的鸡头向郑佳琪比划一下。
“我也想上了,不知道行上有没有卖的。”郑佳琪说。
“应该有,你到行上打听打听,万一有呢。”
“明天去转转。”
张丽想起当初在青瓦台工作时的情景,说:“当时三台子就青瓦台一家有大鸡爪子大鸡头,卖的老火了,每天都不够卖,另外吃着也过瘾,一个顶俩儿,能吃着肉。”
“听晓梅说她们那大鸡头和大鸡爪子卖的也好,也是老大上的。”郑佳琪说。
“他整那玩意儿拿手。”张丽说。
“我都有两年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啥样。”
“我也有两年没见着了,人家现在行,厨务总监。”张丽说。
郑佳琪问:“他知道你离婚不?”
“没和他说。估计也知道了,李爽还有不跟他说的。”
说到李爽郑佳琪叹了口气,“李爽也够闹心的,房子没了,人还找不着了,就剩下个儿子。”
“没想到他家小高那样,看着挺老实的,没成想净干大事。”
张丽说完心想还说人家呢,自己不也这样,咋说李爽还有个儿子呢,自己啥也没有,就有个房子。
“人呀没处说去,看外表都人模狗样,谁也没钻谁心看去,不知道啥样,看着挺好的兴许心都烂了。”郑佳琪说,她想到了临江轩的霍总。那个男人仪表堂堂,身份显赫,又能咋样?还不是和自己做着成年人的游戏。
俩人漫无目的唠着嗑儿,说起了郑佳琪现在处的这个省军区的男人。郑佳琪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育,就想要个孩子。
张丽逗郑佳琪道:“你俩儿试试不就知道了。”
郑佳琪脸红了一下,说:“这能随变试吗?我都四十三了,怀上就得要,不像小姑娘没事,不想要就打掉。对他不放心,他还有那大个丫头呢。他也怕他丫头不同意,我俩的事没跟他丫头说呢。”
“他丫头有啥不同意的,大学毕业就得找工作处对象,处完对象就该结婚了,咋地,还不让她爹找老伴呀。”张丽说。
“哎——”郑佳琪叹了口气,然后说:“喝酒吧,一说这事闹心。”
这两个女人都想要个孩子,张丽是刘志刚不能生育,郑佳琪是自己不能生育,现在治好了,想试试。人这辈子有些东西能试,有些东西不能随便试。
四十多岁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咋说也是一个遗憾,人生有些不完整。
俩人又唠到张丽的工作上来,郑佳琪问:“关东人家挺大,你自己能整了吗?”
“整到啥样算啥样,现在生意不算太好,但潜力很大,好好整还是有希望的。”张丽说。
“要是李爽回来帮你就好了,我这整个店也帮不上你。”
“不用,我还行。”张丽自信说:“爽姐在滨海干得挺好,叫她在那干吧,工资比省城高,回来挣不到那些。”
“她回来不是离家近吗,还能照顾孩子。”
“回来也就是天天能见着孩子,也照顾不上。干咱们这行的啥样你不是不知道,下班晚,回家孩子睡了,早上起来就得上班,一干就是一天,根本管不了孩子。”张丽说。
“能天天看着就行呗,孩子那小,当妈的不能总不在跟前儿,再说也想呀。”
“那倒是。”张丽想了想说:“我就想要个孩子,这辈子不结婚了,要个孩子就行。”
郑佳琪瞅着她笑了,说:“要孩子不得有人和你生吗?还是得找男的。”
“老谭那个王八蛋,等他回来和他生一个。”
郑佳琪笑,说道:“这话好几年钱在临江轩的时候你就说,那时候老大还没孩子呢,现在人家孩子都那大了也没见你生,你也就说说,痛快痛快嘴。”
“不是一直没机会吗,等有机会的,绝对不放过。”
“老大对他媳妇挺好的,你可别干傻事。”
“放心,不破坏他家庭,我不干那事。”
“行了,你说就当做了。”
张丽狠狠地喝了口酒,像给自己壮胆一样,然后说:“你以为我不敢呀,只要怀上就行,也不告诉他,到时候请个月嫂伺候,我还养活不了一个孩子。”
“养活是养活了,但挺累,你得想好了。”
“多攒点钱呗。”
“钱都是次要的,孩子小时候不懂事还行,等懂事了问他爸爸是谁咋整?你咋回答?总不能说他爸死了吧。再说了,等孩子上学了啥事都明白,那时候你想瞒都瞒不住,他不找他亲爹才怪呢。”
一个女人单独抚养孩子的有没有?有,但很少。
把一个孩子养大成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着简单,其实复杂,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