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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心疼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心琴,我的傻女儿,赶紧起来,地上凉,你穿得单薄,会生病的!”
梁心琴看着柔弱的母亲,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了母亲的手臂,“娘,你什么时候能够强硬一点?他刚才那么骂你,你就没有一点脾气的吗?”
蠢货?
上不得台面?
这是什么恶毒的词语能用来形容自己的结发妻子的吗?
可是母亲却像是一个木偶一般,任由人骂着,一丝反应都没有,仿佛这便是她理所应当承受的。
果然,梁夫人苦涩地说道,“你父亲他说得没有错,我确实是小门效出身,规矩礼仪都不好,若是去了宫宴,一定会他丢人的。”
她轻轻叹口气说,“若只是给你父亲丢人倒也罢了,可是我若是做得不好,直接影响的是你的风评。娘不想给你拖后腿。”
梁心琴气得直捶地,“娘,你在说什么啊!小门效出身怎么了?你嫁入梁家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学规矩礼仪啊!
我学规矩的时候,你也在旁边看着,连宫里头出来的嬷嬷都说,你举止有礼,仪容端庄,很有贵族风范。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妄自菲薄呢?”
她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我自小就争强好胜,为的是什么?难道是我想要做什么人上人吗?还不是为了娘能够在家里不受欺负?”
可是她的母亲天生软弱,因为出身不够强,十几年来一直都被父亲牵着鼻子走。
被骂也不还口就算了。
偶尔父亲动了怒,还要摔东西,有一次母亲的脖子被碎了的瓷片割伤了,明明血在流,可她还要风轻云淡地说没事。
真是让人心疼。
可也让人觉得愤怒不甘!
父亲的态度直接影响着家里人的态度。
那些姨娘们一个个蹬鼻子上脸,欺负母亲没有生儿子,就唯独只有她一个女儿,竟敢当众给母亲下脸子看。
就连下人们也总是糊弄母亲。
若是她不强势一些,不跋扈一些,不尽力想着力争上游,母亲在家还不是要被人欺负死?
就连对付慕如锦,也不过是因为想要讨好父亲罢了……
要不然,萧煦已然与慕如锦退婚,她为什么还要为难慕如锦呢?
还不是因为她无意中知道了父亲与临安侯夫人周氏曾有过一段孽缘,父亲至今都对周氏念念不忘,一直暗暗将临安侯当成假想敌。
为了投父亲所好,她才想要力压临安侯的女儿,让父亲对她另眼相看罢了。
没想到……
不过只是因为做错了一件事,就被父亲直接呼了嘴巴子,他毫不迟疑的样子真是令人寒心。
父亲他难道忘记了她是个女孩子吗?
脸面对一个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这样也就罢了,父亲居然宁肯带三妹参加元宵宫宴,也不肯带母亲去!
三妹不过只是一个无才无德的庶出女罢了,她的母亲虽然洗白了身份,但从前却只是花楼的一名花娘。
他这样做,无疑就是在打母亲的脸,也在打她的脸!
梁心琴越哭越伤心,梁夫人手足无措起来。
她一边给女儿擦着眼泪,一边也自己哭了起来,“心琴,别哭,你别哭,你一哭,母亲心里就乱了起来。”
梁心琴这次终于不再推开自己的母亲,而是抱住了她,“娘,父亲对我们如此厌恶,其实不管我们做什么事讨好他,都是没有用的。”
她吸了吸鼻子,“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了让他对我高看一眼而拼尽全力做傻事错事了……”
梁夫人闻言也流下伤心的眼泪,“心琴,你是个好孩子,是娘软弱连累了你!”
梁心琴为母亲擦干眼泪,勉强笑着说道,“娘,别哭了,我们俩都别哭了。”
她继续说道,“我已经十七岁了,最多再有一年半,我就会出嫁。等我嫁出去后,你一个人在这个家里,是没法活下去的。所以,我们得想个法子。”
梁夫人一愣,“心琴,你在说什么?”
梁心琴的目光坚定起来,“娘,你除了我,没有别的孩子。有我在,父亲尚且如此待你,若是我出嫁了,他会怎样对你我不敢想。除了父亲,你还要担心府中那些心思各异的姨娘,真的防不胜防。”
她顿了顿,“可是,哪怕我远嫁外地,也不可能带着您一块儿出嫁的。最多一年半后,您就要独自在梁府生活了,我实在是不放心……”
梁夫人一想到未来,眼中也颇多迷茫和痛苦,可是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难道就因为她软弱无能,就要阻止女儿嫁人吗?
那不可能的。
她勉强笑着说道,“孩子,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能嫁到一户好人家,只要你过得幸福快乐,娘,娘也就知足了。”
从一名小吏之女,变成身上有诰命的夫人,还生了这么贴心疼爱她的女儿,她……这辈子都已经足够了。
梁心琴却摇摇头,“但,我不知足。”
她目光深了一深,“我必须要想个法子,让娘亲在我出嫁之后,仍然保有现在的地位,并且无人敢欺。”
梁夫人小声问道,“什……什么办法?”
梁心琴抿了抿唇,“娘,你知道父亲与临安侯夫人的破事吗?”
梁夫人一愣,随即连忙捂住了女儿的嘴,“傻孩子,这种话不要乱说,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这十几年都过去了,彼此男婚女嫁,早已经给不相干。你还说这些话做什么?”
梁心琴却笑了起来,“若是这并不是什么陈年旧事呢?”
她直直地望向了梁夫人,“娘,有一次我偶遇了父亲的马车,当时父亲本该在吏部轮值,可是他却出现在了大街上,我一时好奇,跟了上去。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梁夫人虽然为人软弱,但是并不意味着她真的蠢笨,相反,她还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她的双唇微微有些发抖,“你是说……你父亲和……和临安侯夫人……”
梁心琴点点头,“听说临安侯夫人得了重病,年前就被送去了宿州老家将养。我从来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临安侯也知道了他们的破事。”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起来,“临安侯一定很恨父亲吧?”
我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