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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荣是三天后打发阿春去把徐老夫人接来的。
这三天里她反复思量过,也和朱恒商量过,觉得阿华的决定是明智的,尽管可能会伤到徐家和徐靖的颜面,也可能会失去嫁给徐靖的机会,可曾荣还是决定尊重她。
显然,曾华的决定也是徐老夫人意料之外的,在她看来,要么是同意要么是拒绝,可这两年之期算什么?
要知道,曾华先在徐家生活了两年,后又跟着徐箐她们附学了近四年,六年的时间还不够她了解徐家了解徐靖,这多出来的两年又能有什么用?
说实在的,若非看在曾荣这个太子妃面上,若非曾华对徐靖有救命之恩,自家孙子又看上了她,徐老夫人是断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可如今倒好,自家居然被嫌弃了。
不过她并不认为是曾华的主意,以曾华的见地,理应说不出这番话来,况且,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是徐家还是徐靖,对曾华来说都是高攀。
难不成是曾荣的主意,曾荣没看上徐靖?
“老夫人稍安勿躁,还请先静下心来听我说。”曾荣察觉到对方隐忍的怒气,忙亲自倒了杯水送过去。
“你说。”徐老夫人接过杯子,喝了两口茶,这才缓了口气。
“这门亲事,我和太子都是乐见其成的。”曾荣先给对方吃了一枚定心丸。
继而,没等对方开口,曾荣又道:“还请老夫人宽心,阿华也并非嫌弃徐家和徐公子,相反,她是觉得徐家和徐公子条件太好,怕自己高攀了,也担心你们不是真心喜欢她,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促成这门亲事。故而,她才说给大家两年时间过度一下,彼此思考清楚,若是这两年内你们找到更合适的人家,她会成全你们也祝福你们。”
至于曾华那句“想通了我会接受徐靖,想不通,则各走各道,”曾荣就没说出来,倒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没法解释清楚。
姜还是老的辣,徐老夫人一听就知道曾荣肯定没有把话说全,于是,她直接问了出来,“敢问太子妃,若两年后徐家没有找到合适的呢?”
“老夫人,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我没法向你保证什么,但阿华自己说了,这两年她想好好提升自己,看自己能否有足够的能力站在徐公子身边,而不是成为他的拖累,故而我想,阿华缺的是信心,还请老夫人多多体谅她。”
“这话真是阿华说的?”徐老夫人怀疑道。
若果真如此,她倒高看曾华一眼,小小年纪能如此冷静自持,倒有几分曾荣的风采。
“如假包换,别说您老人家不信,我当时听了这话也很惊讶,还有太子也是,拉着我好一通盘问,他也说没道理阿华会拒绝,这些年你们一直拿阿华当孙女看待,徐公子和阿华也算是青梅竹马,且不论徐家的家世地位,单就论这份知根知底,阿华也没理由拒绝。”
这话真不是撒谎,那天送走曾华后,朱恒着实拉着她盘问了一通,一个救命之恩,一个青梅竹马,如此天作之合的姻缘居然会有人拒绝,他着实想不通。
曾荣没法说实话,只得扯到家世出身上,毕竟这是事实,还有一个事实就是齐大非偶。
可朱恒不认同这话,若说家世悬殊,这世上还有比他们夫妻两个差距更大的?
既然曾荣都能嫁皇子做太子妃,曾华凭什么不能嫁徐靖,徐家再好能好过皇家?徐靖再强能强过他?
这话让曾荣无从反驳,总不能说他当初是被皇家放弃的,而徐靖是背负了整个徐家的期望吧?
于是,曾荣只得撒着娇把朱恒夸了一通,说她是承蒙老天厚待才有如此逆天运气遇到他,可这世上不就只有一个朱恒么?
是啊,这世上不就只有一个朱恒么?怜她宠她疼她,为了不让她委屈,她怀孕半年多,朱恒依旧每天晚上陪她同眠,没有丁点别的心思。
要知道,朱恒不是什么普通人,是太子啊。
徐老夫人见曾荣眸中似有水光闪过,嘴角也微微翘着,显然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孩子,你该不是有别的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
回过神的曾荣微微一笑,略一思忖,道:“老夫人既然问起来,我就斗胆说出来,事先声明,这话只是我和太子私下闲聊说起的,并没有强求的意思。”
曾荣见机会难得,试探着问出来,若是徐靖不同意纳妾,愿意一心一意和曾华白头到老,徐家会怎么做。
“这?”徐老夫人一时被曾荣问住了,这个问题她从未思考过。
徐家虽是诗书世家出身,家规比较严苛,但也没要求不得纳妾,只强调不得耽迷于女色,故徐家男子一般都有两三个妾室,就连徐扶善也不例外,也有两小妾。
可即便有妾室,妾室在徐家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因为徐家有家规规定,正妻在徐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宠妾灭妻者为家规所不容,严重者可驱除族籍。
故而,纳妾在徐老夫人眼里着实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从未干涉过子女们的房里事,家规上明明白白写着呢,谁敢逾矩?
“这是阿华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敏感的徐老夫人猜到这话曾荣不可能随便说说。
“阿华没有提过此事,她还小,想不到这,是我和太子闲聊说起来的。”曾荣再一次强调道。
若是从前,徐老夫人肯定信了曾荣,可这会,她摇了摇头,同时,心下也生出一丝不喜来。
想必是曾荣自己犯妒,管住了太子,故而也想借此拿捏住徐靖,所以才想出一个什么两年之期来,说白了,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底气了,以为徐家非曾华不可。
“老夫人,您千万别误会什么,我知道,每个人条件不同,夫妻感情也深浅不一,故纳妾这事全凭自觉,不是简单的一句犯妒就能管束的。我们也无意于插手别人的房里事。”
曾荣不想和徐老夫人交恶,只得再次解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