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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他。这么快!苏浣儿本想拒接,想想在那边看来也实在太假,一个刚刚还打电话找人的人,怎么能一转眼就没时间接电话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肖清寒。”
“找我有事?”
“嗯,是关于忆嘉的事想问你。”没有时间编谎话,她干脆实话实说。
“为了秦翌?”
“算是吧,他说是方亦恒的事,你能帮忙说服方亦恒,让他放过忆嘉吗?”
“这话我听不太懂。”
“肖清寒,咱们别兜圈子了,你明明知道方亦恒早就想收购忆嘉,却没阻止他,甚至还在一边怂恿他。你就这么恨我,恨秦翌,非要看到忆嘉倒下你才开心?”
苏浣儿火气上撞,她不喜欢肖清寒骗她,方菲是一次,方亦恒又是一次,骗她也就罢了,偏把她当傻瓜一样地耍,认为她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对他的专一和痴情感恩戴德?
“苏浣儿,我记得是你打电话求我。既然你不想好好说话,那就算了!”
“呯”地一声,那边竟挂了电话。苏浣儿气得差点把手机砸出去,这人什么态度?骗子都这么横的?
一个上午手机都再没动静,苏浣儿闲得无聊,又不敢让自己有时间思考——越思考她脑子越乱,对那个人就越恨得牙根痒痒——于是,她干脆开始大扫除。把昨天弄皱的床单撤下来,连被罩枕套一起塞进洗衣机,又把到处乱放的东西重新归位,接着擦了地又擦家具,直忙得腰酸背痛,她才一头栽到床上。
想起洗衣机里的床单被罩还没晾,她又爬起来拿了它们往阳台走。
一见她走近,那小松鼠就兴奋得站起来,苏浣儿出于对某人的恨,连看也不想看它。可那小家伙却不知道自己正遭受冷遇,仍然隔了笼子立起小爪子向她撒娇,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向她讨吃的。
“看什么看,再看我也不会被你的眼神蒙骗!老老实实呆着吧,当心下次再把你寄养到宠物医院,就不接你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探进笼子去点松鼠的脑门,那松鼠跟它熟悉了,也不躲,还把小脑袋在她手上蹭了蹭,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样的乖巧,苏浣儿却不买账,仍继续教育:“别拿糖衣炮弹收买我,不该给吃时就不能给,要是你也吃到了抹抹嘴巴就走,我不是太亏了?”不知不觉,她又联想到了小松的鼠某个同类,当然,也就是她,会在肖清寒与松鼠之间画个等号。
正对松鼠进行思想教育,手机响了,是秦穆打来的,估计是秦翌把公司的事告诉了他,她不敢怠慢,忙按下接听。
“苏浣儿,你能不能请几天假来趟昆明?”
“嗯?去昆明干吗?你有事要我帮忙?”秦穆习惯了开门见山,苏浣儿却还摸不着头脑,问了回去。
“楚渝受伤住院了,我想让你来陪陪她。”
“怎么伤着的?严不严重?”苏浣儿陡地提高了声音,对这个相交多年的密友,她是真的担心。
“不是特别重,但也要在医院呆上几天,我还得赶着拍戏,没时间照顾她。”
“秦穆,她是不为你受的伤?要不你才不会打这个电话。”
“的确是,你还真了解我。昨天拍戏的时候,吊灯不知怎么掉了下来,当时我正站在灯下面,楚渝看见就扑了过来。那吊灯分量不轻,她后背扎了不少玻璃碎片,现在挺遭罪的。我护理起来的确不方便,公司有派人手,但她也不喜欢。所以,想让你来呆几天。”
“我一会儿就让你哥帮我订机票,你告诉她别着急,订准航班我给你打电话。”
“好,那谢了。”
“少来,我是为了楚渝。秦穆,你说实话,你就没感动?”
“是吓了一跳,看她背了满身的玻璃趴在那儿,还昏迷不醒,我挺怕的。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反正她的确撼动了我。”
“算你有良心。行了,等我到那再说,我抓紧准备一下。”
也不再和秦穆磨叨,苏浣儿挂了电话。楚渝能这样做,她一点都不意外,这是爱到极致的人的本能,换了是她,可能也一样。
听秦穆的口气好像是有点松动,苏浣儿却一点也没高兴,如果楚渝拼了命才能换他一个认真地思考,那楚渝的爱,还是太廉价了。况且,因感动而生的爱情,从一开始味道就不对。她一下想到了她和秦翌,禁不住苦笑起来,她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给秦翌打了电话,他动作很快,第二天中午苏浣儿就出现在了楚渝的病房里。
秦穆已经告诉她苏浣儿要来,所以她并不意外,但还是兴奋得叫:“苏浣儿,你总算良心了发现了,非要我挂了彩你才能来看我是吧?”
“你一天天满世界飞,我想看你也得追得上才行。不过现在好了,趴在这儿,倒是老实了。”苏浣儿笑,一边凑近去看她的伤口。这一看,真是触目惊心。
楚渝的后背上几乎没有好地方,有几处伤口又长又深,做了缝合,现在正包裹着纱布。其余大大小小的伤多得数不过来,有一些缝了针,也有的浅一些,没有缝,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看起来更加可怖。
最可怕的是她脖子上的伤口,贴着右耳下方向前蜿蜒,大约有一寸长,离劲动脉估计也就是一厘米上下的距离。苏浣儿看到这儿,再也笑不起来,伸手去推楚渝的脑袋:“你怎么那么傻啊?伤成这样,疼也疼死了。”
“呵呵,这不好好的嘛,没事儿。其实这疼法也挺过瘾的,一次疼够了,以后就不觉得疼了。”楚渝在一边安慰她,奇怪的论调让苏浣儿忍不住拿眼翻她。
秦穆已经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她们两人,苏浣儿坐到楚渝床边,一脸严肃:“楚渝,这次你可算是为了爱情不惜生命了,以后打算继续这么下去?”
“我早就不想继续了,只是容不得我说了算。不过这次这一身的伤,算是把我疼醒了,等出了院,我想辞职。”
“辞职?连工作都不要了?你不是干得挺好吗?刚熬上好日子,你可别发神经。”
“什么好日子,还不是伺侯人的活,我早干够了。要不是为了秦穆,我也不可能入这行,现在我是真想撤了。”
“真要离开秦穆?我看他这次震动挺大,眼里对你的心疼一点不假,也许用不了几天你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样离开,你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了。这一天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也许,我在他身边等了这些年,就是为了救他这一次。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也该撤了。我这一身的伤毕竟是为他受的,要不,他天天看着我心里也不舒服。”
“可他要是真动心了呢?你们岂不可惜?”
“八年都没动心,一夜之间就会变了?浣儿,你应该比我懂,有些人,一开始没有动心,就永远都不会了。我说过,我不要他施舍的爱情,那样只会让我更可怜。”楚渝趴在床上,下巴下面垫了个枕头,说话的时候脑袋跟着一动一动,苏浣儿看着都辛苦,也不再和她多讲。
何况,在心底,她本就认同她的说法。
没有爱情的相守,对两个人都是折磨。